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苏现听到此言也是惊的站了起来,而水云开则是本来站在石桌上,接着躺了下来,小身板的他躺在石桌上还就刚刚好大小,今日怕是什么有史以来的好日子吧,仙人资质的徒儿闯过雷劫不说,一个傻憨憨的二徒弟竟然在这八十年的入定期间碰见了传闻中的时间长河。
就在叶翀准备继续说下去时,水云开噌的一下飞了出去,一道白光直向天外,并留下一句:“等我回来再说,先不要多嘴。”
水云开飞至星球外部来到虚空,见到原来是相邻的两座大山,白蛇山和盘龙山的掌山人正在大禹山结界外求见,一身白衣的率先开口道:“水山神,我俩远在自家山上,都感受到了大禹山强大的能量波动,不知是发生了何事?”
“两位有心了,今日我那闭关八十多年的徒儿出关,我有心考教一下他的实力,于是与他打斗了一番,一时动静过大,惊动了你们还真是不好意思了。”水云开拱手笑回道。
那两个大山掌山人对视了一眼后,白衣山神回道:“哦,既然如此,是我们多心了,要是水山神有何麻烦尽管开口,咱们彼此相邻,万一有什么事,互相帮衬下,不用不好意思。”
水云开再次拱手谢道:“谢两位老哥了,我那你们也知道,实在简陋,不方便待客,改日我必带上礼物,去往你们那登门感谢,辛苦你们这过来一趟了。”
另一个红衣山神说道:“无事就好,无事就好,那我俩先各自回去了,还请水山神下次等掌钟使大人回来后,请他到我们那坐坐,我们招待招待才是最好,盛世大禹山,孔凡大人如今入了十五境,等寻回了万物钟之后,怕是大禹山马上就要重回巅峰,以后咱们这几百年的邻居,还难得惦念了。”
“哈哈哈,借两位吉言,那就不送了,改日再会,我那徒儿刚出关,我俩师徒好多话要说,我先行回返了,告辞。”说完拱手告别后又急速回返山神岛去了。
那两人知晓自己贸然前来也问不出什么,只是借机看看是不是水云开遇上什么难了,自己若是能帮个忙,以后在掌钟使面前,能卖到一些面子也是极好,虽然如今万物钟失联,掌钟使职位已经虚有其名,但是并不妨碍实力高深的人受尊崇,何况还是远古十山之一大禹山新晋的十五境,以前来说自己两个这种边边角的大山掌山人,可是见都见不到这种高人的风采,自己两人所掌管的大山只是十万大山中的中下层而已,又比较偏僻,无甚出名的特点,靠着运气好在战部后区才没有受到狱门妖魔的残害,对那些曾经为十万大山牺牲过的英雄们都十分感激,当年知晓远古十山之一的大禹山要搬来此处时,也更是没有因为当时的水云开仅仅是个小孩子而轻视,反而因为大禹山全山几乎都牺牲在阻拦妖魔的路上而产生更多敬佩。
互相在大禹山外告别后,两个山神也各自回返向自己的大山去了。
水云开回返到山神岛,两个弟子正静候自己归来,飞到石桌上后盘腿坐下,并示意他们也坐到凳子上去,开口对叶翀说:“你是怎么遇到时间长河的?而它又是什么样子?你又是怎么因此身体变成这样的?快快快,仔细和我说说。”
叶翀回答道:“是这样的师傅,本来我一直在琢磨墙上的古画,其实我也没怎么参悟出什么,但是总觉得越看越入迷,仿佛有什么等着我去揭开一样,于是一直在钻研,直到八十多年前那天,我入定后再也没法自主醒来了,我仿佛到了那幅画中,这画寥寥草草,但是其实组合看起来,就是一片地形图,具体在哪我也不知道,不知道是大禹山本土还是哪里,或许只是一个奇特的异空间,又或者是上古世界破碎后与我们大禹山重叠的一片特殊世界碎片,反正是我不知怎么竟然进去了,我在那叫天不应叫地不灵,那里一直是永恒的白天,我试图想逃出那片区域,但是一直不成功,每次感觉自己已经到了画的边缘,跑过去反而自己又出现在了画的这一边,永远是个死循环,大概几天后我就放弃了,安心在那修行,因为我发现那儿对于修炼来说,还是特别好的地方,天地间灵力非常充沛。
在我自己大概的估算下,可能一个月左右,但是不知道当时真实时间过去了多久,突然有一阵响声传来,那是我在那听见的第一声响,之前是鸟呀,虫子呀之类的什么生灵都没有。
