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口一条清澈见底的小河,其中鱼虾肥美,水位齐膝,是村里孩子们最爱的嬉闹之地。
孩子们结伴玩闹,摸鱼捉虾,玩得不亦乐乎。
一个小女孩背着鱼篓子,伸出双手小心翼翼地朝水中一处摸去,却是扑了个空。
“唉呀!”
小女孩有些失望,求助似地对身边大男孩说道:
“虎子哥,鱼儿又溜了!”
身后的小女孩瘪着小嘴,虎子摸摸她的头,宠溺地道:“小玉儿,没事儿的,虎子哥一会儿分给你几条就是。”
说着,他拍了拍腰间的鱼篓。
“嗯!虎子哥最好了!”小玉立马换上笑颜。
虎子笑了笑,转头对正捉虾的两兄弟喊道:“李大、李二,走了!”
李大和李二是相差一岁的亲兄弟,与虎子年龄也相差不大。
但家里不富裕,所以二人体格当不得略壮的虎子,看着要比虎子小上很多的样子。
天色不早了,虎子招呼着三人离开。
李大李二打闹着跑过来。
“喂!眼瞎吗!把老子鱼儿都吓跑了”
突然,一声怒吼,吓得两人停下了脚步。
四人循声一齐看去。
河岸边,站着一个瘦瘦高高的男孩,男孩骂骂咧咧地指着李大李二,像要打人的样子。
虎子眉头一皱,拉过两人,提醒道:“侯威,别太过分!”
这个高高瘦瘦的男孩名叫侯威,是银杏村一个村痞的孩子,平日里就喜欢欺负比自己弱小的孩子。
有乖巧的孩子,当然也有爱捣蛋的孩子。
侯威正骂得起劲,见虎子出面,他不禁又想到自己被王虎爆揍的场景。
侯威顿时气焰一弱,结巴道:“王…王虎!”
此时碰到了王虎,侯威本想作罢,但看了看围观的伙伴们,又觉得面子上过不去,就鼓起勇气哼道:
“哼!别…别以为我怕了你,他们吓跑了我的鱼儿,你…你要怎么赔我?”
王虎横着眼,紧了紧拳头,强势道:“那你想怎么赔!”
“你…你等着!”
看王虎捏起拳头,侯威瞬间底气全消,缩了缩脖子,放下狠话跑开了。
“哈哈哈!哈哈哈!!”
见侯威狼狈地跑开,河边众人再忍不住,都放声大笑起来。
作为村里一霸的儿子,侯威平日里欺负弱小,作威作福惯了。
天不怕地不怕,可就怕王虎的拳头啊!
再次屈服在王虎的淫威之下,在小伙伴面前落了面子,侯威心里非常地不甘。
一路踢踢打打,地上的小石子和路边的小树都是他发泄的目标。
终于,那棵大树下躺着的乞丐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说来也怪,平时只会睡觉的乞丐,这会儿竟睁开了眼。
乞丐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双目无神。
收回手中将要扔出的小石子。
捏着小石子,侯威一步一步地轻轻靠近。
尽管侯威再小地动作,也惊动了乞丐。
乞丐眼中恢复了些神色,盯着面前缓缓靠近的小孩。
见乞丐发现了自己,侯威顿时失去了捉弄的兴趣,将手中石子扔掉,拍了拍手上的灰。
将双手背在身后,侯威看着乞丐趾高气扬地喊道:“喂!臭乞丐!”
乞丐只是静静地看着他,听了他的喊话,没有任何情绪波动。
被无视了!
居然被一个乞丐无视了!
侯威一时间有些气恼,对其吼道:
“你怎么整日都堵在我们村口,你没有自己的家吗!”
乞丐还是看着他,没有任何反应。
“你神气个什么劲儿啊!不过是没人要的臭乞丐!”侯威顿时恼羞成怒:“被家人抛弃的臭乞丐!”
声声入耳!
乞丐终于有了动作!
他眉头紧皱,蜷缩的身子微微颤抖,手使劲在地上一抓,拽紧手中泥土,嘴角抽动,沙哑着声音道:
“啊!不!不…不是的!不是的!”
“不是这样的!我没有被抛弃!我不是没人要!会有人来找我的…我要在这里等着!”
“会来的!会来的…会来的…”他固执地喃喃道,却不知自己渐渐变红的双眼!
乞丐终于说话了,侯威一时间得意至极,他冷冷一笑,对犹在喃喃自语的乞丐道:
“呵!别做梦了!没人会来的,你被抛弃了!不会有人来找你的,你死心吧!”
