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云看着春日的午时太阳，刺眼，视野里有黑点，闭上眼睛很温暖。
牛妞和虎子拉着手两人都舍不得对方，虎子说：“好好学习香道…”虎妞点头。虎子说：“山上冷多穿点！”牛妞点头。虎子不知道再说什么，牛妞也默默无语，牛妞抬起头看着燕子窝说：“你再举起我飞一会吧，我想捂捂燕子窝里的石卵，没有温度是孕育不出生命的！”虎子傻傻的笑着举起牛妞飞向屋檐，牛妞捂着石卵：“守好咱们的窝！”眼泪掉下来正砸到虎子脸上，咸咸的暖暖的。
牛妞看到门口闭目的虚云，她拍虎子手要下来。她突然内心有了羞涩，她长大了。
牛妞松开虎子的手，虚云看在了眼里，温暖的一笑。虚云打招呼：“牛妞过来…”牛妞脚步一下子沉的要命，拔不起来，她笑着回话：“马上过来。”虎子跟着牛妞他比牛妞更忸怩。牛妞说：“天气真好！”虚云还是暖暖的笑。牛妞又说：“今天您的蓝色长袍真爽朗！”虚云还是暖暖的笑。牛妞说：“我要跟大师上山了。”虚云说：“晚上给你们饯行，你们先玩去吧，我想静静。”虎子：“好！”拉着牛妞就逃，牛妞跑了好一会上气不接下气。她甩开虎子的手说：“跑什么？”虎子也不知道跑什么吗？憋了半天说：“那你跟着我跑什么？”两个人眼神相对笑做一团。
虚云让杨羽找杨斌，杨斌知道虚云是想让自己做说客。心里抵触又不得不来。
虚云说：“大师牛妞要离开了，咱们给他们饯行吧！”杨斌说：“好，我这就去准备。”虚云说：“能叫来的都叫了，我们饯行隆重一些。”杨斌说：“把李大夫也请过来吧！”虚云说：“请，你不提我都没想起来，人家帮咱看病还没谢人家哪！”杨斌说：“素斋精细些，喝酒吗？”虚云想了想：“礼不许，咱就不按礼法来了，喝！”
三老知道要喝酒很不高兴，大夫人劝大家，法都坏了，还顾得上礼吗？如果是别人说这样的话恐怕后果很严重！大夫人说这话却是女丈夫的格调。三老默默的说：“大夫人说怎样就怎样吧”
族中长辈一桌大夫人陪着大师，牛妞地位一下高了很多竞合大师同桌，其他人一桌，大夫人以茶代酒敬着大师，大伙说不舍啊，挽留啊，祝福啊，对牛妞嘱咐啊，期望啊！一桌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说着。三老说：“天晚了我们先回去，你们继续。”长辈这一桌慢慢的散了，大夫人说：“这些人是怕耽误你们这些师徒喝酒，提前走了。”大师会心一笑说：“大夫人不必再陪我等。我们换另一桌絮谈。”
这一夜，星光恍惚，柳树盘桓。大家酒杯不停，思念是从知道离开时就开始了，牛牛对牛妞说：“听大师的话。”牛牛说完已经醉到眼角有泪痕！虎子酒量很大把高先生喝的发懵一个劲的说：“虎子今天是送大师和牛妞，和我喝那么多酒不对啊！”虎子说：“我替牛妞陪你喝酒你还不乐意了。”高先生打趣虎子说：“人家用你替吗，自作多情！”虎子看着牛妞，牛妞大方的说：“不用虎子，那高先生替我喝吧！”高先生被怼的哈哈笑起来。
喝到后半夜大伙好像忘了离别，越说越高兴。只有虚云和十六心中有事，并没有那么洒脱，他俩勉强应付着场面。狗子看出十六有心事，杨斌看出虚云有心事。因为是饯行所以不适合在酒桌上提其他事。
