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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宋家团圆

而王书贤则被唐晓楼和镖局还活着的众人带往了山上齐林寨中,在路过寨中满地的尸体时,唐晓楼怒踹了一脚王书贤对他骂道:“王城主!看到没有!这些人,可都因为你而死啊!若不是大镖头不让我动手,我今日就非杀了你不可。你身为一城之主,要剿匪无人说你不是,我要是知道了还会为你拍手称快,但是你因为觊觎游龙镖局的势力和财富,设计出今日这个结局,害得这游龙镖局死伤了四五十个弟兄,官府更是无故死伤了百余人,他们可都是有家有室的都城百姓啊,他们都是无辜的呀,你这父母官,是怎么当的!就只是为了自己的利益么,坐收渔翁之利?升官发财?我呸!”

镖局其他人也是对此愤愤不平,若不是碍于大镖头的命令,早就把这人给当场杀了,告慰自己这些死去的弟兄,王书贤低着头,不知是忏悔,还是知道无论说什么,对面前这些人来讲都没有用,一语不发的也不回应,只是跟着他们行走。

把王书贤绑着压在了一个空的房间后,看其他人经过这一夜苦战也都特别乏了,唐晓楼传刘安的话让他们各自找了寨子里的房间休息,众人对这唐晓楼眼中本就都是崇敬之情,纷纷抱拳感谢后找地方休息或者调息养伤去了。

看刘安的身体状况,暂时移动不得,只能待过了今夜稍微好转后,天明再下山,空地中的尸首唐晓楼和刘安还有宋和商讨了一下,也是决定明天白天离开时都聚拢在一起,就地火化算了,这么多带回都城不切实际,而且暂时也未必回得去,那都城副城主虽然按往日来说与王书贤并不和,但谁知是不是也是和王书贤串通一气做的表面功夫呢,而这齐林寨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干脆也都一起付之一炬,青石峰上丛林茂密,但是这接近顶峰的齐林寨周边被收拾的十分空旷,二十米内没有草木挨着,原来是宋和所言怕被人火攻烧山,以前给鲁达提的建议,让人把周边都处理干净,还用建筑寨门口高墙剩下的碎青石压出来了一片相当于隔火带的路,也刚好成全了他们明天烧寨子的计划,免得烧到山林。

刘安还计划了镖局余下众人明日随他一起到藏马之处整顿收拾,然后前往相隔四百里的燕城游龙镖局让兄弟们暂时安身,而刘安则只带着打小在国都清风门长大的陈成领路,一起前往国都总部告发这王书贤设计谋害自己而且还害死这么多镖局弟兄之事。唐晓楼则是和刘安表示自己明日的方向不同,要赶去渭城红树林寻找漏网之鱼,也是自己此行的主要目标黑刀双煞,就不与之同行了。唐晓楼也给宋和他详细说过了宋爷爷和小风的藏身位置,宋和听完就知道了,那个地方是都城外数个村庄中的七里村,自己曾派人去寻过,多次感谢过唐晓楼后开始叹息着收拾起自己的一些东西来,准备明日离开这个生活了多年的地方,本来唐晓楼还准备向刘安借两个人护送宋和,但是被宋和一口回绝了,说自己福大命大这么些年都活下来了,而且他熟知周边山贼活动规律和想法,带着护卫反而显眼容易被人盯上。唐晓楼也就没有坚持,问过他会骑马后对他说道明日随刘安一行去往藏马处,送他一匹马,让他更快回家。

因为宋和房间的小床刘安在养伤休息,唐晓楼自然也就没有在那睡,干脆来到了大厅,盘腿打坐,试图摸索一下钟灵的金光屏障今日是怎么开启的,不久却又听见有人走来,睁开眼一看,原来还是宋和,宋和有些拘谨的走到唐晓楼面前说道:“不会打扰唐公子吧。”

唐晓楼笑了笑说:“不会,怎么了,宋先生还有什么事么,怎么不早些休息,明日还得赶路呢。”

于是宋和坐下说道:“我收拾完东西了,躺在床上一直睡不着,一直在回想着十年前知礼,哦,也就是小风的样子,还有想着我老爹瘸了腿是怎么过的这么多年,就想着先来向你问些,我那老爹和儿子的近况,他们如今怎样?”

