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湖畔,垂柳随风飘扬,而波光粼粼的水面上,十五座浮桥应和岸边柳条起伏,甚是好看。只是见过陌上原之辽阔,与藏剑阁之精巧,这水宗修炼之处在卢易星和青博源眼中便算不得惊艳了。
卢易星听闻昨日高长煜化身火龙,直冲长孙无渊的水阵数次,几乎要成两败俱伤的局面,连连顿足,感叹自己没能前来一睹这精彩场面,此时他见左小影规规矩矩站在长孙无渊面前,想必也不会有什么惊人举动,心中暗暗打了个哈欠。
这几日试炼看来,其他弟子都由宗师出了试炼题目,以自己主修的五行心法尝试完成。而唯有左小影,无论是土宗还是金宗,面对宗师都是以同行的道术应对。阁中众人似乎都不把他当做木宗弟子,给他出的试炼题目也都是极为简单,倘若不是随着青博源前来,卢易星自己可是兴趣缺缺。
眼见左小影和长孙无渊又是站在原地,不知这二人有多少话要讲,卢易星叹了一口气。只听青博源忽然道:“这弟子嘶乎和往常大为不同。”
“大人的意思是?”卢易星打起精神,仔细看过去,却没看出来左小影与之前有何不同。青博源摇了摇头,说道:“我也看不出来,只是这弟子之前身周蕴含勃勃生机,如今荡然无存。”
卢易星想不到,这位平素说话直来直去的妖族,今日也说出了这样不明就里的话,他仔细看去,见长孙无渊面色如常,想必是青博源的错觉。但他想不到,站在桥上背对他的左小影面色惨淡,如霜打的茄子一般。长孙无渊见左小影异状,面色如常,未等左小影开口,忽然说道:“今晨叶砚霜已来与我说过,说你昨夜丢了自己惯用的桃枝,今日试炼只怕不能尽全力?”
“是。”左小影答道,桃枝关系他五行之气的运用,此事甚是机密,因此除了田秋林,他从未对任何人提及。
他们从昨夜找到凌晨,林舒焕等三人逐一搜寻饭堂和后厨,谢安石和路桐轩则沿着昨日左小影出饭堂走过的路径一路用土行的地寻术探查,月司晨可与各种生灵通话,便去寻找是否有鸟兽见过左小影的桃枝去向。高长煜和叶砚霜则陪着左小影想如何能应付第二日的试炼。但众人终究一无所获。
“我不明白,区区一根桃枝,怎么会有如此影响。”
长孙无渊语气中蕴含质问意思,此时左小影心乱如麻,勉强组织了两句说辞,但长孙无渊一摆手,说道:“如今你手无桃枝,那这水行试炼,你要如何应对?”
左小影低声道:“弟子……弟子……”
“你可是要放弃今日试炼?”
“不!”左小影脱口而出,他知道没有桃枝,自己连一个最基础的五行道术也使不出来,但是更不想就此放弃试炼。
“好。”长孙无渊道:“我水宗试炼,想必你也从其他弟子口中听过了,你只要脚能踏上我身后明月湖的岸边,就算你胜。你既然是五行道术兼修,那我就准你使用任何道术,只看结果,不问过程。”
“弟子明白。”左小影本以为这水宗宗师也会和前两位宗师一样先教授他一些水行心法,却不料竟对他与其他弟子一视同仁。左小影在昨日听高长煜讲过他试炼过程后,曾构想过自己如何应对这个试炼。
他有对策,但是他需要能打破他体内五行流转从而施展道术的契机。
他抬头看去,长孙无渊静立在前方,一双眼睛紧紧盯着他,在他身后树上,站着一只五彩斑斓的山鸡,正是月司晨,但他身旁还有一只更高大的碧绿色雄鹰,却是月司晨的师父,妖尊碧丘生。
他想起了那一夜与地龙陵游交手,自己几无生还可能,如果不是月司晨的灵丸,他早就已经冻死在青竹阁了。
灵丸。左小影摇了摇头,灵丸可以让他暂时使用五行道术,但也是他在初年试炼被指认作弊的源头。
他忽然想起在服用灵丸之前,他已被地龙陵游寒气侵袭到五脏六腑,而那时他尚还不能随意转换五行之气,却火行之气迸发,驱逐了那股寒意!
“我知道了。”左小影在心中高呼,他左手用力地掐住自己的右手,强迫自己集中注意力,拼命构想对策。
“这个左小影,总嘶……算有几分往日的模样了。”青博源道。卢易星茫然不解,问道:“大人是说那生机回来了?”“不,是他的一往无前的气势回来了。”
卢易星只觉得青博源这段话玄而又玄,但左小影忽地抽出了腰间短剑,总算是佐证了青博源的话。只见左小影恭恭敬敬向长孙无渊行了一礼,然后以一招缓缓递出。
长孙无渊愣住了,寻常弟子各施手段,无非都是想办法拖延住自己然后尽快冲过浮桥,唯有这左小影堂堂正正向自己刺出一剑,这莫非是想打败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