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什么?”苏云沁最讨厌的就是欲言又止了,这小子又给她欲言又止。
“立太子的话,程序繁琐,这些藩王肯定也想要太子之位,您最近可要小心为上。”
顾玉恒是真的面露担忧。
苏云沁面色也稍稍缓和了一些,轻轻点头。
“放心好了,我又不是没见过什么卑鄙之人。”
顾玉恒无奈地笑了笑。
这再也没有消息下去,日后这天玄可怎么办?他都不敢往下想。
苏云沁心中何尝不担心,只是她心底始终坚定着,风千墨会回来。
“罢了,你先退下吧。”她翻着手中的奏折,语气幽幽。
顾玉恒轻轻点头,退了出去。
他还要着手几日后的册封太子的事情,毕竟如今没有帝王在场镇住众臣,那他必然要办得妥妥的,不能让人找到一丝错处来。
苏云沁听见阖门的声音,才抬起头来看向阖上的门。
她手扶着腰际,站起身来。
女人的眼中染上了一分忧愁。
之前她一直以为风千墨将所有该处理的人都处理了,没想到这些人还尚且存在,毕竟风家是大族,盘根错节,又岂能如此容易解决?
谁让他还是个姓风的呢。
刚刚阖上的屋门忽然再次被敲响,苏云沁蓦地扶着腰际转过身,这时候门外传来了静容的声音。
“娘娘……金泽他……回来了。”
这一句话,让苏云沁猛地回过神来,赶忙转过身去开门,“人呢?”
平日里她当然不必亲自去开门,可今日她也顾及不了这么多。
静容正好推开了门,就朝着苏云沁大步朝着这个方向走来,脸色有些难看。
她动了动唇,想说道:“在……书房外。”
“让他进来。”苏云沁强装了一分镇定,才说道。
她其实根本没有那个心思去想其他,她只想知道金泽的嘴里得到关于风千墨的消息。
静容嗫嚅了一下唇瓣,才小声地道:“娘娘,您……您还是不要见了吧?”
万一这见了人知道了消息,再次动了胎气……
可苏云沁却脸色顿时一沉。
“让他进来。”
静容垂着眼帘,沉沉地叹了一声,转身走了出去将人请入。
金泽得到了准许,走入屋中的时候脸色格外难看,一见到苏云沁双膝一软就跪了下去。
“娘娘,属下该死。”
他垂着头,一副忏悔的模样。
苏云沁看向他,怔了一下,扶着椅子站起身来。
“你说……怎么回事?”
看金泽的模样,这绝对是个噩耗。
金泽匍匐在地,声音微颤:“属下护主不力,那场爆炸……爷儿他……”
“胡说!”苏云沁双眸顿时赤红几许,上前一把抓住了金泽的衣襟,直接要将人给提起来,“你胡说!”
静容听见动静,匆忙闯入屋中,扶住了苏云沁。
“娘娘,可勿要动气啊!为了腹中的孩子!”
苏云沁忍了忍心底腾腾而起的怒意,瞪着金泽问道:“本宫再给你一次机会,说清楚,怎么回事?”
若是真的爆炸的事情,那何必等到五个月后才回来告知她消息?
看着苏云沁那一脸愤怒的模样,金泽的表情也是痛苦不堪的。
“还请娘娘赐死。”他垂着头,让苏云沁看不清他的表情,可地面上很快就被豆大的泪滴给侵占了。
苏云沁看着他,眸光一滞。
“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情。”
她都不信,过去了五个月。
静容也不悦地叫道:“你别跪着,起来说话,把话说完!你想让我们娘娘急死不成?”
这样下去,她们皇后娘娘肯定要急的动了胎气。
日后可不能如此。
苏云沁咬了咬下唇,瞪着金泽,等待着金泽给出回应。
金泽抿了抿唇,默默地爬起来,将手中的一封遗书递给了苏云沁,才道:“这是爆炸那日前,陛下让属下带回来给娘娘的,只是那之后属下就被人敲晕了,之后被关在了黑暗的地方。”
“谁关的?”苏云沁咬牙切齿地接过了信,愤愤地问道。
她不信,绝对不信。
金泽这话,分明处处都是漏洞。
金泽低垂着头,“洛王。”
“……”苏云沁狠狠捏住了拳头。
风千洛还没有死?
这两兄弟总要拼个你死我活的下场才好不成?
她身子晃了晃,差点要摔倒,最后被一旁的静容眼疾手快地给扶住了。
“娘娘?”静容担忧地唤住了苏云沁。
苏云沁抬起手来轻轻挥了挥,“你你……你发誓,句句属实!”
金泽瘪着嘴,竖起三根手指对天发誓。
“属下发誓,句句属实,否则定然天打雷劈!”