唐晓楼叹了口气说道:“宋爷爷与小风过得非常清苦,小风这孩子很懂事…”接着唐晓楼就把自己怎么遇见小风的一系列事与宋和说了一遍。宋和听闻止不住的眼泪滴答下来,说道:“都是我没用,让他们吃了这么多年的苦,小风想来一定也会恨自己吧,明明还活着却没有找到他们,给他们好一些的安置,多谢唐公子了,不打扰你休息了,我先回去了。”宋和起身边抹眼泪边往外走去,唐晓楼摇了摇头,没出声,宋和逃亡的日子,还有在齐林寨的这些年心里背负的那么多,又何尝算过得好呢,都不容易,都不容易。

次日清晨,正在大厅屋顶迎着朝阳打坐的唐晓楼在陆行的叫喊声中停止了修行,陆行叫醒了众人让他们去寨子周边砍伐一些树木堆积到山寨里好等会放火,也顺便把隔火带再弄宽一些。不多时,就堆满了一大堆,镖局中牺牲的兄弟也被他们找了出来放在单独一堆柴火上,宋和亲自去往厨房,给这些人做了一顿早饭,宽面条配着蛋花还有瘦肉,煮了一大锅。刘安在经过一夜的调养只能稍微活动下,还不能正常行走,被陈成背着出来吃早饭,一群人吃饱喝足后,刘安颤颤巍巍领着头,带着众人向死去的镖局兄弟跪下磕了三个响头后,一把火烧了去,出了寨子再把又由几个人把寨子中的其他房屋都点燃了,望着大火,一群人久久不语,王书贤则是一副几乎耗尽了心力的样子,提不起任何精神,只是木讷的跟着众人。

来到山下,早前说过唐晓楼去红树林与他们藏马之处方向不同,虽然他们还会往渭城路过再去燕城,但是自己并不需要与他们骑马同行走大路,自己的速度走山林可以更快些到达红树林,所以唐晓楼就在此处与宋和还有镖局众人告别了,宋和多次叮嘱唐晓楼一定事成之后要去找七里村找他们,自己一家人在王书贤被定罪之前也不敢回到都城,宋和只背了一个小包,寨子中的财物多数他都舍弃了没要,而是给了刘安,作为他抚恤那些死去的弟兄只用,刘安也是在刚刚跪地叩拜之时再次承诺了,回到都城一定会好好对待死去弟兄的家人。分别对几位熟悉的人告别之后,唐晓楼往红树林方向飞奔而去了。

青石峰离渭城大概就八九十里路,这里往红树林走山林更是近,只有六七十里的样子,听陆行说这红树林基本都是枫树,这个时间应该叶子还没有变红,在渭城外一片有纵横十几里的范围,外部常有人去赏景,更深之处则是去的人颇少,因为还与其他山林交界了,常有猛兽出没,而且也是有除了齐林寨以外的其他山贼游荡。想来这孙龙孙虎也是会躲,躲的不远不近,若是没有李仁新提供的消息,唐晓楼自己怕是难以摸到这个地方,说不定此次出岛追贼之行就会白白走一趟。

花了两三个小时,在山林里走了大概六十多里,面前出现一个小湖,湖对面就已经开始有零零散散的枫树了,估摸着已经到了红树林的边缘了,唐晓楼在此处歇息了片刻,正准备走之时,出现了一个女子,看起来二三十岁,皮肤稍微有些乌黑,头戴草帽和穿着一身麻衣提着个小桶,来到了湖边打水,唐晓楼也是有些好奇,荒郊野外这种地方怎么会有个女人在这,要知道整个齐林寨山贼里唐晓楼看见的也就三个女的,还都是母老虎一般的彪壮身材和脾气,昨夜看他们持刀杀起人来更是凶狠,不然也没法安然在一大堆男人中生存下来,这个女人看起来却是比较柔弱,虽然比较黑,但是五官还算精致,不知怎么会在这生活,总不会也是山贼吧。

唐晓楼还没有出声,那女子已经看到了他,啊的一声大叫扔了水桶往回跑去。唐晓楼摸了摸头,自己难道看起来像坏人?

不一会有个同样皮肤有些乌黑的壮实男子拿着把木棍跑了过来,那女子则是小心翼翼的跟在他身后,男子开口问道:“你是谁?哪座寨子的朋友?”

唐晓楼起身回应道:“你们好,我只是路过,我不是山贼,我去红树林而已。”

没想到那男子竟然说道:“我是山贼,你赶紧走,不许再来这个湖,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唐晓楼哭笑不得,这是啥子意思嘛,无奈的说道:“我马上走,你们不用这么紧张,这位大哥,我只是在这歇息了会,刚刚我也没做啥,这位应该是你的媳妇吧,嫂夫人看见我就吓得扔了水桶跑了,不能怪我吧?”

那女子本来怯生生,听了唐晓楼的话稍微镇定了些,开口道:“不好意思了,最近听说有两个别的地方来的贼人来到了这附近,周边的山贼少有人敢来这,我以为你是他们两个中的一个。”

唐晓楼十分激动的说道:“我就是来找他们的,他们在哪你知道么?”

