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轻落早起梳洗,右肩依然不能动,侍女伺候着更衣梳洗,不由得心里一阵不舒服。
“这胳膊废了,干什么都不方便,我为什么要替云深挡那一剑,很明显脑子粗笨。”
映月看着南轻落愤愤不平的面色,不由得看呆了,以前天下传闻,南安王府郡主,静则姿容胜雪,动则半丝女子典雅皆无。如今看来,自家郡主真是灵动可爱。
神思间,便传来男子的声音。
“是在下的错,若不是轻落郡主替在下挨了这一剑,轻落郡主也不会受此伤,更不会行动不便。”外边突然传来的声音,声音绵而有力,似冰莲一样的沁人心脾,似柔风般润入人心。虽不见其人,但听到声音的人深知,世间除云深世子,在无人能这般,不见其人,声音便仿若天人,摄人心魂。
南轻落缓缓走出主屋门外,望向院子里,天空中飘着细细的小雪,天气还是如昨日般严寒。一身似月华白色白袍的云深淡淡然的站在院中的梅花树下,眉目如画,仿若天上的谪仙人,处于云端之上,这样的一个人,真是念其君子,温其如玉,手上轻飘飘打着一把纸伞,见他一次便能想到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这一眼便是万年,仿若时空静止,仿若世间万物。想起之前的种种,南轻落思绪飘回十年前。他离京的那天。
“你真的要去桃花谷吗,那样你就见不到我了。”一身白衣的小女孩,一脸不情愿的望着身边的男孩。
“父王母妃都不在了,爷爷说,那里是我们云王府祖先生长的地方。等我回来,我变强大了回来,就能保护我想保护的人了,我的亲人就再也不会受到伤害。”小男孩答到。
“那我等你回来哦!以后每年你来这里见我一面好不好。”
“好。”
可是他从未来过,昨日一见,就想看看十年间他的变化,可是……
思绪又反转回来,真的是他回来了,十年前八岁的他名动天下,可是一夜之间,云王云王妃身死,他和爷爷举家迁回桃花谷。十年后的今天,他又站在这里,为什么。
突然,转身回屋。
“云深世子,我今日身体不舒服,天气严寒,也不多留你了。”南轻落扔下这么一句话,让映月把房门关上。
“轻落郡主身体不舒服,可是右肩疼痛,昨日云深上过药,许是今日药效已过,不如给轻落郡主重新上药,耽搁了病情就不好了。”云深轻飘飘的声音又传了过来,也没见声音多大,但却是让屋里的人听了个清清楚楚。
“不用了,右肩没事,云深世子今日前来有什么事吗?”南轻落开口淡淡的对外边道。
“小姐,外边天气严寒,不如让云深世子进来说,正好看看您的胳膊。”映月担忧的向外望了一眼,开头道。
“我胳膊什么样我清楚,我也是开着医馆治病救人的,没事。”南轻落绝不松口,缓缓开口。
“昨日皇上宴席没摆成,今日在御花园的暖月阁设下了宴席,说要给在下压惊,让轻落郡主欢喜欢喜。”云深缓缓开口,南轻落刚想开口拒绝,之见云深又道,“我刚刚见过南爷爷,南爷爷说,是该去,让皇上看看你的伤情,痛哭流涕一般,好上心查查此案。”南轻落一听,确实应该。
说完,就向外走去,走了两步又回来,走到梳妆台,看了看自己的小脸,清丽脱俗,面色红润,实在不像是传言所说,命不久矣啊!想着,拿起桌上的胭脂粉就往娇嫩的小脸上扑去。刹时,倾城之容被胭脂粉厚厚的盖住。
南轻落看着铜镜里的自己,小脸煞白,嘴唇一点血色都没有,满意地点点头,缓缓地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云深静静地撑着伞,在梅花树下站着,冬日了,院子里的寒梅含苞待放,如玉之人,看着从屋里走出来的南轻落,一身白衣,本就倾城的容貌被胭脂深深地掩盖住,手轻轻地扶额,低低的叹了一声。
“走吧!”南轻落看着云深的样子,觉得自己的妆容还是挺满意的,也不看云深跟不跟来,自己自顾自的向外走去。
云深也不恼怒,脚步亦步亦趋,不缓不慢的跟着南轻落,看不出他的速度多快,但是他却能不落南轻落分毫。
