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沐阳出宫时,把刘姑姑留在了依水宫,刘姑姑本来不放心沐阳,怕随驾的宫女伺候不好。但沐阳交代她,务必要守好依水宫,以防太皇太后乘机安插人手,或在依水宫中做手脚。刘姑姑这才连连应下这份差事,还向沐阳保证她一定会守好依水宫。
东方皇族的皇陵在帝都近旁城池沛城外,据相师所言,沛城外的天寿山为中天国龙脉所在,是以东方家历代皇帝都葬于此处。
出了帝都,一路是平坦广阔的平原,两边冬麦经过一冬雪水的滋养,眼下正长得旺盛,入眼是一片绿油油的麦子,别有一番意境。
自出宫后,沐阳心情大好,田园风光果然能开阔心胸,叫人心旷神怡。不过沐阳也没忘东方羿的叮嘱,临行前,东方羿又似鬼魅般出现在她的内殿,对着沐阳好生叮嘱,那啰嗦的样子比刘姑姑不差分毫。
阿鹿在路上调侃她:“爱,会让人改变,让一个肩负天下的王爷变成啰嗦“小妇人”。”
“你这话,我会原封不动地告诉他”沐阳威胁道。
“告去吧!随便告。”阿鹿冷哼两声,将手关节摁得“咔咔”作响,“你觉得我会怕他不成?”
“我叫东方羿给你留意一下,看看他军营里有没有合适的男子,介绍给你,免得你眼红我。”沐阳威胁道。
两人在车驾里大闹作一团,过了一会儿,车驾突然不稳,晃得厉害。沐阳掀开帘子,才看到,已经走出那片平原麦地,正往丘陵上赶,前面有一片枝丫还未抽绿芽儿的光秃树林,不过树林下方干枯的杂草颇高,显然能藏得下人。
沐阳打起了精神,想起了东方羿的计策,叫她与静娴太后坐一辆车驾,这样潜伏的杀手便很难下手。
沐阳叫停了车马,跳下车去,径直走向后方静娴太后的车驾,也不由主人邀不邀请,愿不愿意,自顾自地坐了上去。车驾里的静娴太后先是一惊,随后厉声道:“你、你上哀家的车驾干什么?”
沐阳始终保持温和的笑脸,信口道:“方才路过大片麦田,觉得别具特色,想与人分享,可车驾里只有我一人。”
沐阳这谎话编得很没水平,静娴太后毫不留情地拆穿道:“一路上就你的车驾里最为欢实,笑声传了有一里远。你说无人分享,骗谁呢?哀家受过你一次骗,绝不会再被骗第二次,你快下去!”
静娴太后下了逐客令,沐阳依然死皮赖脸的笑着,环顾了一圈儿静娴的车驾,满眼放光,连连惊叹,称赞道:“静娴,你这车驾着实富丽堂皇,你看着雕刻的花纹精巧细致,车里边也宽敞舒适,坐上来就觉得稳当。”
沐阳装出一副可怜的样子,唉声叹气接着道:“我那辆车驾把我的骨头都要颠散架了。好妹妹,你就收留我吧。”说着沐阳来动起手来了,拉着静娴的衣袖不松手。
“妹妹?”静娴看着沐阳,“你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小丫头,也敢居大?”
“哎!哀家嫁给皇上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能坐上皇后和母后皇太后的位置也是始料未及的,这辈分和身份摆在这里,哀家也只能打肿脸充胖子,居个大的。”
静娴太后突然有些同情沐阳,十几岁便守了寡,在宫中也过得不舒心,还有性命之忧。再加上静娴太后从未遇到过有人对她这样死缠烂打,软磨硬泡。她一时经不住,便要应下,坐在静娴身边的一宫女用力咳嗽一声,静娴太后又变了脸色,冷声道:“你身为当朝太后,怎这般市井无赖做派,你回去吧,哀家一路上想要清净清净。”
沐阳装作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紧闭着嘴巴,眨巴着眼睛盯着静娴,静娴又心软了,看了那宫女一眼,而后无奈道:“那你就留下吧!”
沐阳高兴得手舞足蹈,静娴太后还有些不亲近地打量着她。那宫女正是太皇太后派来时时提点静娴的,此刻脸色入土,很不好看,因为树林刺杀的计划要泡汤了。
车驾爬上小坡,走进一片树林中,冬春交接,阳光有了温度,穿过枝丫,在地下枯黄的树叶上投下温暖,车轮碾过干枯的树叶,将一排排树木留在了身后。躲在暗处的杀手眼睁睁看着皇家的车马走出树林。
沐阳嘴角扬起狡黠的笑容,看了那宫女一眼,那宫女差点打翻端在手中的糕点:“她难道知道刚才有埋伏,所以故意上来的?”
那宫女十分伶俐,心中有困惑和不安,但脸上依旧保持一副模样,并不露出心事,坏了计划。沐阳暗自感叹:“真是个好苗子,可惜跟错了主子。”
车驾驶入一片山谷,两边崇山峻岭,还会看到小规模的瀑布。沐阳与静娴谈论着入眼美景,漫不经心地问道:“此处偏僻,一路上都没有行人,为何不走官道,选了这么一条路?”
“啊?是吗?”静娴太后钻出脑袋去看四周,却见群山整齐地列在两边,车驾行走在仄闭的山谷中。
静娴太后似乎猜到了什么,去看那宫女,那宫女恭敬答道:“据说,最近官道上绿林山贼颇多,为这太后娘娘的安全,这才选了这条路,这条路较隐蔽,知道的人很少,不必担心有贼人。”
“哦!原是如此,不过哀家看来,这条路是最不安全的。”沐阳表情变得严肃,沉声道:“这条路如此封闭,遇到贼人进退两难,无路可逃。你说,哀家说得对吗?”
那宫女惊讶于沐阳的洞察入微,赶忙恭敬道:“太后娘娘说的是,定是领路的侍卫没有想到这一层,才走了这条路,去到沛城以后,还请娘娘处置。眼下已经走了这条路,这回去改道,怕是会耽误许多功夫。”这宫女能进能退,应变机敏,口齿还伶俐。
“你且安心,我们走了这一路不都十分安全吗?即使真的有绿林大盗,有什么好怕,咱们带了这么多侍卫,难道还打不过山野粗夫?”静娴太后大言不惭道,显然从未遇到过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