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映雪十分绝望,她出来时,李家大哥说的话还在耳边回响,如果她不能成功也无法回到安南王府,那她只能两条路走。
一条路是连李家都不回,但如果那样的话,她一个独生女子怎么生存,何况这个年代,她要是离开的李家名声也没了,以后更别想嫁个好人家。
二条路是回到李家,任由李家人安排她的未来。
哪条路她都不想选,秦朗的母亲依旧在耳边说着话,常映雪却一句也听不进去了,秦朗的母亲拒绝了她,她认为对方将她往深渊又推了一把。
最后,她浑浑噩噩地带着那一套羊脂玉的首饰离开了秦家,一步步慢慢朝着李家去了。
回到李家的时候,还没回到自己院子,李家大哥就堵住了她的路,“玩够了?”
常映雪满肚子委屈,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根本不想搭话。
李家大哥的目光在她手中的盒子上一扫,冷笑一声,“既然回来了,就准备嫁人吧!”
“你什么意思?”常映雪悄悄地将盒子放到身后,用言语来转移对方的注意力。
“我什么意思?当然还是要让你嫁个有钱人家,好贴补贴补你用掉的银子。”
“我不会嫁!”
“那可由不得你,”李家大哥见她藏着那个盒子,立马说道:“你手里拿着什么东西?”
“没什么,我的私人物品。”
“私人物品,你从王府回来带了多少东西?你以为我不知道?除了那些东西都不是你的私人东西,拿出来我看看。”
常映雪抓紧了盒子,“不,我说了是我的私人东西,我不能给你看。”
“不给是吧?”李家大哥直接动手拽住她的手想要扯过来,常映雪连忙反抗。
李家大哥刚刚就觉得那盒子看起来很精致,心里想着里面会不会藏着什么好玩意儿,所以想要看一看,现在常映雪一反抗,他更觉得有问题,下手的力度明显加大了。
常映雪的力气根本反抗不了,只能死死地用手护住。她已经失去了很多东西,这些首饰很贵重,是秦朗母亲给她的补偿,如果她后半辈子不好过,恐怕只能指望这东西了。
所以,她死死地用双手护着,不让他抢走。
常映雪的反应让李家大哥更加觉得里面恐怕有什么宝贝,两个人都不相让,抢来抢去,忽然,“啪嗒”一声,盒子摔到了地上,盒子没有上锁,只是轻轻地扣在一起,重重一摔,就散开了,里面的玉石根本不经摔。
两个人都瞪圆了眼睛看着地上四分五裂的羊脂玉。过了好一阵,李家大哥才率先说道:“好啊,你还藏着这样的好东西。”
李家大哥也不知道这东西到底多值钱,但是看起来是玉,那就是值钱的,他连忙弯腰去捡,手还没碰到玉,就被常映雪一巴掌打开,她挤到李家大哥面前,伸手将碎玉捡了起来,心都像是裂成一瓣一瓣。
李家大哥怎么可能让她把到嘴的好东西抢走,立马就伸手抢。
常映雪肯定抢不赢他,李家大哥抓了好几截断掉的玉,常映雪疯了似的伸手往他脸上一挠,“你还我的玉!”
常映雪经历了这么多事,加上又被秦朗再次拒绝,她的心情已经跌到了谷底,李家大哥偏偏要在这个时候往她面前凑。
她下了死劲儿,李家大哥的脸很快就被她挠出了几道血痕出来。
“你干什么?”李家大哥一把将她掀开,常映雪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李家大哥动作飞快,将剩下的几块玉石捡了起来,还从常映雪手中将剩下的也抢了过去。
他把所有玉石碎块都放进自己的怀中,这才呸了一声,“常映雪,我告诉你,你在我家,吃我们的喝我们的,用我们的,花了多少银子?这些就算是你的补偿,如果不是看在安南王府的份上,你以为我会忍你到现在,你最好乖乖地给我在家里待着,等着出嫁,否则我有你好看的。”
常映雪垂着的眼皮下闪过一丝怨毒,虎落平阳被犬欺,以前像他这样的人给自己提鞋都不配,现在竟然欺负到她头上来了。
“你还给我,还给我!”
