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乐意站在你身后,把你揽在胸口,低头看你素净的脸颊泛红…………”
程音音正坐在椅子上看电视,被电视情节打动哭的稀里哗啦的,突然放在旁边的手机响了起来。
她吸了吸鼻子,边往桌上抽了张纸巾将眼泪擦干,边拿起手机接通电话。
“喂。”
因为程音音刚哭过,而且还哭了很久很厉害,所以这会儿她说话的声音都有些不对了,鼻子都塞了。
听着这声音就感觉特别可怜的样子,好像被欺负得很惨。
“喂,是我,易飞铭,你…………又是在哭吗?”
易飞铭发现,自己好像每次看程音音,程音音都恰巧是心情不太好,不是哭就是失魂落魄。
程音音听着易飞铭的话,愣愣地吸了一下鼻子,旋即才开口解释,“没有没有,我刚刚看了个电视,里面的情节太感人了,我没忍住才哭的。”
她也是要面子的好吗?每次在易飞铭面前要么就是哭得像个孩子,要么就像一个找不到家的孩子,这本来就有点尴尬,再加上她可没忘记两人刚认识的时候,她可是要当人家姐姐的,结果反而总是颠倒着来。
易飞铭没想到程音音哭是这个原因,他愣了一下,觉得有些不解,为什么看个电视都能哭成这样?
他没办法理解,所以也没有在继续这个话题,直接说出了自己打电话过来的目的。
“那个,我来沂城工作了,明天入职,我在这儿也就认识你这么一个朋友,要不要出来带我熟悉熟悉这里?”
易飞铭的语气带着些小心翼翼地试探和微微的紧张,有些担心她会拒绝。
听到易飞铭要过来沂城工作了,程音音顿时瞪大了眼睛,是有些惊讶的,而她并没有发现自己这份惊讶中还带着些不明的情愫。
她兴奋地笑着说道:“真的啊?我差点忘了,你已经毕业了,那好,你说个地方,我们过去那边碰面。”
得到程音音的同意,易飞铭在电话那头终于难得露出了一个笑颜,“好的,那就在你家楼下吧,我十分钟后到。”
“好,我马上下楼。”
挂完电话,程音音立马准备了一下,拿上自己的包就开门要出去,全程花了不超过两分钟。
当她手碰上门把手要开门的时候,她才顿了一下,突然意识到了哪里不太对。
易飞铭怎么知道她家在哪栋楼啊?
十分钟后就能到,那他应该离这里很近了。
程音音蹙了蹙眉,略微有些不解,摇了摇头,才打开门出去,下楼。
她想着下楼之后在等易飞铭过来的过程中,她再给他打电话说她家里的具体地址吧。
可没想到他刚下楼,抬眼便看到了此刻正站在她家楼下旁边的一个小摊位旁边的易飞铭。
程音音看过去的瞬间,易飞铭也正好朝她这边望过来,两人的视线顿时撞到了一起,双双同时都有些愣住。
易飞铭没有想到程音音这么快的速度便下了楼,他明明说了十分钟后才到,就是不想她太过着急。
而程音音没想到的是易飞铭居然已经在她家楼下了!
过了几秒之后她才重新迈步走过去,“你这么快就到了啊?”