声音从天上而来,一条大河从望不到的天之高处往下以极快的速度砸向地面然后消失,与普通河流水质其实看起来差不多,但其中闪现出无与伦比的能量,即使是当年掌钟使师伯那种神虚境的波动都没有那个强,我无法形容,身体也几乎无法行动,按我之前古籍上看到的猜想,我才认为这有可能就是传闻的时间长河实体化,我当时十分迫切想去寻一朵浪花看一看自己以后有没有成仙的机会,用尽了全身的力量想挣脱压力,让自己动起来,但试了很久都没办法,这天上降下的巨大水柱仿佛没有尽头,当着我的面一直流淌,砸在地上也不知是消失到哪里去了,并没有丝毫水花砸出,仿佛接触到地面就消失了,不知究竟是过了几日还是几个月,我已经能努力的稍微挪动一点儿脚了,而且在这时我发现自己也不知不觉中突破了地法,毫无任何征兆,自己都没有反应过来。
我就又尝试着施展法术想飞起来,但是并没有成功,即使灵气充沛,但是自己压根无法调动他们,在一日复一日之中,我大概靠近了大半距离,仅剩七八米左右就能接触到这个河流的边缘了,而这时压迫感已经几乎让自己全身紧绷,无法确定自己再前进是否能扛得住,我就在原地开始了修行,我自己感觉的时间中,几乎是没有多少天,我就已经有些适应了,又开始慢慢往前过去了,在几乎要触碰到时间长河的时候,我已经能在河流中看到映出我的镜像,但是并没有出现神奇的什么看到以前未来,而只是简单的水面反射。
就在这时,突然时间长河几乎一瞬就完全砸下了地面,自己用了吃奶的力气,向前跃了小半步,试图碰触它,感觉并没有碰到,但是我张开手一看,却是抓住了一颗浪花,为什么用颗,因为它非常圆,非常规则,在手里像一个小珠子,其中蕴含着让人眼睛看了能沉浸进去的魔力,而如果不看着他,都不会知道有这么个东西,感觉不到重量,看不到颜色,没有温度和触感,就是一滴透明的水滴,只是非常圆而已。”
水云开大叫道:“在哪?快拿出来我见识见识,”
叶翀摇摇头说道:“没有了,我仔细研究了很久,都没有发现什么与众不同之处,也没有发现任何有关过往或未来的画面,我就,嘿嘿,把他吃了。”
“什么?”“什么?”水云开与苏现异口同声又起,对这个叶翀啊,是没有办法了,顽童心性,竟然连这个都敢吃,那可是超脱于一切的,凌驾在法则之上,与天地同源,时间长河的浪花呀,竟然给吃了。
水云开这时候大概猜想出来了,估计是这个水滴入体后与叶翀的身体产生了融合,而它霸道的把内力排斥出了体外,把叶翀的身体改造了,古籍有记载,上古时候有人天生举手投足之间能勾动天地本源,随手一动灵力就是趋之若鹜,自身本体并不需要储藏任何能量,因为这天地万物都是他的能量,这种身体也被称呼为道体,与天地法则同宗同源,法力永远不会枯竭,但是在上古也是少之又少,可以说比仙人都稀缺。
水云开向叶翀这么一说,叶翀也直言说对,就是这种状态,自己在吃了它后就沉睡了许久,醒来之时就发现了自己身体的异样,然后接着就差不多莫名的出现预感,可能马上要醒了,而在这时突然感觉身体受到了很重的一次伤害,醒来就发现自己倒在地上,身上还有个小小的脚印,又听见外面雷声大作,才赶紧跑出来看看,这才在峡谷上方看到了正在谷底的他们三人。
水云开面色有些奇怪,喜忧参半,不知今日发生这么多是好是坏,但是总而言之,今日并没有出现什么大的坏事,人都安然无恙,叶二也回来了,收获了一副上古都难有的道体,只是无论是他,还是苏闻的事暂时都要掩盖起来,不然怕是太过惊人,引起其他远古九山的窥探和嫉妒。自己这大禹山像是要变天了,各种稀奇古怪的事都撞到一起了,看来近期要联系下孔凡师哥,让他回来知晓一下这些事,共同参谋一下,也不知近期万物钟是否有下落,这唐晓楼也是,出去好多天了,还是没有回来,不过听苏现说留了一丝灵力在他身上,有危险他可以触发让苏现知道,苏现一直没说什么,想来唐晓楼现在也没出啥事。
