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续数日,王三皮跟着太监白双双一行在官道上迤逦而行,赏尽沿途风景,吃住有人管,还有官军护卫,好不快活。按道理此时尚在崇祯元年,天下还算太平,以前尽是见到无论是地方官还是将校都厌烦太监来监督掣肘自己,但是现在不一样啊,太监所到之处,无不受当地官员和将校欢迎啊,而且是发自内心的,难道,阉党如此深得人心?不明白啊不明白,王三皮为此冥思苦想成了一个诗人,但一样百思不得其姐。但所谓千里之堤溃于蚁穴,从这些太监和地方官府的种种迹象表现出来的无不是贪腐成风,索贿上瘾,太监多到之处,真的是要刮地三尺,弄得怨声载道才是正常,为什么呢。
这一日,队伍来到应天府地界的一处馆驿,名唤桃源驿。此处是南来北往之所,本当热闹非凡,但咋一进去还以为走到了哪里的荒村客栈,等前哨跑去通报,过了一会儿才有一队老弱病残出来迎接,领头的是一个半百老头,气喘吁吁的上来跟白双双见礼。
“下官赵良在此恭迎上官到此歇脚,本站凋敝有不周之处,还请大人幸勿见怪。”驿丞说道。
太监白双双“哼”了一声,径直撇下驿丞走了进去,要不是天黑了,想必他也不会屈就到此吧。
等王三皮进去以后才发现,此处馆舍凋敝,没几间像样的房舍,随行军士只好扎营于野外。王三皮还算运气好,被分了一间靠近马厩的房间。行走了一天,即使骑马也腰酸背痛,洗漱后,王三皮很快就入睡了。
午夜时分,王三皮被一阵啼哭声吵醒。他的第一反应是:“卧槽,难道真的是遇到鬼了?管他呢,我是受国家教育的好青年,不怕不怕。”于是起身便一探究竟。
接着星星点点的光线,王三皮终于看到马厩旁边有个驿卒正在抚摸着马儿边哭边喃喃自语。依稀间,王三皮走上前去,问个究竟。起初,驿卒闭口不言,见王三皮言辞恳切,便说道:
“相公有所不知,今天随你们来的军爷见我这马儿好,想要抢走,小老儿养这个马儿养久了有感情,不同意,还吃了几鞭子。明天不给,就要杀我头。你说我该怎么办。”
“混账东西,太祖不是立下规矩,非军国重事不许给驿,他一个校尉哪来的这么大的胆子敢强抢驿马?”王三皮义愤填膺。
“相公,你快快小声点,别让他们听见了你且听我慢慢道来。”驿卒有些慌了。
“太祖定的规矩,那也是洪武朝旧事了,多年以来,因循守旧,已经积弊难返了,特别是自正德嘉靖以后,形势日益败坏,多处发生太监到驿站勒索银两,捆打驿丞的事情,桃源驿就是从那时起开始破败的。”听老驿卒娓娓道来,王三皮回想起这些天的见闻,若有所思起来。
天下苦暴政久矣,桃源驿地处应天府尚且如此,其他地方就可想而知了,数年后的李自成也是因为裁撤驿站断了生路外加脏官劣绅的逼迫才被迫走上造反的路。天下承平日久,问题多实属正常,关键是现在许多已经积弊难返了,难怪天下那些本想有作为的人也要拼命讨好这些宦官,大厦将倾之时,人人只顾自己,满足了宦官的私欲,就可以达成自己更大的私欲,只是苦了老百姓。没有系统的改革,就很难走下去,但自古至今,连本朝首辅张居正改革都失败了,就可想而知改革有多难,想要救国救民,还得多思量多准备。
“老人家别怕,有我南鸿瑜在,就不会让他们夺走你心爱的马儿。”王三皮安慰到。
“小相公可不要拿小老儿开玩笑啊”
“放心放心,君子一言,驷马难追。”王三皮给了驿卒一点银两安慰后,问清是哪个将官后,就转身休息去了。
第二天启程前,王三皮一大早就跑去就找到这个将官,就说自己喜欢那匹马,拿出高于市价的银两给了将官,将官得了银两也不好多说什么,还和王三皮称兄道弟起来。王三皮厌恶此人,但还是笑着应付。
又是行走了几日,这不就走进了山东河南应天三州府交界地。连日行走,太监白双双受不了这个劳累,见此处风光甚好,决定休息半日,于是就吩咐在野外扎营露宿。的确,此处有山有水,加上古代环境本来就好,跟随太监游玩的三皮流连忘返起来。连日来,白双双话不多,今日大概是心情不错,与王三皮多说了几句。
“南相公,洒家听说你是京城沈家的女婿啊。”
“回禀公公,小人正是。”
“嘿嘿嘿甚好甚好”白双双一阵公鸭嗓笑得人毛骨悚然。
“可有功名在身?”
“不曾考取。”
“当下新皇登基,正是用人之际,南公子一副富贵相,何不考取功名,以报效朝廷,若是愿意,洒家当愿意运作运作。”
我呸这不是变相索贿吗。好吧,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王三皮决定反正也要找个路子,先为我所用,总比多个敌人好。
“全凭公公吩咐,小的自然明白事成后好好孝敬公公。”
“好说好说。”白双双又端起了职业架子,发出了公鸭西笑。
当夜,王三皮酒足饭饱,便早早睡去。不料半夜又被人马嘶鸣声吵醒。郑剑锋和金福急忙冲进来拉着王三皮要跑,可是已经有人冲进来把刀架在三位的脖子上了想跑也来不及了。本来王三皮睡眼惺忪还不想起床,刚穿戴好就被糊里糊涂的刀架脖子了。原来,在这三不管的地方,王三皮等人被人劫营了。王三皮本来紧张的要死,在现代他可是连鸡都不敢杀的辣鸡啊,这时忽然闻到一股香气,那是女孩子佩戴香囊和体香混在一起的香味,王三皮再次醉了,直接昏倒在旁边香气袭人的黑衣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