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夫人也太心急了些。”慕容思音在吕氏话落便轻笑着说道,随手掸了掸领口的衣服,像是那里有什么要不得的脏东西般,“那些人是谁派来的,问问他不就知道了。”
随着她的目光,众人才看清安洪文身后跪着的人,他低垂着脑袋,神情沮丧,由两个穿着王府侍卫服的人押着。
听到慕容思音的话,其中一个侍卫以剑挑起了那人的下巴,这时众人才看清他的面容,竟是相府门房上的方管事。
许是惊讶过度,背靠在椅背上的许老夫人直起了身,后像是想到了什么,又放松了下来,继续闭目养神。
“事到如今方管事还不坦言吗?”慕容思音淡笑着说道,语气轻柔,却隐含着摄人心魄的凉意。
方管事一个激灵,再不敢犹豫,说话如倒豆子般又快又急:“前几天有人给小的送来一千两银子,并带话给小的如果有自称夫人兄长的人上门,便以夫人的名义打折他的腿,小的财迷心窍才坐下这等错事,老夫人饶了小的吧!”
不是他骨头不硬,实在是被抓来的三天受尽了折磨,偏偏外表看不出任何被动刑的痕迹。
“怎么会有如此胆大妄为的奴才!”奉公国夫人气愤填膺地说道。奉国公是伺奉过三代君主的三朝元老,奉国公夫人一开口,其她夫人便七嘴八舌议论开了,多是讨伐方管事的。
主子们最怕遇见这种吃里扒外的家奴了,拿着主子的月例银子,背后却做些不利于主子的勾当。安夫人虽出身清贫,到底已是相府正正经经的主母,她的兄长也是慕容丞相正正经经的舅兄了,方管事怎能为了一千两银子去迫害他?
慕容思音嘴角微讽,方管事不是蠢的,不会不明白这么做的后果,除了把女儿梨花的死按在方夫人头上之外,更最要的是有人许了他什么好处吧。
这才多久,某些人就开始沉不住气了?
安夫人沉默不语,方管事眼中偶尔一闪而逝的恨意,她不是没所觉,但总想着看在老爷的面上,他不会对自己如何,再加上梨花的死,她问心无愧。哪个高门大院没些腌渍事,连姨娘生出了怪胎,对老爷来说是莫大的耻辱,弄不好便会被人攻讦成品行有失,才被上天惩罚生出了怪胎,这种情况下只能选择处置连姨娘身边所有的仆妇,以掩盖真相,而梨花是其中之一。
方管事她可以理解,可潘氏呢?难道十几年的姑嫂情谊最终抵不过心底的贪念吗?连她暮暮老矣的母亲也不放过!安夫人怒火中烧,瞪向潘氏的目光犹如啐了剧毒的利刃,恨不得把她除之而后快。
潘氏被那饱含恨意的目光吓了一大跳,衣领仍旧被青影拽着,而她身材本就短小,便脚不着地在半空中晃悠着,模样煞是可笑。听见方管事坦诚早就软了腿,不由自主交代起来。
“文娘,”潘氏哀求般唤着安夫人的闺名,“我不认识这个方管事,也不知道有人要打断你大哥的腿。我意识到自己错了,这次回小安村是准备和你大哥好好过日子的,可有次忍不住去赌了一回,输了钱,赌坊的人拿刀逼我还钱,我没法才听了一个外乡人的建议让你大哥去找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