乞丐突然激动起来,抬起头对侯威吼道:
“不!不会的!不会的!”
“没人会要一个脏兮兮的乞丐!你……”话顿时止住,因为侯威看到了乞丐猩红的双眼。
那双眼睛散发着骇人的光,仿佛是世上最恐怖的。
大脑像是失去思考行动的能力,侯威木头一般地站在那里不动,直楞着两只眼睛,痴痴地看着前面的乞丐。
“啊!”乞丐又是一声吼叫,配合着那骇人的双眼,犹如狂暴的野兽。
“怪…怪物!”
吓得侯威瘫坐在地。
不管再怎么样顽劣,也不过是个孩子,侯威终于缓过神来,放声大哭!
这边的动静,终于惊动了村里的村民们。
人们纷纷走出家门,朝村口聚集。
“是那个乞丐!”有村民眼尖看到了村口的情况,开口对旁边的人道。
“是哪家的孩子在哭?”听了哭声,有人问。
村口小河边,后走一步的小孩子们也走了过来。
老远就听见侯威的哭声和乞丐的吼叫,胆小的小孩都躲在壮壮的王虎身后。
看清是谁在哭,王虎摇摇头,无奈地说道:“这个瘦猴子,可真是一刻也不肯安宁啊!”
小玉怯怯地问道:“虎子哥,那乞丐怎么了?”
“啊!”乞丐又是一声嘶吼,打断了众人的议论,甚至有胆小之人被这狂野的兽吼吓得瘫倒在地。
人们这才发现乞丐的不对劲。
突然,一个瘦高的中年男子冲出人群,直径跑向乞丐,将其推倒在地,拳脚相向,嘴里骂咧道:
“不知死活的贱皮子!敢弄哭我侯东的儿子,想找死啊!也去不打听打听,我侯东是好惹的吗!”
忍受着侯东的殴打,乞丐嘴里念叨着:
“我…没有被抛弃!没有…”
被怪力扰心,乞丐意识开始模糊起来,蜷缩身子。
侯东手脚不停,向人群中喊道:“快来几个人,将这乞丐赶出村子,居然敢弄我儿子!”
见没人响应自己,侯东又喊道:
“快点啊!这次是我儿子,下一次指不定又是谁呢!”
想起乞丐方才的异样,有人也有些后怕,考虑再三,终于有几人出来。
突然,爆发一股无形的力量将侯东掀飞。
落在地上,血肉模糊!
死得不能再死了!
那几人立马停下脚步,吓得手脚发软。
那边,乞丐站起身来,赤红着双眼朝人群嘶吼道:“杀!!”
从这声巨吼中释放,仿佛困兽挣脱牢笼。
被激怒的他,眼睛隐约蒙上一层血雾。
乞丐赤手空拳冲向人群,抓起一人,直接用手撕碎,顿时血肉横飞,内脏散落一地。
这一切不过是一瞬间的事!
见乞丐徒手就撕碎一人,众人终于怕了,转身就跑,大叫着:“杀人了!乞丐疯了!”
“乞丐杀人啦!快跑啊!!”
乞丐速度极快,那些来不及跑远的人,还是落入其手。
或捏爆!
或撕碎!!
乞丐失了心般无止地杀戮,老少妇孺无一幸免。
鲜血顿时染红大地,满地内脏残肢,犹如人间地狱。
人群疯狂地逃窜着,试图避开那杀红了眼的恶魔。
一个小男孩被躁动的人群撞翻在地,无力站起,竟是就地哭了起来。
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恶魔,他拼命地朝前方人群中嘶喊着:“姐姐…姐姐!我怕,救救我呀!姐姐……”
“啊!啊!!”
一阵震耳的吼叫,彻底吓倒了四处奔散的人群,人们被震地瘫倒在地,已无再站之力。
顿时,人群中响起一片哀嚎,皆被声波震碎筋脉,命不长矣!
乞丐不知怎的,竟停止了杀戮,站在原地,却又是一声撕心裂肺的吼叫:
“啊!啊…!”
他弯着腰,双手抱着头,仿佛将所有的痛苦都吼了出来。
一脸的狰狞,五官仿佛都挤在了一起,脑袋胀痛,快要炸开一般。
终于,片刻平静。
喘着粗气,嘴里低声喃喃道:“姐姐…姐姐!!”
他,似乎想起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