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银城一派的银辉满目,月光清冷。银殿前,一块巨石之上,幽音迎风而立。
身后脚步声起,幽夜走来,与她并肩而立。
幽夜满脸笑意,道:“这白虎君当真有趣,竟不知酒为何物,不过三杯便醉了。”
幽音道:“那也是因为我们的酒烈,平常人喝一杯就倒了,不像我们,千杯不醉,天生酒量好。”
顿了顿,幽音问道:“哥,他真不打算留下来?”
幽夜叹息:“他若真想回去,你我是拦不住的。只是,我想不明白,他明明可以不用跟着紫浅,却执意要回月涯谷,难道,紫浅有控制他的办法?”
幽音看着月亮,道:“我看他到不像是受制于人,或许他有什么苦衷吧。”
“哥,你知道吗?”幽音眼神迷茫,似乎陷入回忆:“你知道我被紫浅关起来的那段日子,我有多害怕么?我心知肚明,紫浅既然可以用我威胁到你,那她便不会轻易放我走的。那时,你知道我有多想回你的身边么?可是,紫浅素来出尔反尔,她又怎会说到做到,我又怎么忍心看你受她指控?其实,我已经不打算活着回来了……若不是他的误打误撞,我恐怕永远也回不来……”
幽夜心头一酸,紧紧将她抱在怀里:“哥哥以后一定保护好你,再不会让人把你从我身边带走!再也不会……”
幽音轻笑道:“你还记得,我们银城的规定么?”
“银城的规定可多了,你说的是那一条?”
“救命之恩,无以为报,若心甘情愿的话……”
幽夜忽然明白了,道:“白虎君的确为人清明,你心有所属,哥也为你开心,可你要知道,羽籍可是从小就喜欢你。”
银族人向来直白,敢爱敢恨,不会因为其他原因纠缠不清。
幽音道:“我知道,可从始至终,我将他当做我的好哥哥,并无其他想法。”
与此同时,墙角的一边,羽籍脸色僵硬,心中百感交集。
……
第二日,灵尘醒来便发现自己已经躺在月涯谷门口了,他记得昨日喝酒,醉得不省人事。
视线逐渐清晰,羽籍正抱着双手居高临下看着他。
“是你?”
羽籍淡然道:“是我,意外吗?”
灵尘站了起来:“意外倒不至于。”
羽籍语气不善:“我好心好意送你回来,不应该感谢我?”
灵尘道:“看来是有人不欢迎我。”
“知道就好。”
灵尘道:“看得出,那个叫幽音的小姑娘似乎对我有意思,莫非你嫉妒我?”
羽籍强忍怒火:“是又如何?不管你是谁,总之离她远点。”
灵尘面不改色:“你不动声色将我送回来,让她知道是会生气的。”
羽籍哼道:“你管不着!”
灵尘往月涯谷走去,边走边道:“没兴趣和你争,我早晚是要回来的,既然如此,多谢。”
羽籍哼了一声,转身就走。
灵尘来到圣月殿里,却不见紫浅,一个侍卫面无表情来到他面前,低头对他道:“见过白虎君,护法说您若是回来,便让属下带白虎君前去一个地方。”
此人动作木讷,神情呆滞,灵尘看了他一眼,点头道:“好。”
那黑衣人带他出了圣月殿,往一个方向走去,走了许久,终于到达目的地。
这个地方草木不生,地面是用坚硬的石板铺成,两岸是深涯,而深涯之下,便是滚滚发红的岩浆。通往的道路边上立着一块高大的石碑,上面龙飞凤舞刻写着三个大字——祭月台。
除此之外便再无他物。
灵尘走入其中,便感到一股热浪扑面而来。
放眼看去,在这广大的平地上整齐的站着许多黑衣人。
空气之中弥漫着强烈的不安,灵尘看这阵势,神情平静走到紫浅面前。
紫浅看着他,果然如桑离所料,他还是回来了。
紫浅淡然一笑,道:“回来了就好。”
灵尘道:“让护法担心了。”
紫浅问道:“你身为白虎君,我先前还担心银城的人会对你不利,他们没有为难你吧?”
灵尘道:“我救了他们公主,幽夜对我感恩戴德还来不及,怎会为难我?”
紫浅面不改色,道:“也是,你放出那狐妖虽是无心之举,但她杀了我那么多属下便是不可饶恕。你对她有恩,她自然对你心存感激没有任何戒备,可她把你擒去银城,这中间有那么多的机会可以杀了她,你却为何没有动手?”
语气到最后,逐渐演变成了质问。
灵尘皱头一眉,反问:“我为何要杀她?”
“难道你不想将功赎罪?”
灵尘心中闪过不满,冷笑道:“哦?我何罪之有啊?”
紫浅道:“你没罪,但你误打误撞放出幽音,于情于理是该将她抓回来吧。”
灵尘静静道:“抓她回来?你太看得起我了。”
紫浅道:“她是不好对付,但我相信,以你的能力杀了她应该不难。”
灵尘漠然道:“背后伤人这种事,只有那些阴险歹毒之人才做得出。论起下作,我怎能与护法你相提并论?你是有多看得起我?”
紫浅脸色顿时沉了下来:“如此说来,你是不愿再听从我的话了?”
灵尘冷笑反问:“听从?呵呵,紫浅,我对你礼让三分,一心一意想报恩还债,你却得寸进尺不知好歹,我何时成了听从于你的下属?”
紫浅盯着灵尘道:“你可知在魔界这个地方,一个魔兵若是不能杀人,那就意味着他失去了存在的价值。没有价值的人就相当于任人宰割的废物,你知道的,我眼里容不得无用之人。我这是为你好。”
灵尘看着那个将他带过来的黑衣人,纵容道:“不听话的人,是不是便和他一样,成了你手下没有自主意识的傀儡,任你驱使,任你利用?”
紫浅点头:“不错。”
灵尘看着悬崖之下的岩浆,沉默片刻,沉声道:“玥银剑还我,我就此离去,助纣为虐这种事你还是找别人吧。”
紫浅慢条斯理道:“想走?可惜已经晚了。”
风声四起,几十个魔兵已将他团团围住。
灵尘不屑一顾,道:“凭他们?那你可低估我了。”
紫浅道:“灵尘,看在西海你为我解围的份儿上,我可以给你一次机会。”
灵尘无奈道:“要我继续做你的属下?恕难从命!”
事到如今,两人已到了撕破脸皮的地步,紫浅无话可说,示意魔兵杀上。
灵尘五指成爪,诡异的黑色结印在他手掌结出,一道黑气笼罩在一个魔兵的脸上,随即,那魔兵神情苦不堪言,捂着脖子努力挣扎抵抗。
“啊!”魔兵声嘶力竭,七窍流血,黑气愈加强烈,一团黑色的黑影被生生分离而出,下一刻,那魔兵如同失去生命的躯壳,无力倒地,毫无生气。
而被灵尘从魔兵体内分离而出的黑色光影落回地面后,渐渐的形成一个人形,站了起来。这个人形的身形与刚才倒下的那个魔兵如出一辙,但不同的是,这个人形双眼无神,面无表情,周身黑气环绕,没有眼白,也没有气息,甚至没有生命!
“魂,抽魂,他被抽魂了……”
“……这是,魂奴!”所有人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