大伙已经东倒西斜，狗子如厕十六跟出来蹲在墙角，狗子看到十六上前搭话：“这夜深人静的在那蹲着干什么？”十六说：“狗子哥…”狗子听十六欲言又止问到：“怎么了？”十六借着酒劲拉着狗子来到僻静的地方说：“我不是人，我对不起虚云。”狗子说：“到底怎么了！”十六说：“实在说不出口！”狗子说：“你个丑要饭的，你装什么装！”十六说：“我是个要饭的，要饭的也不会比我丢人！”狗子说：“不说算了！早点回去吧，小雨等你哪！”十六大吼：“别和我提小雨，我烦着呢！”狗子问：“到底怎么了？”十六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说：“虚云小雨你说我选择谁？”狗子问：“你这东一句西一句到底想说什么？”十六说：“狗子哥，小雨家你了解，有个小店，有个爹，小雨没事就哭说可怜她爹，老无所依，现在自己打理小店吃不好睡不好憔悴了很多！”狗子说：“女儿心疼自己爹天经地义有什么啊！你小子别不知福！”十六说：“那有那么简单…”狗子问：“你脑子是不是坏了！”十六说：“没有坏，我跟小雨说让他回去帮她爹，小雨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怎么可以这样回娘家，被人笑话！”狗子说：“小雨真是懂事，处处为你着想！”十六说：“刚开始我也这么想，后来觉得不是那回事！”狗子说：“那是怎么回事？”十六说：“他在逼我说一起回去帮他爹照料店！”“本来我想那也不是不行，可是她说要把房子还给虚云。”狗子这才明白：“你小子是要和虚云画分界线。”十六刚要反驳，狗子起身就是一脚，直接踢在狗子脸上，十六一声没吭！狗子气的一顿乱踢。
虚云安排完大师后，叫住杨斌说：“今晚到我屋里住，咱哥俩好久没说说心里话了。”杨斌推脱着说：“天不早了，喝了那么多酒还是先休息吧！”虚云说：“不喝酒有些事还说不出口！”杨斌继续推脱说：“我先送一下李大夫。”杨斌想顺着送李大夫跑了。虚云心里明白的很怎么会这样放走杨斌。于是说：“咱们一块去送送！”说着拉着杨斌就走，杨斌脚步很慢脑子飞快的转着：恐怕今天是逃不了了，虚云指定会让我去说服大哥，可大哥是憨直仗义的人怎么好说服他哪，弄不好会被骂的狗血喷头！
送走李大夫，虚云让杨斌把灯点上，杨斌想从不点灯开始表示不配合于是说：“明天还要送大师，早点睡吧！有什么话明天再说…”虚云知道杨斌这不是拒绝点灯这是拒绝帮忙说服大哥。于是虚云自己点上灯说：“我知道难为你！”杨斌钻进被窝：“确实挺冷，被窝里也不暖和。”杨斌还是装傻不接虚云的话。虚云说：“我想把话事权交出去。”杨斌一听激灵一下坐起来，酒意全无：“什么？你疯了吧！”虚云说：“我想了很久，我太累了，最近胸口总是疼，好的时候也总是压抑！我觉得我快撑不住了。”杨斌说：“你说你不行，那谁还能行！”虚云说：“你帮我想想看看谁能行！”杨斌说：“我看就你行！”虚云说：“你觉得大哥如何？”杨斌说：“大哥是好人，如果他行，大伯会把位置传给你吗？”虚云说：“我觉得你行。”杨斌说：“大伯也没把位置传给你，你说我行就行！”虚云说：“那时你小，现在你长大了。”杨斌说：“我知道无论那方面你都比我强。”虚云说：“就是身体你就比我强。”杨斌不想继续于是说：“虎子身体更好，他不是更适合！”虚云知道杨斌开始耍混苦笑着说：“你啊，我现在是冷冷清清对四壁，无人愿意帮我，我就算浑身是铁也打不了几根钉。”虚云说完眼泪直流，忍着哽咽说：“睡觉吧！”
