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家三人挤在同一张床上睡倒了下去,宋和与父亲互相聊了许多这些年彼此的经历,而宋小风则是在一侧静静的聆听着他们的对话,心里也时不时的又牵挂起晓楼哥哥现在不知怎样了,找到他想找的人了么?之前受的伤都好了么?听那个所谓的父亲说晓楼哥哥身上冒金光像神仙一样打败了一个那么厉害的人,更是心中激动,骄傲的笑了笑,自得的想着,我早就知道晓楼哥哥是神仙了,他那么厉害!
不知夜多深,也不知聊了多久,无论是说不完话的两父子,还是旁听的孩子,都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清晨耳边传来了鸟叫,宋和醒了过来,他这才好好的端详起自己的老父亲和儿子来,看清他们所居住的环境后更是心中难受,屋内只有这一张床还算像样,其余都是破破烂烂,自己父亲的一条腿被打瘸了这么多年,如今看他身上更是皮肤黝黑粗糙,手脚多是伤疤老茧,父亲以前可是酒楼掌柜,何曾过过这种劳苦的生活,这些年也不知怎么熬下来的。儿子也是,今年十四岁还像个八九岁的孩童大小,瘦弱不堪,腿上近期受了伤,身上也是多处疤痕。
轻轻的出了门,看着眼前的一片小菜地与杨柳树,宋和想着,要不,等王书贤的事情了结后,自己就花钱在此处建一个院子吧,他们爷俩在这也习惯了,自己现如今也不想在回到都城去,听父亲说,往日里那些所谓的亲朋好友,在自己家出事后,知道自己杀了人,风言风语、落井下石之外还少不了有些为了巴结柳仁宗,而替他那边说话的等等,宋和懒得计较,但是也不想再去看到他们那副嘴脸,大概是自己昨天夜里和父亲说过了柳仁宗已经死了的事情,还有加上自己回来了,父亲现在睡着了都是笑着的。
“爷爷,爷爷,你醒醒啊!你醒醒啊,爷爷,呜呜呜…”
宋和在外面站了一会突然听到宋小风在屋内呼喊起来,吓得马上跑回屋内,宋小风此时正伏在自己父亲身上哭泣,父亲还是一如刚刚自己看到的那样,带着笑容睡着,可是呼吸、心跳、脉搏都停止了,就这么带着笑容安然离开了人世。宋和扑通一声跪倒在床前,口中哽咽,身子颤抖,说不出话来,没想到父亲在刚刚重逢过后就仿佛安心了一般,死在了床上。
宋小风把伏在床前的宋和用力推倒在地,哭着说道:“你给我走,你不要来我家,你害死了我爷爷,你给我走,你还我爷爷,呜呜…”
宋和仰望着屋顶良久,透过一丝裂缝看向外部的天空,发着呆,怔怔无言,不知该如何面对自己儿子。过去好一会,宋小风起了身,拿着比他人还高的锄头出了门,宋和也马上起身,跟了过去,宋小风拿着锄头,正在屋后面的杨柳树下挖坑,宋和跑上前抢过锄头,也不说什么,自己动起手来继续挖。
小风瞪了他一眼,却也没有再说什么伤人的话,自顾自的又回了房间,宋和挖了一个俩尺深大概刚好容纳一个人的坑后,回到屋内,看见小风正在拿着一块布给他爷爷擦拭身子,身上也是不知从哪找来了一身新衣服换上。
宋小风听见宋和回屋,背对着他开口说道:“这衣服是我用之前晓楼哥哥留下给我的一些银子给爷爷买的,爷爷一直没舍得穿,如今留着也没用了,我给爷爷换上了,爷爷他也是你的父亲,所以我现在不赶你走,但是等会你得走,这是我家,你从哪里来就回哪里去,或者随便你去哪,我不需要父亲,没了爷爷我自己也可以活下去。”
宋和心里一阵难受,对他说道:“小风,先不说这个,我去都城置办个棺材,弄个碑吧,你在此等我,先别下葬。”
“不用,爷爷喜欢一切从简,之前有一次发高烧没钱买药,差点死时他就和我说过,要是能帮他葬在这个当初他自己亲手栽下的垂杨柳下就行了,爷爷说柳树阴气重,要是埋在这下面能成鬼的话,还能继续陪着我护着我。”宋小风说着又是滴答滴答的泪水掉了下来。
宋和揪心的擦了擦眼睛,还是继续问道:“父亲他既然是这样的心愿,我就不多费心了。小风,你喜欢这里么?以后想继续生活在这么?我身上有钱,在这建个大院子,你说怎样?要是不喜欢这里,我就带你去都城,或者去哪,跟我走好么,让我这个当爹的,好好补偿你这些年好么?”
