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镜弦的漫不经心相比,王潜顿时就紧张了起来,缩了缩肥胖的身子,警惕地盯着镜弦道:“假传圣旨可是死罪,丞相都说了,帝君只不过是想关我两三天而已,怎会让你这么个黄毛丫头来查我?”
镜弦闻言邪邪一笑:“那王大人觉得是帝君的话不作数,丞相的话才作数咯?”
“我,我不是那个意思,你休要乱扣罪名!”王潜一听,冷汗就冒了出来,帝君的话不作数,传出去非得被杀头不可。
虽然心里慌张,但王潜本就是个二世祖,又仗着自己是丞相妹夫,整日在朝中作威作福也无人敢管。气急败坏之下,站起身抬手向镜弦打去,出手毫无章法可言。
镜弦见此,不屑地冷哼一声,不避不让,运起内力反而踏前一步,一掌打中王潜前胸空门。
只见王潜肥硕的身躯便轻盈地飞了起来,紧接着重重撞到墙上,慢慢滑落在地,原本张扬无比的神色,瞬间萎靡了下来。
“你……你居然……”王潜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镜弦,想不通昔日传闻中弱不禁风的少女,怎会如丞相招揽的武林中人般,有如此高强的身手,甚至隐隐觉得她比那些高手还要厉害。
镜弦不做不休,屈指一弹,将一颗哑药弹进了王潜口中,笑意盈盈道:“委屈王大人了,不过王大人这么多年来,勾结官商,贪墨了那么多的军饷物资,边疆将士被你们扣了那么多粮食月钱,害得他们苦苦戍边,日子却还过的拮据紧迫,报应也该来了。”
“……”王潜神色慌张,虚张声势地想要辩解,嗓子却发不出声来。
镜弦见状也懒得理会,玩着青葱玉指继续道:“待过几日我将罪状书拿来,还得麻烦王大人签个字,这几日就幸苦大人口不能言,不要和外人提起我的事了。”
镜弦说完,转身出了牢房,只留连起身都费劲的王潜,用愤怒的目光瞪着镜弦,气愤不已却又无可奈何。
“锁门吧。”镜弦出来后,收敛了笑意,朗声对狱卒吩咐道。
“哎!这就来!”狱卒仿佛没有听见先前的动静,殷勤地转身小跑过来,麻利地把门锁上,然后在前为镜弦引路。
镜弦不是一无所知的懵懂少年,前些年随师父的江湖历练更练就了他的杀伐果断,像王潜这种罪有应得的人,更没有半点同情心理。
“犯人毕竟是犯人,有一日三餐足够了,茶水点心就有些过了。还有,这段时间就免了探视吧,来找王潜的一律不得进,丞相夫人也不行。”
“是!”狱卒恭敬地应下,引着镜弦出了天牢。
天牢外天色刚刚擦黑,辰三潜藏在监狱门口的树冠苦候着,终于看到镜弦出来,激动地跟了上去。
可还不待他表现出久久等候,终于见到镜弦的喜悦,镜弦就淡淡吩咐道:“辰三,你通知下我们在刑部的人,绝对不能放任何人去看王潜。”
“哦,是!”辰三颓丧地发出通知,却没看到,镜弦嘴角愉悦地弯起一个弧度,若他看到,定然会哀叹自己又被镜弦戏弄了。
“好啦,出来吧,今天心情好,请你吃东西,想吃什么随你。”远离了刑部大牢,到了一个偏僻的街巷中,镜弦扭身一脚,将辰三从暗影中踹了出来。
“啊?哦哦,好啊!”辰三正郁闷地揉着屁股,听到这句话,顿时忘却了刚才的烦恼,开心地摸出一套常服套在身上,遮住了黑色劲装,撒欢地冲向了不远处的闹市。
镜弦无奈地捂了捂头,也闪身换了套装束,跟上瞬间脱线的辰三。
两人躲开帝君的眼线,直玩到戌时末才回到禁军府。
看到已经整理好王潜罪状,一脸倦意的熙月,不由心虚地对望一眼,镜弦蹭上前,柔柔问道:“月月呀,幸苦了,你吃饭了没?”
熙月一脸迷茫地抬起头,看到一脸讪笑的镜弦,就知道自家楼主肯定又背着自己出去玩了,不由撇撇嘴道:“吃了,我还能期望小姐你能好心给我带吃的回来啊。”
镜弦闻言眼睛一亮,连忙拿出给熙月买的点心:“当然带了,喏,都是你喜欢的,还有一个小灯笼呢,怎么样,小姐我对你好吧!”
熙月无力地白了镜弦一眼,接过点心轻哼一声,道:“王潜的罪证都已查清楚,放在桌子上了。除了帝君列的那些,还有好多别的,什么欺凌百姓强抢民女的事多了去了,大可以算一个鱼肉百姓、为国家埋下危害之罪。”
“哼,这么一个祸害,坐牢真是便宜他了,小姐我非得为民除害不可!”镜弦愤愤地坐到桌子边,开始整合王潜的罪证,并起手准备写折子。
辰三飞速拦下打算上前磨墨的熙月,示意熙月好好休息,吃点心就好,然后自己上前替熙月磨墨。
约莫用了半个多时辰,镜弦才将奏折写好,放下毛笔伸了个懒腰,却发现熙月已经在一旁铺着纹绣软垫的躺椅上睡着了,手中的半块点心掉在地上,撒了一地碎屑。
一旁依然神采奕奕地磨墨的辰三毫不掩饰地扬起奚落的笑意,但也小心留意着,不吵到熙月。
镜弦低声对辰三道:“今夜你也不用守了,在隔间休息吧,成天守着也很累的。”
辰三却不说话,只是坚定地摇了摇头,他虽是按辰楼的规矩排名,但不像其他人。
别人只是跟随镜弦或熙月学武,而辰三特有的敏锐感官,让镜弦的师父破例传授了他武学,为的就是更好的贴身守护镜弦,就连晚上在房梁上略作休息也只是浅眠,他早就习惯了这种不分日夜守护的生活了。
镜弦见状只得无奈地摇了摇头,类似的劝说她也说过无数次,但辰三从未听过,无计可施之下气恼地瞪了一眼辰三,转身拿出一床棉被替熙月盖上,关紧窗户,吹灭烛火到里间歇下了。
辰三看到镜弦歇下,低头温柔一笑,身形渐渐虚幻,隐到了房梁上。
由于害怕镜弦察觉,辰三只敢飞快地看了镜弦一眼,便收回目光靠在房柱上,双目微微合上,却凝神留意着周遭,若是有人敢伤害镜弦,还未入镜弦一丈范围内,便会受到来自辰三的致命阻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