狗子酒醒后悔打十六，昨晚他下手挺重不知道十六伤的重不重，小雨开门见是狗子满脸堆笑的说：“狗子哥早上好，来找十六送大师吧！”边说边请狗子进屋弄得狗子挺不好意思，小雨继续请：“十六说和你最贴心，你是十六大哥，就是我大哥，您就别客气了。”落座后，小雨又是沏茶又是拿点心。小雨说：“狗子哥早上还没吃吧！我去做点粥。”说着喊着十六，狗子哥来了快起来。十六没答话，小雨继续说：“昨晚他喝多了，掉沟里去了，摔的鼻青脸肿的，让人心疼，可能他不好意思出来。”狗子说：“没事吧！我去看看。”小雨说：“没什么大事，一会我伺候他起来，您安坐。”“我先把粥煮上。”狗子说：“让他先养病吧，我先去送大师，回头来看他。”说着起身离开，小雨边送边说：“你看十六也真是的，怠慢了！”狗子说：“没事，好好养病！”到门口小雨说：“狗子哥长来啊！”小雨进卧室看十六睡的正香，本想骂他，一看满脸的伤又再睡觉心一软心想让他睡吧！十六听到小雨走了，把攥着的手松开。
柳色空中垂着牛毛细雨，大师和牛妞在朦胧中远去。虎子久久伫立。
虚云问：“十六怎么没来？”狗子回答说：“昨天喝多了，掉沟里去了，摔着了。”大伙说：“那咱们去看看他吧！”
十六家一下这热闹起来，大伙关心十六身上这看看那摸摸说着关系的话。十六心里暖心里酸心里乱。小雨热情的招呼大家拿瓜子，沏茶。小雨说：“我去包饺子大家都等着吃啊！”杨羽说：“嫂子辛苦！”小雨还没迈出门，周亚宁就调侃：“十六哥，新婚也要注意身体啊！有累死的牛，没有耕熟的地。”大伙听哈哈笑起来！十六说：“周亚宁你学坏了！”周亚宁看着高先生说：“都是先生教的！”高先生成背锅侠。大伙又笑高先生，杨羽说：“先生好学问！什么都懂，什么都教！”高先生苦笑着：“好的不学。”周亚宁说：“杨羽你要为我证明，说书是不是高先生教的。”小雨拿着点心进屋，到周亚宁身边，伸手拿起一块给周亚宁，周亚宁笑着说：“谢谢嫂子！”小雨说：“别拿嫂子开玩笑，我这是用点心塞住你的嘴。”说后包饺子去了…大家又是一通大笑。高先生说：“真给我丢脸，我还教你们为人处世，诗词歌赋，好的不学。”杨羽说：“怎么没学？”说着背起李白长干行：妾发初覆额，折花门前剧。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
同居长干里，两小无嫌猜，十四为君妇，羞颜未尝开。
低头向暗壁，千唤不一回。十五始展眉，愿同尘与灰。
常存抱柱信，岂上望夫台。十六君远行，瞿塘滟滪堆。
五月不可触，猿声天上哀。门前迟行迹，一一生绿苔。
苔深不能扫，落叶秋风早。八月蝴蝶来，双飞西园草。
感此伤妾心，坐愁红颜老。早晚下三巴，预将书报家。
相迎不道远，直至长风沙。
虎子本来心情压抑，本来也是个粗人，可是这首诗向是从他心里流出来的，他此时最懂这首诗！虎子说：“别背了，伤人心。”大伙看着虎子又是一通大笑。
虚云说：“别让小雨一个人忙咱们也帮帮忙！”大伙都说好！可是谁也不动手，你看我，我看你！大伙又是一通笑。他们心里都知道没人会和面，没人会調馅，没人会擀饼，也没人会包饺子，他们只会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