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寅时刚过,梦璃便听到外面似有清脆的鸟叫声。
她打开窗子一看,竟然有两只黄羽小鸟站在窗下鸣叫。梦璃在鸟叫声的陪伴下洗漱换衣,顺便用水粉遮去额头上的印记。
她走出房门,恰好遇见也从房间出来的秦朝暮,二人便一块往小苑的门口走。没走多远,就见到平沧海恨铁不成钢地拖着睡眼朦胧的文不语从房间里出来。
平沧海看见他二人解释道:“这人实在是懒到家,日常要在窗户上施法阻隔报时鸟的声音,所以只能人工叫醒。你们见多了就习惯了。”像是要应和他的话似的,文不语揉揉眼睛,还是一副未睡醒的样子。
路上平沧海跟梦璃解释小莲峰上的情况。
平沧海道:“小莲峰上除了咱们师兄弟之外,另有一些处理杂物的人。他们多是半路出家,来重华山上寻求提升的途径,因而山主要求他们修行之余也要处理杂事。此外还有一些不懂修行的普通人,他们便只是在此做工,没几年就换上一批人。其他几个仙子仙君居住的山上,大约也是如此。”
平沧海又道“不过,师父这两百年来只收了不到三十个徒弟,除了上山稍晚的杜晚仙君之外,师父的徒弟是最少的。”
在一个岔路口,平沧海指着其他弟子们前往的方向道:“师弟们去的地方是莲清殿,早修的时间是卯时打坐至辰时,之后尚未辟谷的弟子们可以去用早膳。我们现在走的这条路是去师父住的梦莲居。”
几人走了一路,文不语这才悠悠转醒似的,伸了个懒腰道:“师父平时治下严格,早修是必须的。莲清殿里有师父的酬勤鸟,要是被它们发现谁没来早修,后果可是很严重的。”
说话间几人终于到了梦莲居的门口,门口并无人看守,而是放着一个硕大的禽鸟架。架子上憩息着一只雄鹰,利爪将他牢牢固定在架子的枝丫上,他用犀利的眼神瞥了文不语几眼,就自顾自去清理羽毛去了。
文不语解释道:“这是师父的看门人,说是看门鸟也可以,叫应垚,曾经有弟子贸贸然地走到这里来,差点被它把喉咙都挠穿了。之前他不知道去哪繁衍后代去了,所以只认识我们入门早的弟子,你们有事找师傅的话一定记得找师兄们带路。”
梦璃点点头,心中啧啧称奇。这小莲峰上既有报时鸟、又有酬勤鸟,还有眼前这只雄鹰,有灵智的动物俨然能帮助人做更多的事情,省去更多的人力。
秦朝暮抬头看了那雄鹰一眼,发现雄鹰竟然也在盯着自己瞧。它灵活地晃动着脑袋,冲着秦朝暮叫了一声。
平沧海道:“看来这只鹰觉得你不错,平时他根本不搭理我们。”
几人在雄鹰的放行下,进到梦莲居。乌莲城已经在院中的石桌旁品茶了,见梦璃等人前来,他示意文不语和平沧海先去早修。
乌莲城道:“你们两个过来,把茶喝了。”
梦璃和秦朝暮便各自取了一杯茶喝下,候在一旁等乌莲城下一步的指示。
早上山中水汽浓郁,乌莲城沾了一些石桌上的露水,轻轻一挥手二人眼前便出现了两个如清水般透明的莲花座。
二人依照乌莲城的指示在莲花座上打坐,乌莲城轻轻念着口诀引导他们修行。
喝完茶后,梦璃只觉得腹中一股热气蒸腾,灼烧不已,热气顺着经脉在体内四处流窜。坐在水制的莲花座上,这股热气稍稍被压制。梦璃发现自己似乎能感应到体内的灵气运转,在口诀的指引下,梦璃让体内的灵气去压制这股热气,却没想到反而更热了。
乌莲城道:“浊清茶有祛浊气通经络之效。不要压制它,让灵气跟着它在全身运转。”
闻言,梦璃渐渐让灵气追随着热气在体内通行,不一会儿便有大汗淋漓之感。不知过了多久,四处流转的热气终于渐渐退去。梦璃再尝试让体内的灵气运行,发现灵气果然能通行无阻,甚至隐隐汇聚成流,变成了能够自由运转的灵力。
等梦璃再睁开眼时,顿时觉得身体轻盈了许多。再看秦朝暮,他却已经早就离开了莲花座,在一旁同乌莲城一问一答地交谈。
乌莲城问:“你几岁修行?。”
秦朝暮道:“五岁伊始,如今恰好十年。”
乌莲城戳了口茶,点头道:“十年也差不多是练成这个样子。不过你之前的修行杂乱,和你本身的灵质不符。以后你跟着沧海,主要修风系术法。”
秦朝暮点头称是。
乌莲城看到梦璃自打坐中醒来,又道:“你也不错。你么,就先跟着……”他想了想又道:“你今天先跟着师兄们练习,明日再来找我。”
说罢,乌莲城挥挥手让他们退下,自顾自回屋里去了。
梦璃和秦朝暮并肩从梦莲居走出来,应垚这次看见他们却是直接飞到了秦朝暮的肩膀上,啄他的头发。
梦璃被吓了一条,秦朝暮也震惊了一下,而后便伸出手轻抚应垚胸前的羽毛。
梦璃道:“朝暮兄,应垚似乎认识你。”
秦朝暮道:“十年前,我随父亲进山修行,曾经救过一只受伤的老鹰。”
那时,秦朝暮刚过五岁。一日在山中的小溪旁取水时,看到一只大鸟顺着溪流飘了过来。大鸟闭着眼睛,但肚子仍在若有似无地起伏,显然还有一丝气息。
秦朝暮把老鹰建会临时搭建的草屋里,父亲从外修行回来吃了一惊。这老鹰的体型比自己的同类要打上一圈,腹中隐隐有流通的灵力,并非寻常的禽鸟。
第二日,秦朝暮的父亲去山顶上转了一圈,回来后对儿子说:“悬崖上有个破损的鹰巢,应该是它孵蛋的地方。灵鹰的蛋有滋补灵力的功效,怕不是哪个修行之人窃走了鹰蛋,并且打伤了它。”
秦朝暮的父亲原本想把这老鹰丢掉,它呼吸浅薄,看来已是时日无多。他每日忙着修炼,连儿子都无暇顾及,更何况一只奄奄一息的老鹰。秦朝暮看父亲的样子,反而是更可惜那丢失的鹰蛋,恨不得他自己吃了好增加灵力。
年幼的秦朝暮于心不忍,于是提出要自己照顾这只受伤的老鹰。父亲无可无不可地答应了,找回来几株草药,说是可能帮助这只老鹰尽快醒过来。
之后秦朝暮每日迈着短腿为寻来相似的草药,足足十四天,这只老鹰才清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