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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出生

东汉延熹九年(公元166年)益州犍为属国银坑洞(云南曲靖附近)

傍晚

“夫人,在想什么呢?”孟莽刚把一碗鸡汤吹成温热的,轻轻放到挺着大肚子的祝焱面前。

祝焱最近这几个月常常独自一人发呆也不知道在想写什么,孟莽不厌其烦地问了一遍又一遍,祝焱却总是摇头不语,神经再粗大的孟莽也知道她有心事了,常常私底下抓耳挠腮却又问不出个所以然来,可没把孟莽憋坏。

这一问换来的依旧是沉默,然后摇头。

祝焱的有点神思不属,因为她知道,肚子里的那个“他”即将要出生了。那一天,她其实是听见了,虽然当时是处于半昏迷状态,但是因为肚子剧痛的原因,意识还在,南斗星君和北斗星君的对话她是听到了大部分内容。肚子里的那个“他”是来自于千余年之后的灵魂,所以准确来说他只有肉体和半个灵魂是自己的儿子,而自己儿子的灵魂却已经是“死”了,意识已经消散了。现在自己肚子里的“儿子”主导意识虽然也是孟家后代,但作为一个母亲的她却还未能去接受这种状况的出现。

见祝焱摇头,实际上孟莽也是早有预料是问不出来了,话题一转便道:“族中老人估摸着咱老二也就这十来天要出来了,我今天命人照着中原人独轮车的的样子造了一辆,明天一早我就去牂柯郡的祝融洞把祝婆婆接过来住着,老人家腿脚不便,不比上回给节儿接生的时候了,这回我得用车把她推上山。“

“你慢点推,她老人家身子骨脆,这回可得注意点,可别大大咧咧地。”祝焱轻声吩咐道,一边说着一边端起了鸡汤。

突然,祝焱感觉到,肚子里面突然传来“啵”的一声脆响,声音很很轻很轻,只有祝焱能够通过微微的振动感觉得到。然后,刹那间肚子出现难以忍受的剧痛。

“啊!“一声尖叫突然传出,然后瓦制的汤碗掉落地上四分五裂。孟妄瞬间惊醒然后闪身过去,慌乱地大声急问道:”怎么啦!“

“好像要生了!“祝焱神色痛苦,脸色苍白无比,不断地有冷汗从身上冒出。

孟莽一瞬间就反应过来了,手一抄横抱把祝焱放到床上,然后闪身出了房门,一脚踹碎了旁边房间的木门,高呼急切到:“节儿!快去叫人!照顾好你娘!我去找你姑婆!“然后不等四岁的儿子孟节答应,一把抄起了外面近百斤的木质独轮车,就用手扛着硕大的独轮车飞一般地往几十里外的牂柯郡祝融洞部族方向奔去。

孟莽是一个体修,修为是玄级下品,武道的修为分为“天”“地”“玄”“黄”四大品阶,道修、内修、体修三大体系的分层评判方式各不相同,内功境界的突破是对世界的“道”和“度”的领悟,比如说“玄”“黄”两大阶是领悟思想和行为的尺度,黄阶是修炼的起步点,修练内功必须对思想和行为的尺度领悟得足够深刻,才有机会突破到玄阶,而“天”、“地”两大阶则分别是对应领悟世界的“法则”和“规则”。体修的评判则比较简单,是根据修行所得的‘体力’能量加持于肌肉中,所能爆发出的力量来评判的,(东汉的衡制为一石等于四钧,一钧等于三十斤,一斤等于十六两,一两等于二十四)力量达到一钧为黄阶下品;两钧黄阶中品;三钧黄阶上品;五钧玄阶下品;十钧玄阶中品;十五钧玄阶上品;三十钧地阶下品;五十钧地阶中品;一百钧地阶上品;两百钧天阶下品;五百钧天阶中品;一千钧天阶上品。

而道修则是按筑基期、金丹期、元婴期、化神期等划分天地玄黄四大等阶,还有内修等暂不一一细述,但各不相同。

孟莽现在玄级下品的修为拥有五钧之力,扛起近百斤的物事飞奔也算是轻松。

“姑母!姑母!焱儿她快要生了!”孟莽扛着木质独轮车飞奔出去,不到半刻钟就看见炊烟袅袅升起的火神洞,孟莽还隔着两里路就急得边跑边大叫起来。

孟莽的妻子祝焱是火神洞洞主之女,祝娑是火神洞的大长老,火神洞洞主祝鲁之亲姐,祝焱之姑母,也是南蛮之地里唯一修行‘巫医术’的巫修。

当孟莽跑到部落里一户土房子时,里面刚好有一位老妇人拄着拐杖迈着颤抖的步伐走出门外,令孟莽眼睛中闪过一丝喜色。

“姑母,时间紧迫,边走边说!”孟莽人如其名,别看他刚还看似温柔细心地给祝焱吹凉热汤,实际上却是个鲁莽无比的人,东汉皇朝能够读书的只有中原的极少数人,偏远的地方如此地的益州南部犍为属国,一共也数不出一百个识字的来。孟莽也绝不在识字之列,更别说有知道什么叫“教养”,别人教过他的还好,没教过的……呵呵,怎么想怎么来。

孟莽刚自顾自地说完,放下了扛着的独轮车,然后一个闪身到了祝娑面前,快速把她整个人抄起横抱,然后放上了然她独轮车躺着,接着又扛起整部车往回跑.