两人如此像大门口走去,远远看去,两人的身影白衣如雪,在寒冷的冬日里,院子里梅花含苞待放,两人心寄于情,云深微微上扬的嘴角,能看出他内心的愉悦。不知不觉两人亦步亦趋的来到了门口。便看到门口一辆黑的发亮的马车,连车的帘子都是用的黑稠。
“这是你的马车,你可真是财大气粗,这么多的紫光檀可不好找,不过紫光檀的硬度做马车还是挺合适的。”南轻落撇了一眼门口的马车,又看了看云深似仙落凡尘的样子。巴巴的砸吧砸吧嘴。
“你还是挺识货的,可是知道这是紫光檀的大家闺秀可没有几个,轻落郡主还真是博闻强识啊!要是喜欢,这辆马车就送你吧!”云深不甚在意的回答道。
“马车是挺值钱的,可是我南轻落不是这么夺人所爱的人,再说了,黑色的马车,啧啧,太暗了,还是你自己留着吧!”南轻落看了一眼云深,心里想着,这车子容易招惹仇恨啊。再说了,你给我你的马车,这世间倾慕你的女子何止千万,还不把我吃了。
马车上坐着的云深的侍卫柏榷看着南轻落,心里不免有点为自己世子感到不值。这么贵的马车,世子一句话就送了,轻落郡主还嫌弃的撇着眼。这么个轻落郡主,可怜世子那片赤诚之心啊。
可柏榷的小心思从未逃过云深的双眼,云深看着柏榷对南轻落的不满,眼睛里流露出了一丝的不悦,转瞬即逝。
“柏榷,快让轻落郡主上车。”柏榷虽为自家世子不满,从小跟随世子的他当然也清楚现在看来世子的心思。麻利的掀起轿帘,让南轻落进去,南轻落抬步上前,轻轻一跃,上去了,弯腰进去了马车里面,云深看着南轻落,嘴角又是抑制不住的上扬。心情甚是愉悦,脚步不缓不慢的抬步进了马车。
云深上去之后,柏榷挥起马鞭向皇宫而去。那车内,南轻落左顾右看的,看着马车内的陈设,左手边,入门处是一个茶炉,温着一壶茶,茶具皆是玉质,还是清脆的碧玉,不过,这几年云家在云深的管理下,虽人不在皇城,财产可谓是富可敌国,这些也不算什么。
“云世子果然财大气粗,马车的木料就很贵,这里面的东西也是够值钱,果然是个懂得享受的。”南轻落看着云深这价值不菲的马车,也不由的咂舌。
“轻落郡主过奖了,这马车要送你你不要,我也不是什么人都送的。”云深看着南轻落一脸羡慕的样子,也回怼了南轻落刚刚拒绝的事实。
南轻落摆摆手,“你自己留着吧,我也不是你这么享受的人,咱两不是一路人,轻落一届粗鄙之人,实在不值让云深世子如此馈赠。”南轻落怼回去云深,便也不在理他,闭上眼睛,似在双目养神。
云深看着闭着双眼的南轻落,心里如云海翻涌,她是不是早以不是十年前可以和他半夜微谈,看星谈月的小女孩了,他的不告而别,他猝不及防的相遇,都对她伤害太大,她紧闭着心门,而他,却无可奈何。
云深和南轻落都思考着,一路无言,仿若过了许久,仿若才一会,便传来柏榷的声音,“世子,皇宫到了。”柏榷试着开口。
南轻落一听到皇宫了,猛的睁开眼睛,也不等云深说话,起身,挑开帘子便轻轻跳下了马车,云深看着南轻落的样子,也并不恼,眸子里深处藏着一抹宠爱的气息。然后缓缓挑开车帘,下了马车。
南轻落下了马车,还没急着去皇宫门口,听到有一女子的声音传来,声音清丽,“落姐姐今日来的好早。”
南轻落回头看去,发现是文将军府的小姐,文琉璃。
“文小姐严重了,我王府可没有你这样的妹妹,不知道的还以为我父亲有私生女呢!”南轻落云淡风轻的这一句,让文府的小姐脸一黑。可文琉璃把握的很好,非但没闹,转而对着云深而去,“琉璃说怎么今日觉着天气如此好,原来云世子也在。云世子不在的这几年,琉璃也日夜牵挂,云世子……。”
云深从马车处来到南轻落身旁,头也没向文琉璃看去,眼神不离南轻落,轻飘飘的道:“文小姐严重了。”转而对南轻落道:“走,我们进去吧!”话落,双手很自然的牵起南轻落,往皇宫门口走去。
文琉璃看着云深自然而然牵着南轻落的手,紧紧握着手里的手帕,但可以看出她隐忍的很好,怒而不发,整理了情绪,也往皇宫门口而去。
南轻落突然就这样被云深牵着,一瞬间的茫然无措,就这样被拉着进了皇宫门口,却看云深熟门熟路的往御花园而去,反应过来被牵着的手时,已经到了去御花园的小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