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静静的听着虚云一路坎坷。贺兰栖真大师说:“听说过被石头绊倒的人,绊倒你的是座山!”
大师看着夜空说:“天文其实很好懂,只是没有多少人能一直仰望星空。”南棋北斗,四象二十八星宿,明暗,方位,时序,如果有变,对气候都有很大的影响。
贺兰栖真大师指着南箕四星说:“四星雾隐,将起风。”
虚云知道这种天象,知道大师是从浅入深的讲解。
大师手一划,指向另一颗星:太一一星,在天一南相近一度,亦天帝神也,主使十六神,知風雨、水旱、兵革、饑饉、疾疫、災害所在之國也。明,吉;暗,凶;離位,有水旱。客星犯,兵起,民流,火災,水旱,饑饉!大师说:“天象细微,失之毫厘,谬之千里。”
大师手一挥指向天河,说:
魚一星,在尾後河中,主陰事,知雲雨之期。明大,則河海水出;不明,則陰陽和,多魚;亡,則魚少;動搖,則大水暴出;出,則河大魚多死。月暈或犯之,則旱,魚死。熒惑犯其陽,為旱;陰,為水。填星守之,為旱。
大师指向天坎六星,天田九星,大陵九星…
星分异野,各有所主,大师教给虚云三垣相协,星宿相关,星象相驳等等。虚云默记于心,日后将反复研习,以验时效。
虚云对大师讲:“星象位置精微细腻,用肉眼如何分辨?”大师教虚云以北斗与岁星之间的夹角辨别方位。用手指节影现星体位置,指间变星体明暗,共有三十六种手法。虚云一一习试,大师用了三天将有关水旱的观星术教给了虚云。虚云还想学一下星象与人之间的数术。大师说:“他不会。”语气生硬,拒绝的态度不可商量。虚云心中非常想学,面对大师的拒绝,虚云只能把心中的欲望封存。大师说:“欲望会成就一个人,同样会毁了一个人。”虚云回答:“师傅我准备筹集粮食,以应水旱,解百姓不时之需。”大师说:“你好自为之,莫发不义之财。”
山上的夜比山下的夜冷很多,虚云提着一坛酒,往师傅宿舍里走,师傅烤着火,参研《列子》见虚云拿酒于是说:能阴能阳,能柔能刚,能短能长,能圆能方,能生能死,能暑能凉,能浮能沉,能宫能商,能出能没,能玄能黄,能甘能苦,能膻能香。无知也,无能也;而无不知也,而无不能也。存两种截然相反的思想,而不悖行事,这是做人的本事。正如这酒:有形者,有形形者;有声者,有声声者;有色者,有色色者;有味者,有味味者。生之所生者死矣,而生生者未尝终;形之所形者实矣,而形形者未尝有;声之所声者闻矣,而声声者未尝发;色之所色者彰矣,而色色者未尝显;味之所味者尝矣,而味味者未尝呈:皆无为之职也。这无色随形的酒醉令人沉醉。虚云说:“师傅这是让我学酒啊!有醉人的本事,有如水的态度。”大师说:“罢了,你还是不懂啊!”两人饮酒对诗,言玄,虚云时时询问,喝了酒的贺兰栖真大师也是乐于回答。不觉天色大白,酒尽人醉,虚云说:“目眩欲睡,请大师先休息。”大师拿起《列子》说,细读之,可自由出世入世,你会少很多羁绊。
翌日清晨,虚云给师傅请安,大事说,天象还要配合水文,节气来验证,比如黄河泛滥的周期,每次泛滥的原因,规模,长短等等,节气的冷暖湿燥,应不应时、候。甚至要入深谷,隧洞查验地气收放,才能判断天文。虚云拜谢,问到师傅:“我听说山下有棵神树,能辨年景,不知道神树依据什么?”大师说:“你说的是那棵桑树吧!”虚云说:“是。”大师说:“那棵桑树长在地脉上,所以可以感知天意。正如人长了眼睛,鼻子,五官,人以五官感知外物,地也有感知外物的地方。”虚云再拜。
入夜师傅请虚云赏香,师傅说,盗取天意,谁也难料造化弄人。人间的事,还是孔子研究的好。虚云稽首:“师傅真是通三教九门。”大师笑着说:“我活一个空字,也就那样了吧!”虚云说:“那活着必然有一个实字了。”大师说:“如果我能再活成一个实字,就入道了,就进入真如境界了,可是我达不到你。”
大师熏习各种香料,豆蔻,檀香,沉香,兰根,丁香,麝香,白芷,肉蔻等等,让虚云品评,大师问虚云喜欢那种香,虚云说喜欢沉香的味道。大师问为什么?虚云说:“醇柔,甜美。”大师没有继续说什么。虚云说:“我也下山了,家里还有很多事。”大师说:“好,我们一起回家。”虚云一头雾水,这师傅一向不喜欢俗务,如今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