肯尼斯不知道他们要带自己去哪,仿佛是经历了某种受伤机制一般,他几乎屏蔽了自己的痛觉,只能麻木地看着这一切。
不知道过了多少层之后,每一层的场景就开始变得不一样了,房间变得异常宽广,天花板也变得越来越高,螺旋阶梯也不再是紧贴着塔内壁,而是沿着原来的大小向上。
那些房间都很大,从刚开始的一个房间的大小变得像一个房子的大小,再大就是篮球场的规模了,甚至有如足球场一般大小的,中间也不设顶梁柱,上一层宽阔的天花板也很给面子的不往下掉。
在到达某一层后,那群肌肉男停了下来不再往上走,这一层映入眼帘的是一片水,一片波光潋滟的水。塔内不似外边那般灰白,各有各的艳丽,这一层的水在不知道从哪照过来的光源下显得波光闪闪。
这是一个暂时还看不到边缘的房间,中间是一个宛如孤岛一样的地方,是一块不规则的沙地,肌肉男到了这一层之后突然开始不喊口号了,将肯尼斯放在水边的沙地上就慢慢退了回去。
一点声响也没有。
他看不见这个房间的住客,他能看见的只有看不到边的水,他被横放在水边的沙地上头朝着岸上,在这里也没有什么像潮汐一样的东西,肯尼斯也没有感觉到那种会被潮汐带走的恐惧感。
他感觉自己好像在梦里睡觉一样,一切都有些真实的不正常,他的脑子有点昏昏沉沉的不清醒,他在昏睡之中仿佛感觉到自己的腿长了出来,泡在水里,感觉有些暖洋洋的,不像是那种海水的冰冷,也不像温泉那样热情,感觉就像是比自己的体温略微高一些的东西,刚好感觉不到水带走自己的体温。
“肯尼斯,肯尼斯醒醒,肯尼斯别睡啦,都到早上了。”
朦胧之中他感觉有个人在叫他,好像是谁在叫自己起床,但是他有那种精神头被掏干的感觉,根本不想起来,恍惚之间可以看见一个窈窕的身姿和一张漂亮的脸,在用手拍打他的脸试图叫醒他。
小姨?
“唔,小姨再让我睡会。”他不想起来,说实话他是实在不想起来,太累了,他感觉恐惧掏走了他所有的力气,他需要休息。
就在肯尼斯的意识再次往下陷的时候,他感觉自己紧闭的眼前有好像是什么红光闪了一下,他可以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意识在下落的过程中一点点被扯回来。
一个模糊的形状在自己的意识世界中渐渐清晰,绿色的皮肤,浑身长满像鱼鳞一样的东西,六只手,上半身是人形,下半身有点像蛇,但是上面有着长条的鱼鳍,又有些不同,不是鱼尾,不是鱼人,头上长着粗长蠕动着的条状物,一双赤红的眼睛看着肯尼斯,他竟然忘记了颤抖。
一个咧嘴笑,露出一排清亮的利齿,满头的条状物都沸腾了起来,是蛇。
美杜莎?不,是法斯琪。
肯尼斯醒了,他醒在了工会驻地的床上,此时是天亮前的黎明,还是黑的。
他不知道自己刚才做了一个什么梦,只是有些双目呆滞地坐在床上,他想不起来了,感觉好像脑子里缺了很多东西,很多事情都想不起来了。肯尼斯很纳闷,因为他想不起来记忆中什么悲伤或者可怕的事情,好像连同穿越之前的记忆都被挖去了一部分。
精神受损的自我保护机制?
他在床上呆坐了很久,很长一段时间内都是一动不动。
“嘿,嘿嘿,嘿嘿嘿嘿嘿。”他突然不自觉地笑了起来。
为什么会笑呢?
他想起了以前高兴的事情,他兄弟的老婆生孩子了。
红色锁链工会驻地的成员看见肯尼斯天刚亮就满脸笑容出了门。
“小舅子早啊!”
“小舅子早上好!”
“哟!小舅子早上这么高兴啊!”
这样程度的打招呼肯尼斯都一一点头回应,且不管输赢如何,他肯尼斯今天想用娱乐卡组打比赛。
但是当他再次回来的时候有些纳闷,怎么今天不比赛呢?
肯尼斯冲不远处做训练的克蕾丝挥挥手:“三表姐!”
克蕾丝放下手中的冰砖跑了过来:“咋了?”
“今天怎么没比赛呢?”
克蕾丝有些纳闷于这个问题,虽然有东西如鲠在喉,但是她还是耐心回答:“比赛延期了呀,我昨天不就说了吗,要明天才正常开赛。”
“哦!我忘了。”
有吗?
克蕾丝看着肯尼斯的样子有些担心:“是不是昏睡的那三天在梦境受伤了?”
“不会啊,我感觉现在很好。”
昏睡三天?
肯尼斯他根本不记得有什么昏睡三天的东西,他的理智告诉他有什么东西被掩盖了,但是他的脑子似乎有些抗拒他去了解这些事情。
他站在自己的屋内有些不知道干嘛,慢慢拿起放在床边的长条布包,慢慢露出里面的东西。
刀,木刀,檀木刀,黑檀木刀。
他不知道这对他来讲意味着什么,也不知道为什么身体的主人会去选择一柄木刀。
刀柄入手的感觉很不错,不像是那种刚刚做好的木头还带有粗糙的感觉,手握着的地方因为常年训练的原因而裹着漂亮的包浆,很光滑。
刀身厚实且坚硬,砍在随处可见的坚冰上可以很轻易留下痕迹,这种法术抗性极好的极地冰砖物理抗性只能算是勉强及格,在超凡道具的光辉之下可能要欠缺许多,但是足以说明这柄木刀的质量相当出色。
看见肯尼斯拿着刀站在院子里对着冰砖比划,有个成员出声问道:“小舅子是想试试刀吗?”
肯尼斯突然笑了:“你们真都那么喜欢我表姐?”
“那可不,试问咱们这种风里来雨里去的哪个不把大姐头当成自己的梦中情人,咱也知道没可能,不过是口头上说说而已。”
一旁的成员都起哄:“你要是什么时候讨到了老婆,我们一定把这话说给你老婆听,老四意淫大姐头!”
“不要乱说!冒险家么,冒险家的意淫能叫意淫吗?那叫口嗨!”
众人都哄笑起来,院子的角落飘荡着快活的空气。
正笑着,门外突然进来了几个穿着燕尾服的人,这样正经的打扮在圈内人一眼就能看出来他们跟那种传统绅士的区别,传统绅士大多会戴白手套再配上一支手杖,有的还会戴着单片眼镜和高帽,但是他们没有,他们就是简单的一件燕尾服。
他们是收容所的人,也被戏称为衣冠禽兽。
克蕾丝眉头一皱放下了手里的冰砖。
“挨打的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