肯尼斯坐在沙发上看着眼前怯生生的小姑娘,她在思考,为什么自己等了那么长时间都没有出现的人,在自己打开梳妆台暗门的时候她就恰巧出现了。
那个梳妆台的门就宛如游戏里的一个选项卡,你不去选择它,进度就没法向前推进,这是怎么回事?
她突然之间想到了一种可能性,虽然她不知道对不对,但是她得试一试。
肯尼斯刚想开口,但是发现她并不知道小姑娘的名字,欲言又止,止言又欲,反反复复最终还是憋了回去。
“我叫格蕾。”小姑娘看肯尼斯纠结半晌自己先说了出来。
“......”被突然察觉到心死的肯尼斯有些不好意思,刚想开口说些什么的时候,突然感觉到身体一阵恶寒,脑海里忽的闪过一个画面。
黑黑的房间里,自己被绑在凳子上,黑着脸的小女孩拿着刀双眼通红看着自己阴森森地笑。她轻轻抖了一下,定睛一看,眼前的人还是怯生生的样子,自己还在自己的房间里。
此时肯尼斯已经彻底不淡定了,这个小姑娘到底是什么人?突然之间从内心深处没来由地产生了一种极其厌恶的情绪,就像是吃到了变质早餐那样感觉到了来自身体内部的恶心,她感觉有些胃痉挛。
小姑娘看着眼前的肯尼斯从刚开始的平静,到眼神的飘忽不定,再到皱眉,然后是捂着肚子弯下了腰。小姑娘慌了,一下子从沙发上站起来:“大......大小姐,你怎么了?”
肯尼斯顾不上形象,捂着嘴巴冲进了厕所。晚上吃的饭全都被吐了出来,那股酸臭味的感觉太真实了,她现在已经不知道自己在经历着什么了,不知道这到底是梦境还是现实。
收拾好一切之后,肯尼斯回到了房间,小姑娘还是怯生生地坐在那里,但是肯尼斯目光的焦距已经不在那个人身上了,她放松了自己的眼睛。当眼睛失去了焦距之后,她看到了一些奇怪的东西,在那个小小的身影背后有一团黑色的东西,一团不知道是什么的黑色的物体。
当目光再次聚焦的时候,一切都还是那个样子,小姑娘回头看着肯尼斯,有些发抖,喊了一句:“大小姐?”
肯尼斯走过去抓起小姑娘的手腕,小姑娘想躲开,但是眼里的那只手虽然纤细,但是格外的有力量。肯尼斯拉着小姑娘向梳妆台走过去,把她放在梳妆台前的凳子上。
然后她伸手按下了机关,当着小姑娘的面打开了镜子。那副脖子上流血的老妇人画像,此时正满脸讥笑看着肯尼斯。
“见过这幅画吗?”
小姑娘抖了一下,使劲地摇头,示意自己并不知道。但是肯尼斯会信吗?
“说出来,用嘴回答我。”小姑娘的反应让肯尼斯彻底没了耐心,眼前的人一定是有问题的,但是肯尼斯没有生气,她的心都在颤,哪里有力气生气。
“没......没见过。”小姑娘浑身颤抖,还是不住地摇头。
肯尼斯一只手按住她的头,一只手指着画像,咬牙切齿:“我再问你最后一遍,想好了回答我!见没见过这幅画!”
手里的人颤抖突然停了下来,突然之间那种胃痉挛的感觉又上来了,她松开了手往后退了一步,眼前之人的表现,让她的心肝都在颤,恨不得要那把刀插过去。
肯尼斯很讨厌这种手无缚鸡之力懦弱的感觉。
那个坐在凳子上的小小的人开口了,语气有些雀跃:“当然见过。”
肯尼斯心头一跳,果然,这个小姑娘有问题。然后她眼睁睁地看着那细小的脖子扭转了一百八十度,那张诡异的笑脸上放肆的嘴角几乎要咧到脑后:“因为这幅画就是我呀!”
一股热流从腹中奔腾而起,她在厕所早就已经吐了个精光,胃里哪还有东西,喷出去的那是一口鲜红。她感觉大脑嗡嗡地,五感好似都被麻痹了一样,只看见那张放肆的大嘴在动,根本听不清在说什么。梳妆台的镜子门缓缓地晃了回来,她看见了镜子里自己的那张丑陋的脸,七窍流血。
她倒了下去,倒在了自己那摊血里。
有人给自己下毒了,这是她最后的一个念头。
当肯尼斯再次从潮水一般的窒息感中惊醒的时候,她感觉自己已经有些失常了。还是那张大床,还是那个房间,只是坐在床上的人的脑子里有什么东西在沸腾。
是谁给自己下了毒她已经不想管了,她只想毁掉那副画,在储物柜里翻找了半天都没找到什么类似刀一样的东西,最后在梳妆台里找到了一块小小的修眉毛的刀片。
她想也不想直接打开了柜门,画像里的老女人正咧着嘴笑看着自己,她当即上手用刀割了过去,那是一张布,一张十分难切的布。
自己死了两次这张画就有两次变化,这让她更加坚定了要毁掉它的心,她想出去,她一定是被困在幻境里了。
突然,门外响起了剧烈的敲门声。
“嘭!嘭!嘭!”一下一下宛如重锤敲在肯尼斯的心头,她加快了手里的刀子,当她切开了一个小口子的时候,里面竟然渗出了鲜红的液体,门外有惨叫声传来。
肯尼斯甚至怀疑她如果现在去开门,她在走廊上绝对看不见任何一个人,即使现在是该下人们工作的上午。
虽然刀小且不好用,但是耐不住肯尼斯求生心切。只可惜这幅画并不是什么正经画,上面的画像蠕动了一下,那个瘦弱的小女孩浑身是血从里面钻了出来,哪里还有什么怯生生的样子。
宛如厉鬼一般的声音尖叫着向肯尼斯扑过来:“我要杀了你!”
肯尼斯面对这样的突发情况有些惊慌,向后闪躲着,那小女孩一抬手,有黑色的锁链从画布中激射出捆住了肯尼斯的手。
这一下子提醒了她,这个世界,有魔法。
慌乱中,掐指一弹,一支闪电箭化作流光射中了小女孩,凄厉的叫声让她觉得有些头皮发麻。
力量增幅,怒火中烧,狂暴。
没有符文手环的辅助,肯尼斯只能用一些自己记得的低阶法术,那就是最原始的肉搏。爬满魔法铭文的双手用力一拽,直接扯断了捆住右手的锁链。
低阶火球术。
几个小小的火球弹射而出,其中一枚直接命中了那副画,还有的全部都射向那个小女孩。她该逃了,或许说他该逃了,至此肯尼斯算是彻底找回了做男人的感觉。给自己附加了一个低阶漂浮术就往窗外跳去,临走之前还不忘随手一个低阶火球点燃床上的被子,好让火势蔓延地更快。
疾风步。
肯尼斯刚跳下窗户就隐藏住自己的身形,穿梭于整个府邸,还不忘在各种易燃物上放一把火,整座府邸都陷入了燃烧和救火的狂欢之中。藏在暗处的肯尼斯,看见一个个因为救火而踩到自己设下的燃烧陷阱的人,他的内心毫无波动,看见那些烧成黑炭的人,他甚至有些兴奋。
火势终于蔓延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肯尼斯站在远远地河边看着这场盛宴,已经完全忘记了自己身为女人这件事。
在他没有注意到的水中的倒影上,他的头发正在慢慢变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