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老板走后,阳姐儿把留下来的众人叫到一起,然后简短地说了目前的情况,不过没有说明龚老板为什么会突然地离开,只是让大家说说自己的看法。
黑胖子老周看没人说话,就清了清嗓子说道:“之前第一次过来寻宝时我也在,那一次寻宝走了不少弯路,最后的结果是王左耳进山去寻宝了,所以我们该跟着进山,看能不能找到王左耳留下的痕迹,而这次我们进山搜寻了一遍,一无所获,这说明了之前的调查方向有问题...”
江教授的观点被驳,但是他脸色平平淡淡的,看不出丝毫表情,仿佛在听一个与自己无关的消息。
“这次龚老板过来就决定了,我们的重点要放在追查王左耳的下落上,接下来我们要查府志、县志、地方历史,地方名人日记等,关于土匪和马帮的事都要查,王左耳和宝藏息息相关,查清王左耳的生平,那么离宝藏就不远了,这就是龚老板的意见。”老周语气平静地把话说完,转过头来问江教授:“教授你觉得呢?”
江教授对着老黑略一拱手,开口说道:“之前我放弃追查王左耳这条线索主要是因为我们人手不够,这次龚老板既然能查到王左耳以前混迹过马帮,那说明王左耳这条线索值得调查下去,这点我没有异议,就按照龚老板的决定来做。”
之前黑胖子老周故意说之前的调查方向是错的,就是为了让江教授难堪,现在江教授又加重语气说“按照龚老板的决定来做”,也是为了堵一下老周,这是你老板的主策,不是你的决策。
陈果没注意到这些小细节,只是心里在想刚刚江教授说的那句话,龚老板查到王左耳以前混迹过马帮!这点和自家传下来的故事相符合,陈果的太爷爷年轻时曾走过马帮,后来据说他威信太重已经威胁到马帮锅头老大的地位,被锅头找了个理由赶出了马帮,自此开始混迹江湖,看来这个破解天书的王左耳确实就是自己的太爷爷王左耳了!
陈果心里好奇龚老板是怎么查出王左耳混迹过马帮的,但是此刻江教授他们正在商量着怎么着手去查王左耳,陈果在一旁不好插嘴。
商量片刻后,江教授和老周讨论出结果了,因为要调查地方县志、府志,所以肯定不在募役村待下去了,大家决定先回县城里去,不过也不着急,不用向龚老板一样要连夜赶路出发,大家晚上依旧留宿在募役村。
大家讨论完了,陈果故作好奇地问阳姐儿,龚老板怎么突然就走了,阳姐儿推说生意上的事太忙,而宝藏这边看来不是一时半会能找到的,所以龚老板得先回去了。阳姐儿回答得敷衍,陈果自然是不信的,不过陈果也不再说什么了。
陈果见大家也没再说什么,于是又开口问江教授:“刚才你们说龚老板查出王左耳混过马帮,是走访附近寨子得到的消息吗?”陈果竭力保持脸上毫不在意的表情,仿佛只是为了打破沉默随便找的话题一样。
江教授解答了陈果的疑惑:“龚老板在查看了王左耳和陈七真的信件后,发现王左耳的有些用词是马帮专用的,据此推断王左耳是混迹过马帮的,所以接下来我们的重点是土匪、马帮、王左耳...”
陈果心里明了了,新中国成立之前,各行各业有自己的规则,走江湖的人更是信奉这一套,所以各行各业都有了自己的专属切口、黑话,和一个人聊天,他一开口你就知道他是不是行家里手,这就是黑话的作用所在,王左耳和陈七真的信里有大量黑话,其中一些词语是马帮专属,江教授这个民俗学者没能察觉到的,被龚老板这个古董商人察觉到了,所以现在调查王左耳的思路多了马帮这一条。
而龚老板派出去在周围村寨寻访的人,没有得到任何有用的消息,这也是江教授们决定要回县城的理由之一,时过境迁,王左耳的事迹在乡下已经再也打听不到了,现在留在乡下已经没有意义了。
陈果听完江教授的说法,心中有了个底,现在可以肯定,这个破解天书的王左耳就是自己的太爷爷了,但是自己家族里传的故事是说王左耳因为抢人媳妇、杀人全家而被官兵抓去枪毙了!这么说来王左耳并没有因宝藏而殉身,甚至可能他根本就没有找到宝藏,找到宝藏的人不应该是这么个结局。
之前江教授猜测王左耳找到了宝藏,但是因为折损了人手,所以没能把宝藏取出来,现在陈果心里却想着,王左耳如果第一次没取回宝藏,但是他并没有因宝藏而殉身,换做任何正常的人,下半生估计都会和宝藏耗上了,但是王左耳明显再无下文,甚至开始去抢良家妇女才惹出杀身之祸。
这里面肯定有原因,第一种可能是宝藏取出来了,但是宝藏并没有改变王左耳的生活,结合陈七真那边的信息来看,宝藏也不像取出来后被抢走的样子,第二种可能,王左耳历经千辛万苦却没有找到宝藏,可能是被前人取走了,也可能根本就没找到,所以王左耳在寻宝过后,依旧过着独来独往的普通人生活,才会为了一己私欲犯下死罪。
以上两种情况都是陈果的猜测,不管两种情况中的哪一种,都对江教授阳姐儿来说都不是好消息,目前他们的调查方向是王左耳,但王左耳的生平大概是没有得到宝藏的,或者得到的宝藏是没有价值的,江教授和阳姐儿可能会白辛苦一趟。
陈果想到这些,心中不免对江教授和阳姐儿目前的对峙状况感到好笑,两人只知道有宝藏,连宝藏是什么,价值几何都不清楚,就勾心斗角相互利用,人心真是险恶。陈果心里打定主意,绝不把王左耳是自己太爷爷这事说出来,就让阳姐儿和江教授俩人自己去寻找真相吧。
夜深了,陈果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