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学良17岁以前受的是私塾教育,自从听了南开大学校长张伯苓在奉天基督教青年会的演讲后,乃立誓本个人之良心,尽个人之能力,努力救中国。
救国先救人,救人必学医,以洗“东亚病夫之辱”。当年奉天有个南满医科大学,张学良的一个朋友在那里读书,他经常去玩,对南满医大特熟悉,很想到那里读医学,张作霖不同意,也不明说。他希望儿子学军,也不明说。张学良无奈,跟一位美国朋友说了自己的心思,想到美国学医,这位朋友很支持他,对他说:“你到美国后,我给你介绍到一个信教的家庭,你住在那儿,每天给人家擦擦玻璃,扫扫地,人家会免掉你的房租,并会多方支持你。”张学良要出国,需要学好英文,也需学好数学、物理和化学等。他与陈英很熟,此人是德国留学生,担任过奉天测量局局长和测量学校校长。他教张学良学习数学、物理、化学。
为到美国学医,张学良借了70美元买了一张三等舱的船票,打算偷偷跑到美国去,与父亲不辞而别。陈英知道后,对张学良说:“你真是傻呼呼的,太不懂事了,干嘛要与你爸爸作对啊。他那么喜欢你,你若偷偷跑了,他会难过的,为什么要这样伤他的心啊!你为啥不顺着他呢?”张学良说:“我要学医,他不让我学,偏要我学军,我不愿干那种玩艺儿。”陈英说:“你就对他说,我愿学军,他肯定高兴。你说到美国学军,他会更高兴。你到了美国,愿学啥就学啥,他还管得着你呀!”张学良恍然大悟:“这个办法好!”于是,一次当着五夫人的面,他向其父表示,愿意学军。张作霖一听,既喜悦,又觉得奇怪。他对五夫人说:“小六子怎么主动提出学军?算了吧,他这么自由散漫,不服管教,进了军校干几天不干了,给我丢人,我怎么办?”张学良就怕人家说他不行。他对父亲说:“如果人家都干不了,那我也干不了,不算什么。如果人家都能干得了,而我干不了,那是我的事,请你放心,我一定干好!”张作霖兴奋地说:“那好,由你五妈作保,如果你能坚持到毕业,不出军校我就让你当营长!”张作霖立即将此事电告陆军部长段之贵,于是张学良同另外四位同学(因军校考试已过,尚未放榜),一起到京补考。此次考试极为滑稽,他们五人到京向段部长报到,部长立刻下手谕给军学司长,此五人必须录取,在考试中,不但把试题先给他们看,有的就连原答案都一齐交给他们,他们不过照抄而已。录取之后分发奉天入伍,在入伍期间,奉天为训练在职军官,重新开办东北讲武堂。张作霖兼任堂长,熙洽为教育长。张学良就近入学,成为东北讲武堂的第一期学员,学习炮科。
学习期间,张学良成绩优良,三个月连考三个第一,期末又考第一,引起轰动,大家认为他是张作霖之子,肯定与出题老师有勾结。为此,时任讲武堂教育长的熙洽,有一天突然到张学良的那个教室,让学生们对调座位,彼此分开,当堂出了四道题,(其中一题是张学良没学过的)重新考试。结果只有张学良一个人都答全了。熙洽当场宣布:“你们看,你们谁都没有答全,只有张学良答全了。这说明他没有作弊。”
从此,张学良在讲武堂有了名气。师生对他过去考第一的真实性不再怀疑。鉴于此,张作霖兑现了当初的诺言,没毕业,就让张学良当上了少校队长。张学良后来说过:“我考的好,并非有特殊本事,而是因为当时学员绝大多数都是行伍出身,大字不识几个,相比之下,我受的教育要比他们多的多。”张学良的记忆力,确实非同一般。在讲武堂时,他对同班陈姓同学说:“咱们全体同级生的姓名、字、籍贯,我都知道。”陈说:“我不信。”张说:“不信,你问问看。”于是,陈一一问张。张全答对了。要知道记住300多名讲武堂同级生的姓名、字、籍贯,并非易事,但张学良做到了。
张学良在卫队旅当团长时,其部下的赵营长年龄偏大,当年他常抱张学良玩儿。他表面上服从张的命令,背地里也说过张学良小时候的事,但总认为张学良是小孩。张学良对赵营长的所作所为很生气。夏天军训时,张学良站在操场上严肃地说:“赵营长,我可要告诉你,你要再说过去那些事,嬉皮笑脸地逗我,我就要罚你,现在我是你的团长,必须真正服从命令听指挥,否则,决不客气!”数十年后张学良对晚辈谈起赵营长时说:“赵营长可是个好人,在战争中牺牲了,直到现在我还很思念他。”
张学良凭着自己的聪明才智,渊博学识,以及军人的优秀品质和战功,加之出身特殊,19岁当团长,20岁任少将旅长,25岁任中将师长,28岁担任东北边防军司令长官,30岁荣升中华民国陆海空副司令,34岁授陆军一级上将,可谓青云直上,声威显赫。难怪世人称之为“少帅”。
1990年,张学良在与记者谈及学军一事时说:“我父亲希望我能在政治或军事方面成为他的继承人。当时,我做梦都没想到当军人。现在说起来是个笑话,我希望学医,成为救人的医生,结果成了杀人的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