易飞铭摸了摸后脑勺,正寻思着怎么回答的时候,程音音又抛出了一个问题。
“还有,你怎么知道我家在哪里的?我记得我好像没有告诉过你啊。”
这个……emmm……
他总不能说他是特意去问别人的吧。
为了知道程音音家的具体地址,他可是这么多年第一次开口让他表哥易惘深帮忙。
他自己知道的也只是程音音家的大概方位而已,具体地址还是易惘深告诉他的。
虽然知道这样背后查人家的家里地址不好,但是他想要约程音音出来,而又不想让程音音还要到远一些的地方见他,他就想着自己可以亲自去接她出来。
不过,他似乎把这一点给忘了,人家都没有说过地址,而他却自己知道,这个确实很奇怪了。
易飞铭心里暗暗地叹了口气,太糟糕了,他居然犯这种没有智商可言的错误,想当然地就按着自己的方式,也没有想其他的。
唉,原来不只是陷入恋爱的女人智商为零啊,他一个想要陷入恋爱的男人智商也同样为零,甚至是负数。
“我,我…………”
易飞铭我了半天也没我出第二个字出来。
他没敢直接把原因说出来,但是又不想用其他的话来骗程音音,所以最后也没有说什么。
程音音见易飞铭那一脸纠结的样,突然就有点想笑。
第一次见易飞铭的时候,他身上散发着清冷和孤傲的气质,看起来对所有人都有些疏离。
可是程音音发现,到第二次在随缘小饭馆见面之后,易飞铭就好像变了个人一样,特别是后面,她完全没有办法将此刻这个脸颊透着纠结羞涩,宛如一个纯情的大男孩被调戏之后的模样跟第一次见到的那个他当成同一个人。
又真的明明是同一个人,可是在她看来,那气质和性格表现等都大相径庭。
他变得话多了,虽然嘴还是一如既往的笨,好像几万年没有开口说过话一样。
程音音突然笑着拍了拍易飞铭的肩膀,看着他说道:“走吧,今天我给你当导游。”
这个问题就这么揭过去了,程音音也没有再问。
易飞铭偏头看了一眼程音音放在自己一侧肩膀上的手,身体一僵,眼神有些呆滞住。
直到被程音音拍着肩膀推走,他才回过神来,见程音音没有再问刚刚的问题,他松了口气,可是心却“砰砰砰”地跳了起来。
他跟着程音音走,边走边想到刚刚程音音拍住他肩膀那一刻的触觉,他原本觉醒的心顿时跳得更快更大声了。
就这样在愣愣的状态下他跟着程音音在街上走了许久,心底的狂热也终于平复了些许。
程音音转头,指着自己身后影子逐渐变小的社区,跟易飞铭介绍了起来。
“我呆的这边,房子大多有些老旧,但是很舒服耶,就和我老家很相似,我总能有亲切感。”
“前面有一个小公园,是难得的休闲地方,我经常会去那里,偶尔还能跟一起去那儿的那些老爷爷下象棋。”
易飞铭的视线顺着程音音所指的方向看过去,点了点头,“嗯。”
忽然,他们隐约听到了嘈杂声,时不时会有女人的吼叫声。
程音音和易飞铭下意识都有些好奇,顿了一下,便顺着声源看到了前面几十米远处围了一些人。
这个地段来往的人多,但是固定的居民不多,路过的人多数只是多看了两眼就匆匆离去,留下驻足观看的基本上都是附近的住户。
程音音下意识加快脚步走了过去,想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易飞铭见程音音走快过去,他也跟着加紧追上了程音音的步伐。
“你个没良心的,你难道忘了你当初娶我是怎么跟我说的吗?这些年我任劳任怨地为你生孩子照顾家庭,你说你工作忙我没怨你,我也一直支持着你,让你好好工作。”
女人指着自己的心口处,泪眼模糊,悲愤地望着站在自己身前一脸冷漠对着她的男人。
男人旁边还站着另一个女人,他们俩手牵着手,男人连看那说话的女人都没有,一脸冷漠,而站在被他牵着的那个女人也是看着那个正说着话的女人,眼中的嫌弃和得意尽显。
女人因为边哭着,说话的声音有些哽咽,双眼中都是盈盈的泪水,说到后面她几乎没有办法再出声了。
她吸了吸鼻子,抬头望了望天空,深呼吸了好几次才终于颤抖着嘴唇继续开口,“你就是这么对我的吗?我到底是哪里做错了,你凭什么这样对我?”
最后一句,女人是用尽全力将自己心中的愤恨当做燃料吼出来的,她浑身都在颤抖,眼泪也像断了线的珍珠一样不停地往下掉,可她仍旧咬着唇,一脸倔强地看着眼前那个负了她的男人。
两人还未在一起时,男人对她许诺了一个美好的未来,两人要在一起时,男人对她山盟海誓,只求她能嫁给他。
可为什么独独等到两人在一起之后,一切却全部都变了?