“好小子,你要来找他们,果然是他们同伙,找打!”那壮实男子说完就拿着木棍打了上来,速度还挺快,唐晓楼本来也没怎么以为他有多厉害,当是一般寻常百姓,但没想到还算有点功夫,但远远不是唐晓楼的对手,举手抓住了这一棍后,那男子赶忙回头说道:“木子,快跑,这人厉害的很!”

唐晓楼赶紧出声拦道:“哎呀,两位搞错啦,我是找他们,但是并不是他们同伙,我是要来杀他们的。”

那男子听闻赶忙松开木棒说道:“你早说呀,我还以为他们来犯呢。”被他唤做木子的女子也是靠近了向唐晓楼鞠躬赔礼。

唐晓楼问道:“没事没事,那你们到底是谁?你不是说你是山贼么,怎么也怕他们俩?”

那男子说道:“这位兄弟,我叫柴满,这是我媳妇木子,你看那座山,它叫落霞山,我爹是那山上一小伙山贼的头领,所以我也自称山贼。

几年前我出来四处走动,碰到了木子,他家人被另一伙山贼杀了,而她被掠了,她向我求救,我对她一见钟情,于是当时不顾我爹和其他山的关系,把那几个山贼杀了,搞得我爹逼得没办法,与另一座山打了起来,还好后来我爹赢了,成了附近几伙山贼中最大的势力,这红树林就算是我们家的地盘。

木子虽然被我救了,但是已经无家可归,我就把她带到山上生活,她本来嫌弃我也是个山贼,不愿与我一起,但多方相处和了解下来还是接受了我,两情相悦后与我成了亲,之后我也听了木子的话没在山上当山贼了,才来在此处湖边,过起了隐居一样的生活,也亏了我爹给周边打过招呼,所以周边的山贼都不会来这打扰我们。

直到前不久听我爹派人传信来说最近来了两个别处的山贼,对他们非常不友好,来到这边地界对他们的人下黑手,还多次逞凶示威,我爹告诫我们小心别被他们碰到了,所以我媳妇刚刚看到陌生的人敢来这边才吓了一跳,以为是他们俩贼人来了。”

唐晓楼一阵琢磨,这家伙虎头虎脑,应该没有诓骗自己,于是继续说道:“那两人的确很坏,你们小心点,我要去红树林那边找他们,对了,你们有没有他们具体的位置线索?”

两人都是摇摇头,柴满说道:“只知道他们最近来到这边活动,具体在哪不太清楚,好像他们也不是为了来这边开山立寨,不然按他们的本事早就杀上周边几座山了,也不知他们是来这干嘛。”

唐晓楼告别了两人,对他们说最好是近期回他老爹那里躲着,多少有个照应,等那两人被自己解决了之后再下来,上次那人色眯眯对师姐的样子,说什么钱要是不够就怎样怎样的贱表情还在自己脑子里呢,指不定他们看见这叫木子的女子会不会下毒手呢。柴满也向唐晓楼道了谢,表示既然如此马上带着媳妇回山上躲一躲,木子却是特意出言道:“这位大侠,你是杀贼人除恶么,那,你该不会杀了他们俩之后,把我们落霞山也除了吧?”柴满听了也是身形一顿,是啊,自己怎么没想到呢。

唐晓楼摇了摇头说道:“你们回去告诫周边山贼,不要滥杀无辜,按我听宋先生所说是怎样呢,嗯,不抢老弱妇孺,不杀手无寸铁,不然的话,虽然天下之大我并没有心力管到那么多,但是如果眼前被我撞见,我还是会管上一管的。”柴满赶忙回是,说道自己家老爹本就是只求财的人,没有滥杀无辜过,答应了会替唐晓楼传话给周边山贼,然后带着木子跑开了,唐晓楼也继续向红树林那边走去。

宋和与游龙镖局一行人到了藏马之地后,一齐沿着大路返到平山镇后,也是互相告别了,刘安他们往渭城方向去,而宋和则是向都城方向去。

宋和归心似箭,一路策马飞奔,除了中途在路边找了个地方给马儿喝口水吃点草料歇息一会,自己都没有顾得上停在哪儿吃一口饭菜,在夜色降临后,终于来到了七里村村外,那马匹在大半日如此强度的奔袭中停下来后,也是轰然倒地,再也没能起来,宋和顾不上它,赶紧步行小跑进村,村里现在并与人在外面,零星几个人的家里亮着微弱烛光,宋和沿着村里的路按着唐晓楼所说,往里一直走,走到了村尾杨柳树下那处孤零零的小房子旁。

小屋子一片漆黑,想来是宋小风和爷爷为了节省烛光,早早的睡了去。宋和走到门前,看着如此凄惨的居住环境,泪水又是止不住的往下流了出来,不敢叩门,跪在门口,低声抽泣了起来。