此时的唐晓楼在经过那次震荡后,的确没啥事了,宋和发现他已经脱离了昏迷状态,只是可能非常累或者受伤后体质比较虚弱,还在一直沉睡,原因就是他发现唐晓楼开始打鼾了,这搞得叫人请来的医师来到时还有些尴尬,本来一路上那医师还想着要上山给山贼看病,不愿意去,可是人家说你不愿去就绑了去,只好老实跟过来,一路上心里坎坷起伏,想着要是万一碰上的是疑难杂症或者重伤之体,没看好指不定要被山贼砍脑袋,谁知道到了后发现并无大碍,与宋和大眼瞪小眼觉得有些懵,宋和安排人给他赏了些钱叫人送下山了,还不忘对送他的山贼说了几句,什么对这等救人扶伤的医师客气点,不要拿打打杀杀绑架吓唬人家,指不定哪天需要人家救你命云云,医师感动的眼泪涕零,没想到山贼窝还有懂礼数讲道理的人,其实他不知道,宋和现在也是假客套,他入了山这么多年,改变了不少山贼,自己其实也有些被山贼同化了,只是并没有那么坏的心思罢了。
时间过去了大半天,下午时分苏闻从昏迷中醒来,一睁眼发现自己浑身都有些僵硬和疼痛,稍稍回想了一下好像是在那道巨响后一片白茫茫自己就昏迷了,看来自己是熬过了雷劫,想来已经安稳到达了地法。试着爬起身来,发现自己竟然浑身焦黑,自嘲的笑了笑,完了,毁容了,起身打坐,苏闻已经能感受到周边浓郁的灵力,自身内部也并无多大伤,有些惊喜也有些奇怪,按理自己外面都这样了,内部应该有重创,诶,有一丝很微小的雷电正在腹部盘旋,难道是它助自己恢复了身子?
苏闻心思静了会,听到屋外好似有人在对话,咦?山神老爷和父亲的声音自己熟悉,另一个也不像唐晓楼呀,难道来客人了?苏闻暂时不便出门,她试着想尽快回复自己的身体,当她运转内力带动灵气时,发现腹部那丝雷电竟然也随着自己的运行轨迹正在流动,而且所过之处有一丝酥麻的感觉,没过多久,待苏闻运转完几圈内力之后,身体外部的黑色疤痕已经基本上脱落了下来,自己的肌肤也好似换了一层,变得更加透亮粉嫩了,活动了一下身体,感觉并无什么事后,下了床把衣服换了一遍,身上的早已破烂和脏污的不能穿了,这还是加持了之前老爷给的符文才只是损坏了,要不然指不定自己当时就要光着屁股接后面几道雷了。不过已经到达了地法,自己可以施展法力屏蔽自己身上,也不用担心下次李林霖回来后可能会偷窥自己。
苏闻打开房门,朝院内望去,此时有三个人正在院内交流,其中一个看起来比唐晓楼还小白脸,看见自己推门开来就朝自己傻笑,惹得苏闻眉头不自然的皱了起来,苏现也赶紧上前问道:“怎样,有没什么不舒服,没想到你居然恢复的这么快,快去坐着,我看看,我去帮你把屋内的垃圾清理一下。”
苏闻拉住父亲的手说道:“不用了,爹,一会我自己收拾,都是些血渍结的疤和我的衣服,我已经这么大了,你不可以随便进我房间了。”苏现摸了摸她的头说道:“那好,那好,你自己收拾,我去准备些饭菜吃,很久没有吃饭了,今日庆祝你出关,还有那个,坐在那一脸傻憨憨的,就是你二师兄,八十多年了终于活过来了。”
说完苏现就往院外去了,想着今日要不吃个兔子吧,可是走到鸡窝旁,却看见了两只已经死了的山鸡,估计是今日雷劫吓得,还有一些就不见了,不知道受惊吓逃到岛上哪里去了,不过也懒得找,差不多到喂食的时候自己就找回来了,没办法,看来今天也只能吃鸡了,提溜着两只可怜的山鸡回到厨房清理去了,刚好一只这两天吃,一只明日供给老爷,明日就是八月十五了,月圆人团圆,苏闻在这时候出关,二师兄也是入定醒了过来,刚好可以热闹一下,就是那唐晓楼好多天了还没来个消息,也不知明日能不能赶回来。
苏闻走到桌子旁,向山神老爷问过好,然后对这个看起来很年轻的二师兄也问了个好,没想到看了他背影这么多年,还不知道他正脸这么年轻,叶翀笑嘻嘻的对苏闻说:“十六师妹快坐,没想到你和你爹一样,都喜欢叫师傅叫老爷,一般人说就算了,毕竟山神老爷山神老爷都是这么喊的,但咱们做徒弟的你也喊老爷显得不亲切了,以后跟师哥一样,喊师傅,别学你爹,你爹榆木脑袋。”
苏闻坐了下来,并没有回这句话,而是对水云开问道:“老爷,你帮我看看,我这身上多了一丝雷电,而且好像是他帮我修复了身体,我刚醒来就没什么内伤了,运气行转了几圈后这丝雷电跟着内力把我身上伤都修复好了,这是怎么回事啊?”
