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伯与贝普罗迪坐在亭中所化的石墩上,打量着一百八十名的学员,一个个逐渐开始进入了状态。
“你觉得这届的学生怎么样?”
哈伯开口看向贝普罗迪,“与上届相比,不知道又有几个能顺利觉醒。”
哈伯有句没句的说着。
“说的哪届好过似的。”
贝普罗迪盯着在场的几人,“但若说有什么不错的孩子,倒也有。”
“我也是这么觉得。”哈伯死皮赖脸地拍着马屁。
“像那个黄毛、还有年纪比我大的,还有什么光头,玩枪的都挺不错的。”
忽然又想到了什么,“哦,对了,还有那个欠债的。”
“倒是有点期待啊。”
......
这便是‘妄’的世界吗,米迦打量着周围,感觉四周有股真实感。
米迦暗想道。
只是这人为何与我这么相似?
米迦盯着那个人,长发披着肩,一席单衣布满血色乌渍,宫殿针插着无数的断剑残矢,神袛上的神像陨落庙堂,被炙烈的火焰焚灼面目俱黑。
他一人独自面对神祗,淡漠的眼神,无悲无喜。
忽然他站起来,仰天大笑。
那笑声凄凉、凄鸣、凄狂。笑得巨蛇翻滚,笑得像天颤地昂。
他放了把火,烧了宫殿、烧了神袛、烧了九千间的屋子,亦将那把火烧向了大地。
那一天,火光通天,大海变成了红色,天空变成了红色。
米迦觉得自己就像是在看场幻灯片,那个人在自己的眼前演绎着自己的一生。
谁?
他是谁?
米迦的脑海中不停的回想着这句话,视线紧紧盯着那个人,想把他看穿。
......
最终决战那天。
天空没有了太阳、没有了月亮。
神圣的宫殿旁躺着一块巨大的头颅骨,双眼盯着上方。
神的王座。
不屈的挣扎,致死的恨意。
天地间没有了光,无数压迫已久的生灵肆意的疯狂。
天空与大地之间神的战争、大地与海洋之间神的战争,海洋与天空之间神的战争。
三处战场,到最后只有海洋与天空进行到了最后。
天空上的诸神一位位的陨落,来了多少,陨了多少。
大海也堆积成了山。
至此,海面上只有一人,就像是海面上的孤独者,又像是海洋上的君主。
一人挡下千军万马,一人斩下漫天诸神。
海面上的血沫成了他与这个世界之间的天堑。
是夜,静。
悄悄的海面上来了个人。
那人与他说了什么,但米迦根本就听不到。
只是那来人的脸色并无多大愉悦之色,其氛围更像是衷告,又或是终吿。
那人离开之后,他望着脚下染红了的海面,无数的海洋生物闻的血腥味从四方驶来徘徊在他的周围。
而天空的远处,圣光笼罩着一朵彩云。
神的地方,就连没有太阳,也都是充满了光明。
在那朵圣光笼罩的彩云之下,飞舞的一头四脚蜥蜴,远远的注视着他,暗褐色的鳞甲,在那处极其显眼。
明日是最后一场了,听说这次他们请来了非常强大的战士,哪怕是在神当中也是无可撼动的那位。
明日那场他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赢。
静静的海面。
现在只剩下他和这大海了。
米迦觉得自己的头有些疼,就像是一股电流从脑壳中闪过,又像是把脑袋从中间扯开,塞了什么东西进去。
痛楚的呻吟,米迦趴在地上,向着远方的那人人伸出手,他想抓住他。
但最后只是一堆虚影。
别......去......
无间亭中已经有人有觉醒‘赫语’的迹象了。
“哟,第一个这么快就出来了。”哈伯盯着黄毛。
此时在黄毛的周围似乎有什么东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上涌,淡淡的火光不断涌现,就像是燃烧后的余烬。
这是赫语觉醒后所表现出的一种迹象。
‘赫变’:通常会将其能力表现到外界,且不受控制。
黄毛的这场阵势还是挺大的,基本上无间亭中的温度都被他吸收了过去,分为上下两股炽红色的火焰,聚集在头顶就像是一朵盛开的地心之花。
赫语――118号――炎燧。
但相比于哈伯的关注点,贝普罗迪更多的将注意力放在了趴在亭上一动不动的米迦。
不知为何,他总觉得米迦的‘妄’并不是那么简单。
因为黑曜圆球的颜色开始变化,上面有一道明显的火红纹路是黄毛觉醒后在上面留下的。
以及周围七七八八甚至于可以忽略不计的一些条纹。
但最让人睹目的则是那占了一半的雪白色,不是纯正的白,就像天冷后,下了一场雾的朦胧。
这是不定现象的特征。
......
那一战,打的世界差点破碎。
大地与天空颠倒,日月当空,海水倒流,翻卷苍穹,大地上的窟窿目入眼睹,一条庞然大物独立世间。
米迦有些微愣,那不是他梦中的画面吗,为什么会这么的相似。
“嘭。”
他陨落了,像断了线的风筝,落入了枯茫的海底深沟,那位战神也是落在了大海。
战争结束了,这场战争谁赢了都不知道,不过要说输,大家全都输了。
......不对......
死了的人比活着的人要多,这场战役胜利的是死亡之国。
“啪嗒。”
水滴落的声音。
米迦睁开眼,入眼的是一个陌生的地方,他抬起头打量的周围。
似乎是在一处草地上,旁边有一条溪流,刚刚的水声,似乎就是从那里传出的。
米迦从草地上站起,树木荫荫、青天白云,安静的像是刚刚的场景没发生过,祥和的宛如新的世界。
这是哪?
米迦往前走了没多久,忽然看见一夫人跪坐于溪旁,手中拿着一块布擦拭着怀中的一面古镜,就连米迦的靠近,仿佛都恍若未闻。
米家在一旁盯着对方,良久才开口:“这里是哪?”
“这里是空界。”
“空界?”
“一个既是世界,又不是世界的地方。”
“不明白。”
“你觉得空旷的地上那里有什么。”
“空地?”
“从一方面来说它是空的,但是你又不能说它并不存在。”
“空界就是这么一个概念。”
“那我为什么会来到这里?”
“因为你在那个世界已经结束了。”
“结束?”
“你所看到的世界。”
米迦听完沉默了。
“那些场景全部都是真的?”
良久,米迦问道。
“过去的就是真的。”
“能够改变吗?”
“你要改变过去。”
夫人问向他。
“死去的人第二天永远不可能复活,不是不能复活,而是不能改变固定的。”
“过去即为固定,固定不能改变,就像人改变不了吃饭、睡觉一样。”
“但。”
“很奇怪。”
“你却可以。”夫人盯着他。
米迦闻言一愣。
“因为你是因数。”
米迦还没有想明白夫人所说的因数到底是什么意思?
只听她说到。
“世界是因我在而在,还是因我在而不在?”
“我若不在,世界是否会不复存在?”
“若无我,则世界是否无世界?”
“可我若死,世界为何不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