女人不明白,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已经努力做了足够的好了,可是眼前这个男人却反而不要他了。
女人身边站着一个几岁大的孩子,孩子看着自己妈妈的行为,有些不解,瞪着一双清澈懵懂的大眼,在一旁静静地看着。
等到女人吼完最后一句话,看着那男人一会儿以后,实在坚持不住,无法面对对方只表现出那种冷漠神情,她终于绷不住蹲下身哭了起来。
男孩见自己妈妈哭得一抽一抽的,他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一步一步走了过去,小手摸了摸女人的头,奶声奶气道:“妈咪不哭不哭。”
即使知道女人此刻是在哭,可是男孩的眼中仍旧是清澈的懵懂,因为他并不知道自己母亲到底是在为什么而哭,而让她哭的事情又到底又多么令人伤心。
男孩的动作和话语让原本沉浸在自己世界放声哭泣的女人哭声顿了顿,她抬头,看着自己儿子伸出小手想要安慰她的画面,她又再一次忍不住,抱着孩子又哭了起来,只是这一次她之前默默地留着大颗的眼泪,而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或许因为这对夫妻是外地人,周围这些围观的人他们也不认识,所以男孩的父亲听到女人这样的指责,他一脸冷漠地回道。
“我跟你没什么好说的,只有离婚是我唯一想说的。”
男人说着这话,一脸冷漠和嫌弃,眼神也从未看过女人一眼,就好像女人是多么恶心的东西一样,他连看一眼都不想。
女人听到男人这话,顿时炸了起来,“离婚?好啊,离婚,你给我净身出户,一分钱也别想带走去养这只狐狸精。”
她又突然笑了起来,只是这笑容看着十分的凄楚,旋即她怨恨地眼神又重新落到了这个负心的男人身上。
听到想让自己净身出户,男人顿时冷冷一笑,“你有什么资格要我净身出户?家里的钱都是我挣的,而你花的哪一分钱不是我的?你不是问我凭什么能这样吗?”
“我今天就告诉你了,就凭你靠我养着,你知道吗,就你那副床上死鱼的模样,我早就厌烦了,我看一眼就想吐,现在,我不想养你了,一点用都没有,你听懂了吧?”
男人难听的言语攻击着瘦弱哭泣的女人,周围的人对着他指指点点,但是他却毫不在乎,因为都是陌生人,他们最多也就八卦这一会儿,之后他的生活仍旧平静。
易飞铭听到男人这句“那副床上像死鱼的模样”,忽然让他联想到了自己记忆中曾经也有过类似的话语。
——我早就受够了你这个无趣的女人,在床上就像一条死鱼,我看了都恶心。
记忆中的那段话,和现在听到的这段话重叠,它们是那么的相似,又同样是多么的伤人和恶毒。
易飞铭现在满脑子都是不同的两个人说的这两句相似的话,每一个字都很大声地在他脑中播放着,而且声音愈来愈大。
易飞铭痛苦地拍着自己的头,强制自己不要再去想这些话,可他的脑子就是不受控制。
而伴随着这句话,他脑海中又清晰地出现了一个画面。
是他小时候父母闹离婚的那次,他推开父亲的门,看到父亲在恶言重伤母亲之后,又重新回了房间与另一个女人在里面纠缠在一起。
那一幕他看得清清楚楚,而当事人因为太过投入并没有发现他。
事情已经过去快二十年了,可如今出现在他的脑海中画面却依旧清晰。
他想起了母亲崩溃离开的背影,还有父亲恶毒咒骂母亲的模样,他的心顿时像被割破了一般,疼得他心脏一抽一抽地,且有些窒息。
其实他知道,他心里为何会如此在意这件事,有害怕,有对原本父亲慈父形象的破灭而失望,但更多的是他对母亲的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