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小乙见到这种情况,他禁不住看了看店铺后侧,心中想起张涯的吩咐,越发感到敬佩不已。
“呵呵!售卖绿豆芽菜,小本经营之道。”
凝视着池由光,刘小乙解释道,“每户供五千人,方可养家糊口……因此,小郎君采用这等方略,约千户人家售卖一册。”
听到了这个解说,池由光击掌赞叹道:“好!此方法大善!我那外甥不够聪慧,做其它买卖不成,这倒是挺合他的,给我来一套。”
说出购买意向,他又补充道:“乙哥儿,另外份额可否暂缓一二?”
刘小乙也是做生意的,岂能不知池由光的打算。他想起张涯的交代,越发佩服张涯的先见之明。
“呃!这个……”
假装颇有为难的思索片刻,刘小乙跺跺脚说道,“好吧,可暂缓两份,来年再授予本县之人。”
“好好好!乙哥儿,咱们说定了,你不能反悔!”
“池店主!敬请放心,咱们铺子相邻,若是私自售出,你来砸店就成。”刘小乙拱手笑道,心中欢喜无限。
完成首单交易,刘小乙转身来到后院。
听到脚步声,张涯抬起头,淡淡道:“小乙哥!开张了,如何?”
“隔壁池店主购得全套,山哥现教授其炒菜法子。就是,如同小郎君先前说言,他想迟缓售卖他人小册子。”
“无妨!针对本县、临县境内人户,我们主售新式铁锅,绿豆芽菜、菜谱都是药引子;面对远地之行商,小册子为主要,其它均诱人耳目。”
没人能聚拢天下财富。
等扩散绿豆芽菜后,垄断数县的炒菜锅生意,就是一个巨大的市场。若是订单再多,只有数人的铁冶房,也根本吃不下。
这点自知之明,张涯还有的。满足塬地上建设大计,他就能夯实立业基础,其它的歪好歪好就成,无需斤斤计较。
毕竟这个时代生产总量有限,用这种聚财方式,只不过是拆东墙、补西墙,对社会发展的促进作用并不大。
换句话说,不能老干这种事情,太不符合穿越者的身份。
积聚钱财,完成塬地建设,方可开展他的目标,农业增产丰收、手工业效率提升,才能有富余产品。
完成了这单小册子、铁锅交易,开业当日就没其他人过问了。然而一位藩部头目到来,十分干脆的选择两件獠牙紫铜雕刻。
这都是一个比一个暴利的生意,纯利润直接突破万钱。
为了及时补充资金池,张涯和刘小乙约定,每七日结算一次。成千上万枚铜钱很重的,此次若空手回塬地,也太浪费马匹的运载能力。
和刘小乙知会一声,张涯便带上这些钱财,由徐平山护卫着,于第二天回到了夯土宅院。
很多时候,计划赶不上变化。
又过了几天,夜里北风呼号,飘起鹅毛大雪。
第二天清晨,积雪深度超过十厘米。整个塬地以及远山,全都是银装素裹,充满苍茫之色。
老天爷不给面子,此种天气只能停工。
张涯朝着天空拱手,让孟谷丰前去通知塬地。
有了新的销售进账,这就有了时间差。张涯决定豪上一把,给每个劳工奖励两百钱,让他们欢喜返家修整,包括已拆线三柱子。
至于村民们,也如此办理。
熙熙攘攘的领钱之后,所有人一哄而散。除了铁冶房的黑烟,整个塬地天地一色,白茫茫一片。
这入冬后的第一场大雪,断断续续的下了四天。
十二月初八,阴云散去,晴空万里。
清晨时分,张涯偷偷拿出温度计,气温竟然是零下十一度。他眉头微皱,很是不放心,踏着尺深的积雪,前去查看繁育池塘。
连续四天降雪,表层水温已散失,整个水面虽未冰封,但池塘四角位置,已结上一层薄冰。好在水深稳定,几十尾亲鱼,应该没有遭受伤害。
早饭后,他喊上孟谷丰、祝丽莎,拿上铁锹、扫把等工具,趁着积雪变成泥水之前,分离清扫院中的积雪。
没过多久,胡家父子带着学徒全员而来,上手帮忙清扫。
只清扫了个把时辰,张涯吩咐一声便离开,后山训练会儿‘黑枪’,继而回书房练字;祝丽莎要负责饭食,也没有全时段参加。
剩余的工作,由孟谷丰等六人完成。
大宅院、铁冶房的院子,积雪清扫工作量的有限。不过,两个院子之间的土路,足足有近千米,清扫起来很耗费时间。
知道第二天中午,才完成清扫工作。
招呼胡家父子、学徒们聚餐后,张涯送他们离开大宅时,个子高、眼神好的孟谷丰脸色微变。
他揉了揉眼睛,指着塬地西侧说道:“少东家!有人来了!”
呃!大雪封路之时,竟然来我这里,谁这么着急啊?张涯闻言微愣,扭头看向西方,只见远处有很多黑影。
等这群人来到近前,能分辨出面容,胡家父子喊叫起来。
“是阎成泽!州府闫家铁铺的阎老二!”
“小郎君!的确是阎老二!他们要来干啥啊?”
咦!这么大冷天,踏雪来塬地……张涯很是惊讶,暗中思忖起来:这货和胡家父子,到底有啥冤仇,需要如此急迫。
感觉这群人来者不善,他双眉微挑,扭头说道:“丰哥!去取弓箭、短刀来。我们有备无患……”
阎成泽骑乘着大黑驴,身后还有两辆牛车,旁边还有四名随从。
仇人之间,没啥客套话。
伸手指着阎成泽,胡大根压着怒火,沉声喝道:“阎老二!这不是你闫家地盘,你们又来做啥?”
阎成泽阴沉着脸,但并未答话。
之后,首辆牛车中便钻出一人。
牛车中走出之人,年纪二十多岁,长相很普通,神色很倨傲,一袭华美的文人服饰,外裹名贵的狐皮裘衣,手中还把玩着一块美玉。
来到此人面前,阎成泽恭敬一礼,随后伸手指向张涯。
整个场景都看在眼中,张涯双眼不由微微一闭。
嘿!貌似冲我来滴?
伸手扯住胡大根,他低声说道:“根叔、兴哥儿!稍安勿躁,先消消气,看他们要干什么?”
如此情景,胡家父子也迷糊起来,不清楚阎成泽等人要干什么。父子二人便听从张涯的建议,攥紧拳头稍微后退半步。
面对不速之客,张涯显得很轻松,双臂自然下垂,神色保持淡然,更无需客气之类的言语,请他们入大宅院一叙。
在塬地众人之中,他的衣着显得另类。
狐皮年轻文人早就注意到张涯。得到阎成泽的确定后,此人嘴角微微扬起了,流露出丝丝不屑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