水云开回答道:“这雷电,在法术中威力是最大的,而雷劫更不用说了,代表着毁灭,但是如你这样渡过了前八道后,这最后一道物极必反,反而在毁灭中带来了新生的能量,我也不知道具体除了这还有什么功效,毕竟我也是第一次见雷劫,我只知道你渡过了上古后第一场雷劫,现在身上也有了这个,可就真的未来有了成仙的可能,待明日开始,你就到山巅来,我开始教你借用灵力施法,学会诸多法术神通。”
苏闻点头称是,叶翀也旁边插嘴道:“诶,师傅,你这咋不带上我,虽然我并不需要学了,但是你展现一下你作为师傅的派头好不好,也好让我多陪陪师妹,联络一下感情呀。你说是吧,师妹,我告诉你啊,你以后成仙做了仙女,并不会孤单,你看看师哥我,我现在可是上古道体,以后也是仙人,到时候十万大山就只有咱们大禹山有两个仙人,咱们一起去狱门打他个稀巴烂,也给你大师兄皇叔林好好看看我,当年取笑我整天做梦成仙,我还真就有可能成仙了。”
水云开看着苏闻逐渐皱起的眉头赶紧打断叶翀的话说道:“你快闭嘴吧,叶二,是不是等着老五过来揍你一顿,他现在是我任命的山主,你听他的话要和听我的一样。你也莫要这么得意,那时间长河的浪花不知能有多少神奇功效,时间长河可是比万物钟都要神奇古老的东西,就是在上古都是非常神秘的东西,没想到溅出的一朵浪花就这么被你吃了,没撑爆你还让你得了这仅有的体质,真是走了狗屎运。你记住,千万不要太过张扬,多少天才修行者夭折在了半路,一日不达巅峰一日不可自大,因为你还没这个资格,从明日起你就先帮助苏现去把后院重新修建起来,还有在峡谷那修建一条铁索桥出来,你知道我大禹山不养闲人的,要么修行有成出去游历提升眼界和修为,要么就在这替我做事。”
叶翀兴致勃勃的心情瞬间被打落了下来,无奈的说道:“好好好,知道了师傅,没想到我出关后成了一个举世罕有的天才,却还是逃不过搬砖建房子的命运。”
水云开在旁边无情打击道:“说了你这是走了狗屎运,别扯什么天才不天才的,你这傻兮兮的样我都没敢好意思出去说是我徒弟。”
苏闻听他俩说话觉得有些好笑,可是又想起了些什么,对水云开问道:“诶,唐晓楼呢?哪去了?”
水云开于是大概的和苏闻讲述了唐晓楼外出的事情,苏闻听了叹了口气,说道:“我当日都说了,看那个人就不是好人,但是他还是那么心软,放走了,现在自己又大老远去追查他们,真是的,不过希望他不要太自责了,这种事,谁又能说得清呢,因果循环,报应不爽,早日解决了,也好踏实回来修行,我还有入门的衣服没帮他做好呢,也得抽空这几天做好,等他回来了也就可以正式拜师了。”
叶翀则是有些好奇,说道:“这小师弟多少境界了,没入门就敢出去闯荡追杀贼人?外面的野修高手也有不少的,他修行多久了?”
苏闻笑了笑对他说道:“怕是五境了,我闭关前就四境了,修行到现在也就一个月左右。”
“什么?一个月就五境了,我的天,他难道也是什么神仙体质?”叶翀有些惊吓道。
“那我再告诉你一件事。”苏闻看着叶翀这种表情觉得好玩,也起了调侃之意。
“什么?”叶翀问道。
“那李林霖,就是十七师弟,是与唐晓楼同一天开始修行的,在没有钟灵加持的情况下,两日进了四境,如今一个月不见,想来不会比唐晓楼的五境低,而且是孔凡师伯亲自带去修行了。”苏闻笑眯眯的说道。
叶翀咽了咽口水,又看了看师傅,得到肯定的点头后,难受兮兮的说道:“这都是什么世道,人比人气死人,一个月五境的小师弟,两日四境的十七师弟,还有你这个十七岁就有仙人资质的师妹,我感觉我这一百多岁才得了个上古道体仿佛没啥用了一样,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