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眯着眼,“你果然能看到我胸前的长剑。”
他浑身散发着危险的气息,季诺不停的向后退缩,直至身体抵在后面的墙壁上。
她看着男子胸口前贯穿而过的长剑,是的,她一进屋就看到了那把长剑,只是震惊的事情太多,她不知道该在意哪件。
“啪”的一声,男子蹲下身子的瞬间将手重重拍在她身后的墙上,一双凤目不怒自威:“你这女人,不要以为摆出一张苦瓜脸就能骗过本座,这把长剑是你插的,现在也该由你拔出来,只有你能拔出来。”
男子另一支手抓住季诺的手,强迫她握住自己胸前长剑的剑柄。
季诺的手,颤抖着,恐惧疯狂的占据着她的神经。
爷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手握剑柄,男子紧紧抓住季诺的手,像是要将她的手捏碎一般,他突然大喝一声:“来呀,快拔啊!”
男子身上红光炸现,紫袍无风自飘,银发猎猎飞扬,将寂静的走廊照得通红如火。与此同时,无数画面闪现在季诺的脑海。
一个大雪纷扬的夜晚,狂风怒嚎。
一名长发及膝的白衣少女手执长剑,立于狂风暴雪之中。
画面急转,两侧悬崖峭壁,暴雪激荡,昏天黑地,男子身着银色长袍,低头站在少女身后。
画面再一转,少女转身瞬间,将手中长剑狠狠插入男子胸口,长发遮住了她的眉眼。
一瞬间,天地死寂,纷纷扬扬的鹅毛大雪落在两人的肩头。
随着男子仰头一声嘶呜,峡谷震荡,斗兽奔腾,空间似扭曲碎裂了,九条白色的狐尾瞬间出现在他的身后!
脑海无端出现的画面,致使季诺头痛欲裂,她极其痛苦的大喊一声,下一瞬间,竟昏了过去。
额头渗出的细汗,昭示着她的痛苦,她急促喘息着。
紫袍男子一愣,显然没有想到她会直接不醒人世了,身上的红光瞬间消失不见,两只白色的狐狸耳朵翘了起来。
“什么,这就昏过去了。”他伸手拍了拍她的脸,显然有些火大。
继而眸光一顿,男子盯着季诺的手背,竟出现了一个红色的印记,就像是一条弯曲的狐尾。
他不禁啧的一声,这女人,果然是转世了。
“呦呦呦,这是怎么了。”一道轻浮放浪的男声从拐角处传来。
只见来人一袭黑色衣袍,外面罩着一件薄如蝉翼的黑色罩衣,不同于紫袍男子的宽袍大袖,他的穿着袖口紧扣,像是一件战袍,一头黑色的短发,怎么看都不像是这个时代的穿着。
尤其是那张脸,硬朗中带着几分脱俗,确实不能说是人类。
红魂瞬间变幻成门童茶颜的模样,迎了上去,一手背后一手指路,躬身道:“欢迎阎王殿下。”
年轻的阎王笑回道:“几日不见,茶颜懂事了呢。”
“多谢阎王殿下的夸赞,我与月色正努力融入人类的世界,要学的东西还很多。”
拍了拍茶颜的肩,阎王鼓励道:“那你们就加油吧,大妖怪旅馆的生意确实不怎么好。”
大步走向季诺,俊朗阎王蹲下身子:“啧啧,你这妖狐,怎么把个小姑娘逼成这样了。”
被唤作妖狐的万年狐妖则事不关已的站在一边,一脸傲慢:“我怎么知道她会这么脆弱,明明之前心狠手辣的很,你这不务正事的阎王,没事又跑我这来作何,阎王殿的工作就这么闲吗。”
“既然你都说了老朽是不务正业,当然很闲。”说着,阎王抱起地上的季诺,向一间房间走去。
站在门前,阎王帝祈看着还在别扭的妖狐初尘,别了下头:“还愣着干什么,过来呀,你不是想要拔剑吗。”
初尘广袖轻摆,不悦道:“拔过了。”
“没成功?”
“成功就不会还在这插着了。”他怒不可揭指了指自己的胸口。
阎王紧紧眯着眼睛:“你开什么玩笑,你胸前的剑又不是谁想看就能看的。”
直至阎王眉眼凝聚,方能淡淡看到那把剑的轮廓,不禁看了看怀中的季诺,眉眼笑开:“真神奇呀,这个人类女孩竟能看到你胸前的剑。”
“她当然能,本来就是她插的。”
阎王帝祈走进屋内将季诺放在床上,摇了摇头,继而手一挥,下一秒,二人端坐在另一个房间的坐榻饮起茶来:“你这话说的就不对了,明明插你的是两千多年前的伏冥,不是这一世的季诺,她是无辜的。”
妖狐初尘慵懒支着脑袋,看向窗外的昏暗景色:“有什么区别,她就是伏冥,伏冥就是她。”
“非也非也。”帝祈放下茶杯,手一挥,壶水再次沸腾:“两千多年的时差,她们的经历,背景皆不同,性格当然也不同,所以她们还不能完全说是一个人。”
妖狐初尘窒了窒,端起温热的茶,“确实,她这一世过得确实也不怎么如意。”
“这么说,你看过她的记忆了,真悲劣呀初尘兄,身为万年的狐神,竟会去偷看一个人类女孩的记忆,啧啧。”
初尘嘴角一抽,立即反驳道:“本座又不是故意的,只是刚刚在碰到她的时候,那记忆自己传过来的。”
帝祈扫视着对方:“既然都传过来了,你竟还忍心下手,她不过是个孤儿,十几年来过着寄人篱下的日子,天生的灵力让她总受一些小妖的叨扰,导致和人类亲近不起来,不过万幸的事,她生来心胸宽阔,从不在意别人的想法,才生成如今这种豁达无尘的性子,她有她的境界。”
“心胸宽阔?我看她是生来少一根筋,一点不似伏冥那般敏感多疑。换作旁人,才不会大刺咧咧的来大妖怪旅馆这种鬼地方面试工作。就算来了,看到外面的样子,一眼就跑掉了,她却不知危畏的进来了,真是完全没有安全意识。”说时,初尘一愣:“这么了解她,我看你才是强行看过她的记忆了?”
帝祈讪讪一笑:“我不是故意的。”
“你就是故意的。”
“额,好吧。”帝祈言归正传:“送她来这里的招聘简章,是老朽给的。”
初尘翻了个白眼:“我就知道。”
帝祈放下茶杯,“那就让老朽来给你说说,她为何拔不出你胸前的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