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排好两处人员,张涯看向陈阿材等人。
保持平淡神色,他笑着说道:“陈四哥!中午请你们吃酒的事儿,这下子完不成了……劳烦你们做好修复围墙的准备。”
“小郎君!流寇可要攻打宅院?”
陈阿材脸色苍白,头摇的厉害,“可这、可这……这围墙才打好,没干透不结实啊,几下子就能撞塌喽。”
“陈四哥,有备无患罢了,以安大家的心,劳烦你们做好准备……”张涯语气坚定的解说几句,就定下了调子。
陈阿材握握拳头,大声说道:“成!俺听小郎君的,大伙一起抱团,负责挖沟取土,抵御党项番子。”
“好!这里交给你们了。”
吹声口哨唤来‘摩托’,张涯淡定说道,“三叔、根叔、大林叔……你们护好丽莎,看好宅院。我回道观一趟,取弓箭来。”
王大林急忙阻拦,神色甚是焦虑。
“哎哎呃!小郎君!你莫去,莫去了!这些番子都杀人不眨眼,若是遇到他们,大凶,大凶啊!”
危机时刻来临,杜绝七嘴八舌。此时此刻,张涯显得很强硬。
“大林叔!他们距离塬地还有六七里,我骑马去去就回,时间上来得及,应该无碍的……三叔!你安抚好各位老叔、老哥。”
张涯交代一声,骑马奔向道观。
一离开众人,他的风轻云淡,便瞬间消失了,脸庞上布满阴寒之色,眼神中透出一股戾气……
党项流寇若南下探查,肯定还要回返老巢。为了避免遭遇大批宋军、巡检,重走偏僻老路的可能性极高。
张涯哪有时间、哪有兴致和他们躲猫猫!
他很快就催马返回。
拿出黑漆弓和十支普通羽箭,张涯恢复淡然之色,用平常语气说道:“兴哥儿!你应该会射箭吧?”
“小郎君!俺会,俺会!这个弓力,俺用着刚刚好。”
“好!这些你拿去用……”
蚂蝗弓、黑漆弓都是八十磅级别。
但蚂蝗弓用料考究,能量转换效率较高,威力相对更大,和二十支重羽箭一起,张涯带身上自用。
“丽莎!不要慌张……我给你交代几句。”
张涯唤过祝丽莎,悄然递出三枚大炮仗,低声说道,“若是流寇突然而至,围墙又抵御不住,你就燃放这些……嗯!让茂哥儿他们,帮你扔向流寇。”
“啊!小郎君,你!还是不要去了,听说党项番子很厉害的……”祝丽莎明白了什么,顿时压低声音。
“呵呵!你家小郎君手握霹雳,这些流寇亦不在话下。”轻拍祝丽莎的秀发,张涯回头说道,“三叔!堵好大门,我去看看流寇。”
神色略显慌张,钟三牛急道:“小郎君!你这是要……罢了!就算有旱地霹雳,你也要小心些!”
“三叔!你且安心。还是那句话,想要我的命……这些流寇还没这本事。帮我看好宅院,我很快就回来。”
见张涯单骑离开,众人一片慌乱。
王大林急道:“钟老三!旱地霹雳是啥?小郎君要干啥?”
“就是,就是!这时候一人离开,小郎君要干啥?”胡大根亦问道。
无论是什么时代,都劳心者治人、劳力者治于人。
不到两个月时间,张涯就挣下如此家业,钟三牛早已无比信服。见众人问及旱地霹雳,钟三牛显得老神在在。
看了看四周,他低声说道:“王木匠!莫问,莫问!小郎君的秘法,若是知道多了,对大家都不好。陈四哥他们,都算见识过其威能。”
“三叔!莫非这旱地霹雳之术,除了能破凶除煞,还能杀灭流寇不成?呀!俺不说了,俺不说了……”陈阿材若有所思道。
“啊!旱地霹雳到底是啥?”
……
年纪最大的杨福树,见众人吵闹,就挥挥手说道:“都莫说、莫问了!就是轰隆一声巨响,能震动整个塬地……赶紧一起上门板,帮小郎君守好宅院。”
年老成精!
杨福树解释的很到位,张涯所能依仗的便是巨响。
这数十日中,虽诸事繁杂,但他依然抽空,围着塬地转悠几圈,对附近的地形做到心中有数。
张涯的目标也并非御敌防寇,而是猜测地下水的走向,做好挖掘灌溉、养鱼所用小池塘的准备。
黄土高原的沟壑谷底,交通相对便利,下游还是居民集聚区,植被破坏比较严重,基本无高大树木,都被砍伐掉了。
只剩余黄杨、刺柏、柠条这些小灌木,以及茂盛的野草,视野相对开阔。
张涯凭借对地形的熟知,很快就看到了党项流寇。
和王大林他们描述的一样,八个人提弓胯刀,以及二十四匹高大战马,但依旧徘徊在小延川河的对面。
张涯微微一怔,瞬间就明了。
再有两天,就是立冬日,浅浅的河水已经变得冰凉,为了保护这些战马的健康,他们显然在等时间。
此季节的阳光虽无法加温河水,但能临近中午的温暖阳光,能够更快的晒干战马身上的水渍。
半渡而击?还是……张涯眯着眼睛看了半天,牵着‘摩托’绕过一道沟脊,藏在一大片灌木丛后。
随着时间流逝,阳光更加温暖。
在高大头目的催促下,党项流寇寻得河沟较浅处,二十四匹战马首尾相连,开始骑马涉水过河。
心中只是纠结一下,张涯迅速行动起来。
紧一紧‘摩托’的勒口,避免它突兀发出叫声,而后牵着它移动到预设阵地,一处沟脊凸起之处,正对着流寇渡河的方位。
从奇异空间中拿出钓鱼伞钢爪,插入土中系牢‘摩托’的缰绳。
蚂蝗弓,爆裂箭,以及十支重羽箭……这些全都放置在身旁,香烟叼在嘴唇上,可以随时点燃。
半渡而击,是不存在的。
北宋时期的黄土高原,水土流失已经很严重。
张涯所处的沟脊凸起,距离河沟还有五、六百米,中间分布着水土流失冲出的沟壑,还有矮矮的小土梁。
严格意义上讲,这些流寇就是党项斥候,前来探查宋朝的防御。依次渡河,给战马擦拭水迹之后,他们开始整队。
见八个人还排兵布阵,张涯暗自好笑。
嘴角挂着丝丝邪气,他猛然站起身来,在阳光的照耀下,开始做扩胸运动,活动开筋骨血脉,避免无法迅疾开弓。
他这种行为分外引人瞩目。
须臾之间,党项流寇便发现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