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涯把定钱交给陈阿材,徐五便来到了道观,还带着四只山羊。
于是,他便嘱托几句,送走了陈阿材。
徐五还未说话,钟三牛便开口说道:“小郎君!有个事儿,你要先知晓,卖掉骆驼,换得耕牛,这个、这个……”
钟三牛欲言又止。
“怎么了?三叔!”张涯微愣。
徐五摇摇头,叹气道:“小郎君!你别怨钟老三。咱们村的民户,都被假贷吓怕了,不敢要耕牛啊!”
张涯轻拍脑门,闹个大红脸。唉!这时代全特么是高利贷啊,我竟忘记和钟三牛说清楚了。
“三叔!这些耕牛不要子钱,算我还村户们的人情……罢了!等一会儿,我们再详细说。五哥,一起过来帮忙。”
饭要一口口吃,事要一件件做。
“哎!来了,小郎君,怎么做?”
……
张涯吩咐道:“五哥!把山羊都拴在木桩上,再掰开它们的嘴巴……对,对,对!就这样。三叔,来帮忙灌药!”
三个人手忙脚乱一阵,四份药剂被灌入羊腹。
为了安全起见,张涯比较谨慎,最重的一剂药量,只是他估算的八成。
不过,试药的山羊还是抵御不住。
没过多久,叫声连连,四蹄乱蹬……继而开始打嗝、反吐。
唉!妥妥的中毒症状,干啥都不容易啊。
张涯眉头微皱,赶紧拉上钟三牛、徐五,给这只山羊灌些备好的甘草水,至于能不能解毒,这个只有天知道。
其它剂量的肥羊,倒是没啥反应。
他才稍稍心安。
看到山羊的惨状,钟、徐二人面面相觑、神色慌张。
徐五犹豫片刻,低声试探道:“小郎君!这是……这是毒药?”
“呵呵!这药当然有毒了,否则怎么杀虫?”张涯淡然笑道。
钟三牛紧锁眉头,思索犹豫更久。
而后,大胆问道:“杀虫!小郎君,你说的可是寄……寄生虫?”
“三叔,你猜对了!就是寄生虫。”
张涯微笑,简单解释着,“活在病患肠道,汲取气血营养,他们吃多少饭,都不会健壮。严重者,还会口喷长虫……”
……
午餐后。
他再次给钟三牛说明,卖掉骆驼、换得耕牛的方略。
整个上榆树村,每户可领取一头耕牛,不收取任何利息,其价分期付款,三年期、五年期都成,可立字为据。
“小郎君!你太仁义了。”
钟、徐二人大礼相拜,千恩万谢而去。
张涯支援耕牛,还村民们的人情,是为了提高他们的生产效率,让他们辛劳生产之后,能生活的更好,而非是出资养着这些人。
升米恩、斗米仇,天下没有白来的午餐!
这些道理,他还是清楚的。
村民们想脱贫致富,终究要靠他们的双手。
张涯想生活的舒心,更需要亲力亲为。
先去看看试药山羊的情况,药剂用量最重这只,已经不再乱折腾了,虽神色萎靡蜷缩在地,但看起来好像死不了。
其它剂量的,依旧很平常,只是饿的直叫唤。
唉!要几天时间,才能看到结果。
他轻微摇头,返身进屋,从盛有草木灰水的破坛子中,捞出六枚野猪獠牙,顺手用麻布擦拭清洁。
从县城回来的当天晚上,他就利用皂化反应,给野猪獠牙简单除脂。
拿出从祝家搞到的竹刻工具,在獠牙上比划尺寸后,他开始动手切割。
獠牙大小不一,形状也不规则。但此时缺乏其它材料,若是制作兽骨扣,这便是较佳的选择。
遇到刘小乙这位专业人士,他便舍弃熔铸铜扣子的想法。毕竟将类似铜钱的扣子缝缀到衣服上,在这时代总归是不好说的。
金、银、铁等金属材质,也一并排除掉。
若是选用木竹材质,虽然易得易制作,但强度有限、寿命不高,更缺少些格逼,无法彰显身份。
后世名贵服装的扣子有选择牛角的,在这个时代更行不通,这东西是制造弓弩的重要材料,隶属于政府的禁榷物品。
强度、色泽达标的牛骨、牦牛骨、骆驼骨,他手中没有这些,就算开价购买,也需耗费时日。
宝石、玉石之类的,价格太昂贵!
他思来想去之后,野猪獠牙最合适。强度、色泽都能达标,尺寸虽有不足,但有避邪之意,亦能彰显身份。
至于更名贵的虎骨,首先就他被排除掉。
这种完美大猫本就已经被人类药用了,若是再来给富贵人家提升格逼,它们的灭绝速度肯定更快。
有专业人士接盘制作其余的,张涯只需弄出看着舒心的样品。
傍晚时分。
张涯眨眨干涩的眼睛,揉揉酸疼的手掌,从四枚獠牙扣中选出品相最好的,大小、薄厚基本符合的他的设想。
看了多时,摇头叹道:“唉!就这样吧,都需慢慢提升。”
活动活动身子骨,刚要去弄草喂马,钟大力匆匆来到道观。
骆驼背上还坐着两人,赫然是祝丽莎、祝小树姐弟,还带着大包小包的,妥妥的一副搬家的样子。
“力哥儿!你没说明白吗?”
张涯瞬间头痛,无奈说道,“丽莎!这么回事?不是让你们过些时日再来,我这里不好安置你们啊。”
“小郎君!祝小娘执意要来,俺也没法子……”钟大力挠挠头说道,顺手抱下只有五岁的祝小树。
祝丽莎跳下骆驼背,见是一座破旧道观,脸色稍有惊异之色。
趋步来到张涯面前,她款款施礼道:“小郎君!奴奴已安葬先父,应来侍奉小郎君,已报大恩大德……”
小女生既然来到,张涯亦不能赶人走。
“罢了!你既然此刻来我这里,只能先委屈一些时日,新房后天才能动工……暂且带小树住这间房。”他淡然说道,拿起行李,放入偏房中。
“多谢小郎君!奴奴……”
“丽莎!不要拘束,这就是自家……对了,刘四哥有空否?”
“小乙哥?此时没有零活,他都在家练手艺。”
张涯诧异问道:“零活!刘四哥未售卖竹刻?”
“小郎君!竹刻不足以养家糊口,小乙哥只好做些零活……”
听完祝丽莎的解说,张涯心中不禁暗叹。
这个时代,大部分百姓都在温饱线上挣扎,个人卫生问题只能屈居次要地位,梳篦之类的用品,当然没多少市场需求了。
略加思索后,他淡然笑道:“丽莎!你带上小树,先安置的物品去……我和力哥儿说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