宋小风回过头来,红着眼睛对宋和说道:“我不喜欢这里,我也不喜欢都城,我哪里也不喜欢,我不需要你的钱,我还有很多钱,晓楼哥哥给了我一大把银子。
我也不会跟你走,除非,除非你带我去找晓楼哥哥,他好厉害,我想跟着他四处闯荡,想去看看他说的那个离人湖,我想学他那么厉害的本事,以后就没人欺负我,我也可以去帮别人不受欺负,如果晓楼哥哥愿意收我当徒弟就好了,就是不知道他会不会嫌我笨,应该不会吧,晓楼哥哥人可好了…”本来是对宋和说话的,结果说着说着自言自语了起来。
宋和听完小风这番话后想着,虽然他并不愿意跟着自己一起,但是既然想去找唐晓楼,自己也可以想办法带他去找一找,自己可以路上和他多熟悉下,以后慢慢的应该就能接受自己这个父亲了,何况要是那神仙般的唐晓楼到时候真愿意收小风为徒,自己也是开心的,就算找不到他了,自己就当带着小风出远门去长长见识了。于是点头说道:“好,我答应带你去找你晓楼哥哥,但是我只知道他往渭城红树林去了,具体在哪不知道。我来时的马匹也跑死了,等安葬好父亲后我带你去都城租借一匹马再出发,那儿太过遥远,没准咱们走过去的话你晓楼哥哥已经离开了,行不行?”
宋小风点点头,问道:“挖好了么?”
“好了。”
“你可以把爷爷抱过去了,我拖着他怕把他又弄脏了。”
待两人把宋爷爷安葬好之后,宋小风拿了块小木板和小刀,在木板上歪歪扭扭的刻写道‘爷爷之墓’、‘宋小风所立’几字,然后把小刀给到宋和说道:“给你,你也可以留个名字。”
宋和接过小刀,把木板反了过来,规规整整的重新刻下俩列字‘宋元明之墓’‘儿宋和、孙宋小风敬立’,接着立于墓前,带着宋小风叩首三拜,心中默念道:“父亲,辛苦你这些年了,愿你在天之灵能保佑小风,让他以后万事顺遂,不孝子今生无法回报你的养育之恩,只有来世再报了。”
接着宋和帮宋小风收捡了一些还需要的东西,背着小竹篓拿着树拐杖离开了这里。
唐晓楼昨日在红树林大致搜寻了一番,并没有找到黑刀双煞的身影,只好找了个地方歇息了一夜。想了很久想控制金钟放出金光屏障,但是每次引导出来的灵力要么化生成了内力,要么就是就是溜达一圈又回了额头,实在搞不懂上次怎么回事,而且唐晓楼现在也是摸到了行气阶段跨运气阶段实打实的阻拦,自己的内力并没有办法离开自己体内做出一系列比如附在兵器上,还有内力输出后做出像山主一样控水或控制空气震动达到雷声狮子吼一类的能力,没办法更好的操纵内力做到一些更多的外部变化,而仅是还处在自身内部的运用。
要是水云开知道了都该骂他了,他现在跨境这么快不知足,不稳定境界,居然还想着马上就能突破七境,他可是与苏闻不同,唐晓楼修行仅仅才个把月而已,虽然跨境快代表资质高,但是没有夯实基础的情况下,前期只求破境速度的话,到后期就会无力,对每个境界的理解不够,就难以攀登上更高的境界。
唐晓楼在这山林中还碰到过一只老虎,本来他还想学学武松打虎来和这猛兽练练手的,谁知这老虎看见他后竟然跑走了,一点也没有想象中那么凶猛的样子。早上醒来后唐晓楼开始向红树林另一边走去,那边更靠近渭城,按理他们不会选择在那边,因为容易碰到人,但是既然自己这边没碰到他们,也只能去那边碰碰运气。
走了两里地,唐晓楼眼神一凝,远处地上好像躺着一个人,赶紧飞奔过去看看,是个斜眼歪嘴的男子,身上有几处刀伤,旁边的地上有一路血迹,看样子好像是和自己像是一个方向来的,只是隔开了一些距离,他正躺在地上奄奄一息。唐晓楼赶紧问道:“你怎么回事,谁弄伤的你?”
“我,落霞山,我…”谁知这男子仅仅说了几个字,就断了气。
唐晓楼揉了揉眉心,落霞山,好像是昨日那柴满说的他爹在的地方,不好,难道黑刀双煞去他落霞山作恶了么?唐晓楼赶紧往这人血迹来的方向跑去,大概几分钟唐晓楼就来到了落霞山山脚,他祈求着千万别出事,自己昨天还说让那两人回山上躲着,有他父亲有个照应,谁知道这黑刀双煞偏偏这时候会杀上落霞山,自己难道又是无心做了一件错事?
