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麦,就是冬小麦。
在宋朝这个时代,用石磨制出面粉,口感比小米好,做出的食物种类多,算是刨地农民的经济作物。
他们自个吃小米杂粮,将麦子卖出去换钱。
钟三牛笑道:“嗯!俺家的都种好了,还有些人家没有。”
“三叔!若能闲下来,你帮我卖鱼吧,先摸摸价钱行情,顺便再帮我买些东西,成不?”
“这个……成!俺有空。”
“明天开始,给你提一成脚费。”
钟三牛急速摇头,笑道:“小道长!脚费什么的,还是莫说了,就是跑跑腿的事儿。和俺说说,都需要买些啥?”
“一坛醋,油、面粉各一斗,草药百部……罢了,这个先不买!”
……
在这个时代,消费鱼肉的主力人口,基本都居住在县城。凭脚底板走路去,一来二去的太浪费时间。
天气开始转凉,他须抓紧时间出钓,气温低就没什么鱼口。
大概二十四宋斤的渔获,每宋斤按三十钱计算,一成脚费才八十四钱,需要耗费人家一天时间,还是凭借一双脚底板。
张涯若不是为了积攒家业,怎会出这么低的佣金。
望着钟三牛快速离去的背影,他心中涌出一股斗志。上辈子作为一名玩主,他不想丢穿越者的脸面。
人情债不好还,他需要更努力。
有玉米、红薯随身,将它们繁育开来,就算产量上有退化,也是高产作物,特别是耐旱的红薯。
如此以来,虽不能让附近的农户发家致富,但满足温饱奔小康,三天两头能吃肉,倒是值得他一试。
……
太祖曰:自力更生、丰衣足食!
晚间,他借助篝火之光,再次制作兔子套之时,道观外靠山林一侧,传来隆隆马蹄声,继而传来人声。
张涯神色微怔,急忙站起身来。
道观门口不远处,六位陌生人举着火把,他们穿皮甲、携刀弓,身后还跟着七匹骏马,有一人伏在马鞍上,显然是个伤患。
“张小哥可在?某乃环州赵璞。”
火把光耀下,为首的年轻人,大约二十来岁,大眼肤白、健硕英武,脖子上还有刺青,衣着服饰更为华美,显然是官宦富家子弟。
张涯惴惴不安,却淡然道:“赵郎君!在下张涯,唤我何事?”
看到位小道士,赵璞很意外,神色为之一愣。
但见张涯神色如此淡定,赵璞又觉得不同寻常。
眉头微皱起来,他略加思索后,拱手一礼说道:“张小郎,赵某有礼了,可否救治曲二哥?”
救人?这可是夜晚。
还特么是外伤!张涯心中极其不愿。
从‘小道士’继承的中草药医疗知识并不多,他上辈子对外伤的处理,也仅仅知道酒精消毒、丝线缝合、抗菌消炎这些常规理论。
但在这个时代,啥也没有啊!
蓦然,他想起来什么,心中不由颤抖起来。
张涯保持平静,淡然说道:“好吧!赵郎君,将曲二哥抬过来,我看看伤势如何,若是不成,你们再做打算。”
赵璞抬手挥舞一下,几名骑士愣了一下,还是将伤患抬到张涯面前。
借助火把的光耀,开始检查伤患。
除去曲老二的衣物,伤口在他的右腿上,十几厘米长,并不太深,未伤及大动脉,出血量也不大。
只是伤口污染严重,竟然有一坨灰尘……
张涯愣了一下,扭头问道:“赵郎君,你们为何来此地,曲二哥怎么受伤的?伤口上用了什么药?”
“赵某闻这里暴虎出没,携他们前来欲除此祸……曲二哥马失前蹄,摔下来撞到石尖,想来是午后时分,伤口处乃是军中止血散。”
牛掰,竟然是来杀老虎的!但你们没遇到,它老在我这里晃悠啊!
不过,这止血散,怎么感觉有草木灰……
暗中连连感慨,张涯淡然说道:“赵郎君!曲二哥的伤势并不严重,我能料理好伤口,你们回去后,好好护理他,就应无大碍。”
“什么!不严重、无大碍?”
赵璞十分震惊,语气带着威胁,“张小郎!曲二哥这么长的伤口……莫要诓骗某家,否则的话!”
“呵呵!赵郎君!医还是不医?”张涯笑道,毫不畏惧。
伤口看起来很严重,只要把伤口处理干净,不要见生锈的铁器,精心护理、避免感染,就没多大的问题。
当然,这也是一种冒险。谁让他此时此刻,基本算身无分文。
想买些草药百部,最后都怯于价格,给舍弃了。
张涯前世小时候,居民手中闲钱不多,不是要命的大病,一般不去医院,都去基层诊所找全科医生。
福利院旁就有一基层诊所,他极为熟知的柳医生,就处理过类似的伤口,那时候恰好是围观人士。
或许是脑子越用越灵光,或许是穿越者的福利。
前世,偶然间知道的知识,此时此刻回忆起来,竟然历历在目。
赵璞犹豫片刻,阴沉着脸,说道:“治!还望张小郎尽心。”
“啊!衙内,这?”一位骑士欲言又止。
“梁二哥,莫多说。”
……
“既然如此,在下就开始了。”
看看这些人的表情,张涯淡然笑道,“不过……赵郎君!还需几位哥哥相助,一块准备些物品。”
“张小郎!某等皆听从,请讲。”赵璞严肃说道。
张涯点点头,不客气的指派起来。
没有冲洗伤口的生理盐水,那就现场制作,用井水化开盐粒,滤除尘土、杂质,煮沸后冷却备用。
没有包扎伤口的敷料,就用叠起来的麻布来代替,用滤清的草木灰水消毒,再用清水洗干净,最后用沸水煮上片刻,捞出来用火烤干。
……
所有的东西准备齐全,张涯也从草药房返回。手中还拎着两个小陶罐,里面都是医用酒精,其中一个还浸泡着缝合用的针、线。
医用酒精,是他钓鱼包中的存货。
外出钓鱼经常被鱼钩刺破手指,作为患有轻微强迫症的主,怎能不准备一小瓶酒精,以及云南白药创可贴。
针、线就简单多了,就是缝衣服的针线。
只是将针扭弯一些,打磨的更锐利。将这些在沸水里多煮一会儿,再泡到酒精里彻底消毒。
盐水净手,张涯笑道:“曲二哥!怕疼吗?”
“不怕!小郎君尽管来,俺绝不哼一声。”
“呵呵!真是条好汉。”
张涯淡淡一笑,回身对赵璞说道,“赵郎君!让这几位哥哥帮忙,拿住曲二哥的四肢,莫要他乱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