她疯了一样冲过来,还要试图从他手中将东西抢回去。
李家大哥却伸出一脚将她踹开,“你再过来,我就不客气了。”
常映雪身体柔弱,哪里经得起李家大哥一脚,她被踹到地上后动都动弹不了。
李家大哥却根本不在意她的情况,捧着手里的碎玉,掂了掂就笑着转身离开了。
常映雪平时也作威作福惯了,身边的丫头没有一个真心喜欢她,这时候她摔倒在地,疼得没办法动弹,丫鬟也根本没有上前来搀扶,内心还隐隐看她的笑话。
常映雪愤怒不已,扭头瞪向自己的丫头,“愣着做什么?还不快过来扶我。”
那丫头这才“哦”了一声慢慢地走了过来,常映雪等她一走近,弯腰来搀扶她的时候,挥起一巴掌就扇在了她的脸颊上。
丫鬟不可思议地捂着脸看她,“小姐,你为什么打我?”
常映雪满心都是怒意,今日发生的一切都让她心不顺,没有任何地方可以发泄,只能够冲自己的丫头出气。
“为什么打你?你没见着我被打,你不知道拉一下?挡一下?”
丫鬟心里想着我才不会帮你挡!
她巴不得大公子多踢几脚,“小姐,奴婢不敢。”
“不敢,你怕他,不怕我是不是?”
常映雪正在气头上,随便一点火星就能将她点燃,她自己撑着地面站起来,抬手左右开弓,不停地扇着丫鬟的耳光,“我叫你狗仗人势,叫你不敢!叫你看我的笑话!”
她每说一句就扇一巴掌,每一下都用了死劲儿,到后来甚至还用拳头砸她脑袋。
那丫鬟本来嫩生生的脸颊很快就被她扇成了一个猪头样子。
“小姐,奴婢错了,求求你不要打了。”
常映雪纯粹就是找个出气筒,哪里会管她的求饶,打到后面,丫鬟说话都含糊了,头都肿了起来。
常映雪醒过神来,看到丫鬟倒在地上,自己都吓到了,转身就跑了。
丫鬟被人发现后抬去医治,结果变成了一个傻子,从此以后,没有人再敢得罪常映雪,院子里的丫鬟背地里却都咒骂着她不得好死。
常映雪害了一个丫鬟,开始的时候还有些害怕,到了后面知道她只是傻了,就完全丢下了这个包袱,满心都是李家大哥抢了她的东西,肖玉马上要嫁个好人家,而等待她的未来确实坎坷波折的。
她在李府乖乖地待了好几日,一直在思考对策,最终,她想到了一个办法。
这个办法非常冒险,但她必须去做,如果不去做的话,她这辈子就毁了……
秦朗刚刚去自己店铺里盘点了货,又看了看账本,出来就撞见了常映雪,比起上一次,常映雪更加憔悴,衣服也更加破旧。
秦朗见状,脚步顿了顿,然后上前询问,“映雪,你这是怎么了?”
秦朗虽然拒绝了她,但他内心确实将她当成了妹妹,而且他人品一直不错,不可能看到常映雪明显有事而不理不睬。
常映雪早就看到了他,等他走近的时候已经酝酿好了情绪。
“朗哥哥,总算等到你了。”
秦朗点点头,看着她哭了,皱了皱眉,“映雪别哭,有什么事情你慢慢说,如果我能帮到你,我一定帮你。”
“朗哥哥一定能帮到我,但是这件事有点复杂,朗哥哥现在方便吗?可以去旁边的茶楼坐坐,我慢慢和你说吗?”
秦朗想着自己接下来并无什么事情,就点了点头,“好,走吧。”
一路上,常映雪表现得都很丧,一句话也不说,静静地跟在秦朗身边。
上一次,秦朗并没有来得及和她多说几句话,现在才发现,常映雪和以前比起来变化很大。
以前的她从未这么安静地待在自己身边,总是会有很多话和他说,不管他想不想听,感不感兴趣,她都能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然后他打量了她好几眼,也才发现常映雪变得十分憔悴,恐怕是经历了很多不好的事情。
这半年,映雪也遭受了很多变故,加上他对她抱有亏欠,现在看到她这种模样,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儿。
“映雪,你等等。”
常映雪条件反射地伸手抓住要转身离开的秦朗,“朗哥哥,你要去哪里?”
她的神态有些急切,但是秦朗以为她是不放心自己,就笑了笑,“我去旁边买点东西,不会离开,你别怕。”
常映雪这才放松下来,点点头,“好,那我就在这里等你。”
“不用,你先进去等吧,这里风凉。”
常映雪摇摇头,秦朗见状没有强求,就去了旁边的店铺。
他很快出来,手里抱了一个包袱,然后又去旁边的铺子买了点东西。
常映雪静静地等着,双手交握着,掌心冒出丝丝的汗……
并没有等太久,秦朗就回来了,他提着一个大包袱。常映雪心里有事,也没有主动去问他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