沿着山路往山上奔去,在山顶处出现了一个小寨子,只有五六间房,比起齐林寨来说小了数倍,门口此时躺着两具死尸,唐晓楼赶紧冲进去,空地上又看到俩个死尸,有三个房间房门大开着,里面并没有人,一个大房间门口死了一个看起来上了年纪的人,有两个房间紧闭着,并没有看到柴满与木子俩夫妻。
唐晓楼踹开一个房间的门,只看到其中柴满被绑着丢在地上,而且竟然双脚和手掌被砍去了,死在一片血泊中,而木子则是衣衫不整双目呆滞的正蜷缩在房间一角,手指头点着地上的鲜血,看着唐晓楼竟然痴痴发笑,显然已经完全疯了,不知道她昨晚究竟承受了多大的痛苦与折磨。唐晓楼看着这一切,脑中如遭雷击,怒目圆睁,仰天大吼了一声:“啊!!!”
这一声响把正在另一个房间的两人吓醒了过来,慌乱中持刀跑出了房间,唐晓楼听到外面有动静也是跑出来一看,果然就是那黑刀双煞孙龙孙虎两人,唐晓楼盯着他俩,咬牙切齿,手中拳头捏在一起止不住的颤抖,滔天杀意涌出。
孙龙孙虎两人出门来还一副不太相信的样子,怎么会在这碰到这个家伙?他真有这么厉害,居然在离盘岭镇那么远都找到了自己两人,不过孙龙只是惊讶,并没有太多害怕,自己两人在这段时间突破了那秘籍上的另一境界,两人联手都有胆敢去和寨主拼一拼了,这人虽然内力浑厚,上次把自己两人给收拾了,但是这次自己两人境界提升后并不怕他了,何况看样子只有他一人追来,那个可能更厉害被他称作师姐的俏丽小姑娘并没有出现,自己两人并无后顾之忧。
于是孙龙大笑着对唐晓楼说道:“哟,这不是盘岭镇那边的神仙高人么,怎么来到这儿来了?找我们哥俩叙叙旧么?哈哈哈。”
唐晓楼强忍着没马上出手,而是问道:“这些,都是你们干的吧?你们为什么要这么残忍?还有他俩,你们当着她的面砍了他丈夫的手脚,又在他尸首面前对她做出无耻之事!你们究竟是不是人!”
孙龙一副不在意的说道:“我俩之前来到这红树林也只是寻个地方躲躲修炼功法,谁知这落霞山的当家,就是那大房间门口那个死人,竟然说我们闯了他们的地盘,要赶我们走,之前我俩还好说,碍于不想自己修炼的地方沾染鲜血,只是出手教训了他几个喽啰,并没有下杀手,而这几日我们已经修炼有成,更上了一层楼,当然要来这找他们好好说道说道之前冒犯我们的事,我们可是向来吃不得亏的人。
想来你追我们而来也是知道了那盘岭镇王大娘死了的事情,这也不能怪我呀,都是她把我引过去的,搞得我在你手上吃了这么大一个亏,我不能不报啊,当时打不过你,不就只能在她那找补点回来么。”
孙虎也是一旁附和道:“老大说的对,这群人忒不识时务了,我俩在齐林寨都是数一数二的高手,他们这算什么三脚猫山贼?也敢对我们动手,我们肯定要来这找找场子,没想到这山上竟然还有个小娘子,就是他男人也太不仗义了,我们说借用一晚,他拼死不从,我们也只好把他绑起来,再砍了他的手脚以免他扫兴,没想到他这么没用,竟然死了,其他人也是,非要与我们同归于尽,他们有这个本事么?当然也被我们杀了,怪不得我们呀,这位神仙老爷你说是不是?怎么今日还打算赐我一脚么?还是换我还你一脚吧!嘿嘿。”
唐晓楼恨恨的说道:“按你们嘴里这么说,你们难道还有理了!”