祝娑可差点没气得直接归天!她很清楚孟莽为什么会这么熟练,因为这是第二次了啊!四年前有一日孟莽突然慌慌张张地跑来找她,说妻子祝焱要生产了,那时候刚好旁边有辆独轮车,她就坐上了独轮车让孟节推着回银坑洞,后来孟莽推着推着觉得真急的不行了,就直接连人带车扛起来用跑的。虽然祝婆婆也知道事态紧急,但也害的她腰疼了好几个月,孟节出生后对着傻呵呵笑着的孟莽骂了足足两个时辰。那次明明已经说过要让她接生的话记得提前把她给接过去的,结果这次还是被这莽汉直接扔上车就跑了。

随这孟莽惊慌失措地飞快奔跑,一路趴在独轮车上捉住车身的祝娑这一路上颠得腰都快断了,几年没离身的拐杖丢路上了。骂骂咧咧的下车进了孟莽的里屋给祝焱接生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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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内

祝娑脸色凝重无比,喝退了原本在屋内帮忙的族内少女。

“怎么回事?”祝娑望着祝焱,眼中闪烁着精光和一丝好奇低喝道,“为什么你腹中小孩竟然有玄阶内力?不对!这好像又不是纯粹的内力,竟然也有部分炁的特质,如斯神妙!”

“您老就别问了,我清楚个中缘由,而且他成就玄阶也就是半个时辰以前的事。”祝焱摇了摇头,却也不愿多说。

“要是他有个五六岁,说他天赋异禀还能勉强说得过去……可是这?”祝婆婆皱眉问道。

祝焱虽然忍受着痛苦,但也明白为什么祝娑察觉这腹中婴儿的实力会有这么大反应,任谁发现一个未出生的婴儿拥有绝大多数成年人都无法突破的内功境界也会觉得惊奇。

虽然祝娑也知道祝焱忍着痛,但也不得不谨慎对待。而且祝娑倾其一生修行‘巫医术’至七十余岁,虽然年老力弱,但就以境界来说也是方圆百里内的最强者。作为一个玄阶上品的巫修,虽然修行多年也没有突破地阶,但她突破到玄阶是在她接近三十岁的时候。当然现在也冒出了几个年轻人不错,如孟莽修行外功肉体力量超过了五百斤的界限成就体修玄阶,如祝焱修行‘巫祝术’成就巫修玄阶,但他们也分别是二十一岁和二十三岁达到玄阶的,可现在看他们俩的孩子,也天赋异禀得太离谱了吧?。

“姑母,焱儿想求您传他一套敛息法门。”稍稍沉默了一会,祝焱没有继续解释,而是开口想祝婆婆恳求道。

“现在?”

“不错,就是现在!”

“他能学吗?”

“可以的,我害怕他一会出生了,被其他人察觉到此事,会惹来不必要的祸端。“

祝焱无比认真地对着从小看中她长大的祝娑轻声请求着。祝婆婆看着祝焱,祝焱在她看来是个从小野惯了的孩子,这么认真地恳求她也是第一次,心中的谨慎顿时化作了一声叹息。

“哎,罢了,你掌握分寸便好!我用内力给这小家伙引导一次敛息法门,学不学得会就看他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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胎中

孟全真一直在里面听着,这几个月,他也逐渐明白了即将成为他双亲的人叫孟莽和祝焱,孟莽是不知道他是自千余年后转生而来的,但似乎祝焱一直知道这件事。现在来接生的祝娑也因为他修炼内功发现了他的异常。

让孟全真比较纳闷的是……传功?听过隔山打牛的,隔胎传功也是有够新奇的。

不一会,孟全真感觉到一只手隔着肚皮摸着他的头顶,然后一股内力缓缓地顺着他的经脉流转。

“我靠,隔胎传功说来就来啊!这骚操作666666……“孟全真在心里还没6完,外面一声低喝传来.

“收敛心神!仔细感受!别想些有的没的!”

孟全真听得自己被骂了,立刻变得老老实实地仔细感受着内力在经脉里的流转路线,听着外面悠悠传来的功诀……

“肺手太阴之脉,起于中焦,下络大肠,还循胃口,上膈属肺,从肺系横出腋下,下循臑内,行少阴、心主之前,下肘中,循臂内上骨下廉,入寸口,上鱼,循鱼际,出大指之端:其支者,从腕后,直出次指内廉,出其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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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哇……”

屋外,随着孟全真装得很辛苦的大哭和木门咿呀一声的响起,四岁的孩童孟节立马激动大喊:“爹爹,出来啦!”

全然没留意到祝娑脸上异样的神情,孟莽大笑飞扑上前,掀起了包裹孟全真的棉被,先往下面掏了一把。

“哈哈,是个带把的!”轻轻抱起了装哭装得很辛苦的孟全真,笑着轻声说道,“爹爹这就给你起个名字,就叫——孟获,嘿嘿,乖儿子好听吧?”

然后哭声出现了一个呼吸的停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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