苏云沁也察觉到他的眸子有些发红,红肿得厉害,看来是来之前就哭了。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他倒是毫不顾忌就哭了。
“娘娘,看金泽大人兴许是赶路累着了,不如先让大人回去休息吧?”静容突然道。
她只是觉得是苏云沁累了,再这么撑下去,这腹中的孩子可怎么办?
苏云沁的脸色很是难看,听了消息后,脸上连一丝表情和血色都没有,她缓缓点点头,挥了挥手,让金泽退了下去。
金泽哽咽着没有立刻离开,而是低低地道:“娘娘,请娘娘务必好好看看陛下的遗诏。”
这话,让苏云沁的心底更是一沉。
她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许久之后,她才沉重地点了点头。
“罢了,你退下吧。”
金泽行了礼便退了出去,替他们将屋门给阖上。
静容见人走了,才凑到了苏云沁的面前,小心翼翼都问道:“娘娘?”
“本宫兴许累了,去歇一歇。”
兴许这只是一场噩梦,明日醒来便能一切如常。
是啊,必然是如此。
静容张了张唇,想提醒她好好看这封遗诏,可是话到了嘴边又吞了回去。
“奴婢扶您回去休息。”
苏云沁回了寝屋,挥退了左右,才颤着手从袖中取出了那张被捏成皱巴巴的遗诏,拆开来看。
遗诏上的内容写得很清楚。
封儿子风小陌为太子,日后倘若他当真有意外,便可直接登基为皇。
这一刻,她突然觉得手中的这张纸格外沉重,她举着信纸,手颤得厉害,却始终没能放下来。
一切都像是一场噩梦。
……
翌日,朝堂上。
苏云沁命小风子将封太子的圣旨当众宣读出来。
大臣们心中一震,有人率先跪下阻挠:“皇后娘娘,此事不妥。”
一人跪下,被人带了节奏,其他人皆也跟着跪下。
大家相互看着,仿佛在等着苏云沁给出一个合理的回应。
苏云沁蹙了蹙眉,问道:“有何不妥?”
她昨夜一宿没睡着,失眠又加上大着肚子,翻身都是困难的,这会儿脾气就越发暴躁了。
这些人可真是一点都不觉得忌惮?
“皇后娘娘,虽然大皇子被我们尊称为一声皇子,可毕竟不是陛下的亲生子嗣。”
这话一出,所有人也跟着点头。
好像他们都已经认定了这两个孩子不是风千墨的亲生儿女似的!
苏云沁险些吐血,瞪着他们,心底的怒气更是蹭蹭往上冒。
“你们在胡说什么?”风绝舞站在殿外,一听见这些人侮辱她嫂嫂,大步走入殿内呵斥出声。
“公主是未出阁的女子,怎能随意出入?”太师跪在地面上,忍不住转头看了一眼风绝舞。
这一眼,充满了深意。
风绝舞嗤笑,“你说女子不得入朝堂?我们天玄国民风开放,可没有这条规矩!”
她的话,竟是怼得太师脸色有些难看。
苏云沁阖了阖眸子,忍住了心底的怒意,才道:“你们是觉得陛下不在,就可以骑到本宫头上来了是吧?”
她手中虽然有风千墨的遗诏,可她如何能够拿出来。
不到最后关键时刻,她是绝对不会取出。
要让这些人在一开始看见了希望,可最后打得他们溃不成军为止!
“娘娘言重了,臣子们皆是为了天玄的社稷着想啊!”
若是哪日这一切都变成了可怕的事情,这江山被其他姓氏的人夺权了,他们可还有出路?
好歹这些人还是姓风。
苏云沁冷静下来,换了一个稍稍舒适的坐姿,冷笑着问道:“为社稷着想?你们说本宫的儿女不是陛下所出,你们的证据呢?难道太师大人就是这么随意胡诌诬陷人的?”
其他臣民们一听,纷纷转头看向太师。
这位是三朝元老,年纪已经很大了,他是最有话语权的。
太师一听,竟是也不跪了,从地面上站起身来。
“大胆!娘娘可没有让你起身!”小风子一见,当即厉喝出声。
听见小风子的话,太师只好又默默跪了下去。
“皇后娘娘,此话还需要我们来证明吗?全天下的人都有眼睛看着呢!您如今跟老臣们争得面红耳赤,不就说明了您心中甚是心虚?”
这老头说话还真是跟放屁一样!
苏云沁轻嗤了一声,“按照太师大人这逻辑,感情不能婚前生孩子?既然是生下的孩子,怎么就不是风家的?倘若你们不信,便大可以滴血认亲。”
反正这种事情又不是没做过。
风绝舞也争着道:“对,与我有血缘关系,既如此,不如就在这儿滴血认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