孙龙孙虎对视了一眼,嘿嘿笑起来,孙龙开口道:“有理,有理。”
几人说话之间,那已经疯掉了的木子从屋中走了出来,嘴里楠楠道:“柴满哥,柴满哥…”孙龙扬起手中的刀喊道:“诶,娘子啊,我在这,我在这呀,哈哈哈。”
唐晓楼呼喊道:“木子,别去,快躲开,我要动手杀了这俩恶心至极的人,不,他们不配称作人。”
木子却并没有听道唐晓楼的呼喊,而是真的往孙龙那边跑去了,快跑到时却突然身形换了一下,直接撞向了孙虎手持的大刀上,自裁了,在倒下前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望了唐晓楼一眼,唐晓楼在这一眼中看到了无奈、愤怒、不甘、恨意…在此刻,尽是化为了唐晓楼心中的杀意,孙虎也没想到这娘们竟然最后一刻清醒了片刻,选择了自裁了断,大刀赶忙抽出来,准备迎战唐晓楼。
唐晓楼伸出左手为掌,右手成拳,右手狠狠的击打在了左手掌中,低语道:“王大娘、柴满、木子,请原谅我无心之下让你们遭遇了如此之灾,还有那么多无辜死在这两贼人手下的人也是,今日我唐晓楼必杀这两人,为你们报仇!”
接着,唐晓楼内力丝丝蒸腾,瞬步一拳杀到了孙龙面前,孙龙的反应的确快了许多,即使在这么快的一拳之下竟然还用掌挡到了,只是挡到不一定就是挡得住,这一拳力量之大让孙龙震惊,掌心发麻,接着整个人被砸向了后面房屋,突破了木制的墙体,砸进了屋中。在屋内孙龙传声出来:“老二!全力出手!这人也变强了!”
孙虎当机立断运气,丝丝白气冒起,瘦弱的身形又是鼓胀了起来,比之前不同,白气仿佛更加实质,内力更加上了一个层次,手臂周围也是不停的还在一直冒缕缕白气出来,孙龙也是从那被砸的破洞中跳出,身上已经和孙虎一般做好了全力出击的准备,两人持刀冲上了前,一左一右对唐晓楼攻击。
唐晓楼还真是在这种两边夹击的情况下并没有很多的经验,招架这边,那边就被劈砍了一刀,虽然只能堪堪破开护体内力,但是数刀之下,也是给身上造成了不小的伤害,这还是他两人其实并不是以刀法见长的情况下,他们只是取了这么个黑刀双煞的名字而已。他们还真是习惯下黑刀,两人配合的良好,攻守之间打的唐晓楼有些狼狈不堪,虽然惊讶于唐晓楼的防御似乎比上次更强了,自己这么凌厉的攻击都还只是砍进一个小口,但是并没有太多犹豫,还在接着攻击。
唐晓楼怒吼一声,用力抓住了孙虎的大刀,直接以手掌接住,刀刃砍在虎口下去了两公分才停住,手上鲜血直流,唐晓楼却是丝毫没有感觉一样,死死的盯着孙虎,接着不知多大的劲,竟然把这刀身捏断了去,转身直盯着孙虎一个人打,数拳砸在他身上,打的他身形不住向后退,口中鲜血狂吐。
见到这人仿佛不要命一般对自己出手,孙虎也是终于又有了仿佛上次一般的恐惧,而孙龙在后面对着唐晓楼的背部狂砍了数刀,都没有引起他的注意,从而减轻对孙虎的攻击,孙龙也是大喝一声从上至下向唐晓楼的后脑勺砍去,唐晓楼这才转过头来,后撤一步用另一只手抓住孙龙的手,然后借势把这刀压了下去,直砍在孙虎的头上。
“不!老二!”孙龙没想到这人受了那么多刀伤还是如此有劲,挣不脱唐晓楼手抓的力道,已经控制不住这一刀,孙虎则是承受了数记重拳后鼻青脸肿,口吐鲜血已经几乎神志不清了,只是恍惚瞥见有一道刀光向自己劈来,接着就一命呜呼了。
唐晓楼抓着孙龙这一刀把孙虎解决了后,硬生生的使力从他手上把刀夺了下来,准备再把孙龙杀了,孙龙此刻已经真的害怕了起来,没想到自己更上一层楼只后,这人竟然还更厉害,简直就是来克他们的,飞快后撤几步,然后赶紧跪地求饶道:“神仙老爷,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就不该做这种事情,其实这都是老二的主意呀。”
“放屁!你俩都不是人,都该死!”唐晓楼举起刀就要冲过去。
孙龙却还是心有不甘的喊道:“齐林寨你知不知道,寨主鲁达是周边城镇最厉害的人,比我俩都厉害,你杀了我,寨主会帮我报仇的!”
唐晓楼嘴角狞笑道:“鲁达已经死了,而杀他的人,也已经被我杀了,你别耍什么花招了,今日我说你死定了,你就是死定了!”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寨主那么厉害,自己两人升了境界后也仅仅是觉得可以联手与他一斗,竟然被人杀了,该是多厉害的人,而且他说杀寨主的人还被他杀了,那他该有多厉害呀,自己真是在劫难逃了。
就在唐晓楼持刀攻上去之时,额头钟灵竟然在这时,发起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