“诶?是谁呀?小风,你听外面是不是有什么动静?”屋内传来一声苍老的疑问,接着一句稚嫩的声音回道:“我去看看吧。”

宋小风起床把门口当做门的破烂木板挪开,只见黑夜中一个男子跪伏在自家门口哭泣,小风有些吓坏了,喊道:“你是谁呀!爷爷,有人在这。”

“谁,是谁,敢来欺负我们爷俩么!”宋爷爷从床上起身,随手拿起了一个锄头对着门口跪着的黑影喊道。

宋和颤抖着抬起头喊道:“爹!是不孝子回来了!”

宋爷爷听到这声音也是嘴唇发颤,手中锄头扔在了一旁,也是半跪过去抓住跪着的那人肩膀借着微弱月光仔细端详了一番,看着眼前这人一脸沧桑,留着八字胡还有山羊胡,完全没有了当年白白净净的书生样子,眼角滴下两行泪,使劲一抱,说道:“你你,和儿,你还活着?可算回来了啊!”

两个人跪着拥抱在一起,痛哭流涕,宋小风则是有些惊慌失措,愣住在一旁,仔细的看着这人,这人,就是自己父亲么,果然自己完全没有印象了,更是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高大威猛的样子。

宋爷爷哭了一会后在宋和的小心搀扶下站了起来,把他扶回了屋内唯一可以坐着的床上,宋爷爷也赶紧挥手对宋小风说道:“来来,这就是你的父亲,他叫做宋和。”

宋和也是尽量克制住情绪,把眼泪反复擦了又擦,在屋内只能大致的看清一个小黑影,没法看清他的样子,于是从随身的包袱中掏出一盒火柴问道:“可有蜡烛,或是油灯?”

“没有,我们家晚上不点灯。”宋小风对着这个爷爷说是自己父亲的男子说道,却是不敢上前。

宋和听这孩子对自己刻意说道我们家这几个字,心里咯噔了一下,果然如自己所料,孩子也许并不会认可自己,没准还会恨自己这些年让他们爷俩在这受的苦。拿出手中火柴划开了一根,借着亮起的火光,大致的看了一下眼前这孩子,真是如唐晓楼所说的一样,瘦弱无比,五官轮廓更像似当年他娘亲多一些,当看到他腿上绑着纱布时,宋和才想起来唐晓楼也对他说了是前段时间认识他时,就是他腿受伤而且迷路才两人结伴一起从山里回来的,火柴的火一会就燃尽了,烧到宋和的手时才反应过来把残余的一点扔了,房间又恢复黑暗,宋和说道:“知礼,快,快来坐下,你腿上也受伤了,别一直站着。”

“我叫宋小风,不叫知礼!”宋小风有些气愤的回应道。宋爷爷赶紧把他拉过来在床头坐下,对他说道:“你呀,就叫宋知礼,是爷爷为了隐藏你的身份才给你改的名字,他是你父亲,你说话不能这样。”

“爷爷,但是我喜欢叫做小风,我不想叫什么知礼,难听死了。”宋小风撇着嘴有些委屈的说道。

宋和接着他的话说道:“好,没事,就叫小风,小风好听,我以后也叫你小风。”宋爷爷也赶紧问道:“和儿,你这些年哪去了,又是怎么会找到我们的?”

宋和揉揉眼睛回答道:“我之前逃到了青石峰范围,被山上的山贼头子救下了,我也就在那齐林寨里生活这些年,期间一直试图搜寻你们都没有消息,这次之所以找到你们是唐晓楼公子告诉我你们在这的。”

“啊!晓楼哥哥,他现在在哪里呢?”宋小风听到他说这事马上激动的问了起来。

宋爷爷也是问道:“唐公子怎么会去青石峰呢,我听说好像距此二三百里路呢。而且怎么去的山贼寨里与你认识了?”

“说来话长,大概就是唐公子追查两个贼人,与官府和地方势力错综复杂的弄在了一起,王书贤设局想一起搞灭游龙镖局和齐林寨,唐公子在这期间受重伤,被抓上了山,送到了我房间救治,然后与我认识了,之后反正几番混战后,山寨没了,官府那边也败了,王书贤还被他们抓住了,现在被游龙镖局一行人压着往燕都去了,准备去国都举报他的罪行,不经意间谈论起了我之前在都城的家室,然后才知晓你们的消息的!”宋和向两人娓娓道来。

宋爷爷刚止住的泪又流了出来,连连拍手并说道:“唐公子真是我宋家的福音啊!先是送回了我的孙子,又是送回了我的儿子,老朽无以为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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