“如果你是个有良心的孩子,就应该好好地求了王爷,让画儿早日回来才是。画儿才情、容貌都为上乘,王爷上次见她一脸疙瘩才发怒的,我想等他见了画儿的真容,定会喜欢的。”
难为王夫人还在做着慕容思画当神王妃的美梦。慕容思音嘴角轻轻地勾出一抹嘲讽。
“与其让其她人做了王妃,把你压得死死的,还不如让了自己的姐姐,两姐妹有商有量的,画儿也会把你的孩子视如己出。”
不仅想做正室压着慕容思音,还想抢她的孩子。
安夫人嘴角微翕,半晌没说一个字。她虽出身寒微,可也知道伦理纲常;她虽做了十几年妾室,可也知道礼义廉耻。
王夫人却是越说越顺口:“我已让人去玉清庵打点了一番,画儿只做带发修行的居士,但云英未嫁的姑娘,玉清庵总归不是久留之地。”完全一副让慕容思音早日求濮阳冀把慕容思画放出来的架势。
不是说玉清庵不受世俗管制么?怎么慕容思画能带发修行?可见世道如此,到哪都一样,有钱能使鬼推磨。
面对王夫人隐含五分期待五分犀利的目光,慕容思音选择视而不见,只盈盈笑着向许老夫人问道:“祖母也是这个意思吗?”
是不是也赞同把慕容思画捞出来抢自己的妹婿!
许老夫人脸上微微闪过不自在,她虽看重嫡庶分明,也怕不好对平原候和汝阳王妃交代,可这样被另一个孙女追问,到底心中有几分愧疚。
于是她顾而言他问安夫人道:“陪嫁丫头怎么说了?”
王夫人见女儿的事重重提起,又轻轻放下,又急又怒,暗道婆母是不是见画儿去了玉清庵,没了利用价值,就不想管她了?
她的女儿绝不可以一辈子做姑子!
“母亲,我们在说画儿的事……”王夫人气红着脸,站起来说道,神色间不复往日的恭敬。
“坐下!此事我和清远自有分寸!”许老夫人见她如此,厉声喝道,额角微微有青筋突起。一个孙女已经折了,不能再让另一个孙女寒了心。
王夫人脸皮涨得通红,梅妈妈见状笑着说道:“夫人你先坐下,茶冷了,我去帮你换一盏,马上就好。”说完朝她努了努嘴。王夫人这才心不甘情不愿地坐下。
安夫人微微愣了愣,见许老夫人满含犀利的眸光直勾勾地看着自己,才低垂了头,呐呐回道:“定了四个,原来身边的洛儿、如红,我那里的晨儿,再在三等丫鬟中提了一个叫花溪的。”
女子出嫁,娘家选陪嫁丫头是惯例,慕容思音此去只选了四个已是少的了。
许老夫人就看了一眼低眉顺眼的如红,乖巧归乖巧,畏畏缩缩的,姿色也一般。于是让另一个二等丫鬟西黛从隔壁耳房中叫了两个丫头出来。
许老夫人指了两人说道:“芳园里几个丫头我都见过,没什么见识也上不了什么台面,过去恐王爷不喜,如红就留下打理你的闺房,以后回娘家你住得也舒心。至于缺的两个陪嫁,我让你母亲亲自挑选了一个,张姨娘刚也推荐了一个,这两个容貌才情都是上上之选。”
慕容思音没想到张姨娘会搀和到自己的事来,想到她不悲不喜的脸,慕容思音心中划过一丝异样。
一个自我介绍说叫燕子,另一个自我介绍说叫彩云,两人容貌的确上乘,特别是叫彩云的,是王夫人给的,身段出挑,眼角含媚。
慕容思音挑了挑眉,给她准备这两个美貌的丫头,是准备勾引王爷呢,还是预备她失宠后做备胎?但她没必要为了两个陪嫁跟许老夫人闹得不愉快,毕竟安夫人还要在她手底下讨生活,而且不喜两人,以后寻个由头打发了便是,于是笑着收了下来,彩云和燕子顿时乖巧地退至后面站在洛儿一旁。
许老夫人见该说的都说了,便端了茶,王夫人、安夫人和慕容思音起身告退。
等几人一走,许老夫人重重地把手中的茶碗摔在花几上。
梅妈妈知道她心中不快,颤着身子跪在她面前,等她发落。
“芳玉,你跟了我多少年了?”
“老夫人,正好五十年零七个月。”闺名叫芳玉的梅妈妈就低声回道。
“五十年,大半辈子了,你还不知道我的脾性?”许老夫人面露不悦。
梅妈妈闻言焦急起来,跪行两步,把手放在她膝盖上道:“奴婢只是看平时看重王夫人,对四小姐又宠爱有加……”
许老夫人却不听她解释,挥了挥手道:“我看重她,是因为她出身名门,大事面前沉稳。可你看她最近做的几件事,哪一样有当家主母的气度?”
梅妈妈抿了唇不说话,王夫人和大小姐利用老夫人给五小姐下套,差点害了五小姐性命,这事触及了老夫人的底线。庶子女可以打压,但决不可骨肉相残。
许老夫人继续说道:“亏我处处维护她,不惜跟清远翻脸,可她只想到自己那点私心,连四丫头都给她宠得无法无天,还不如……”
还不如什么?许老夫人没说下去,梅妈妈也不敢提,是还不如庶出的吧。
许老夫人也只是有心敲打敲打梅妈妈,见她面露悔改之意,心中的怒气消散了一些,扶起她道:“好了,我也知道你的心思,不过是怕我走了以后没着落,快去传饭吧,讲了半天话,我也饿了。”
梅妈妈见她讲的伤感,又说到人人都无法避免的归途,眼角滴下泪来,胡乱抹了一把往小厨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