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肯尼斯是一个人在房间里吃的,并没有去餐厅用餐,正常情况下应该会等到主人用餐结束,下人们才会开始吃饭,但是肯尼斯解除了这条规矩,并不需要所有人都等着,而是采用轮班的规矩,只要岗位上有人就行。
肯尼斯默默坐在房间里看着窗外的天空,阴沉沉的,他也没见过这个世界,是不是也有星星,明明昨天还是一个大好男儿,突然之间就变成女人了,感觉就像是做梦一样,但是这样的情绪很快就被抹平了,毕竟在那么多年小说文化的浸染之下过来的。
曾经有人说过这样一句话,有三个国家的人最适合穿越,天朝外卖员,霓虹高中生和米国流浪汉。虽然稍微有点戏剧性的成分在里面,但是不可否认的是,这一定程度上确实概括了这个群体该有的属性,而与之相比,天朝的学生具有什么属性呢?接受能力和学习能力,学习能力是因为常年处于高强度的学习训练当中,而接受能力是因为小说这种东西的存在。
作为李文哲来讲,他本人认为自己是没有比较出色的学习能力的,但是就接受能力来讲还是十分强大的,作为肯尼斯本人来讲就不一样了,肯尼斯的身体战斗性能意外的好,但是基本上没给他遇到什么太多战斗的机会,但是作为现在这个大小姐来讲,她不仅一无所知,还觉得这个身体真的是相当不好,虽然有感觉得出早年有锻炼过,但是很显然已经荒废了,自己除了脑子清醒点真的是一点优势没有。
越想脸越苦,不仅心情不好,手里的饭也不香了。
但是这都是小问题,她必须搞清楚状况,这一天下来她除了知道自己是一家之主以外,基本没弄明白太多问题,比如,她的下人的名字,除了罗格她一个也不知道,知道罗格的名字还是因为罗格很臭屁地把刻有名字的烫金铭牌挂在衣服上,然后碰巧她眼尖看到了。
这真的是一个相当不好的开局,除了条件全满,信息量基本为零,而且谁也说不准哪天自己的身份就那么暴露了,暴露会产生什么样的后果谁也不知道,但是只有肯尼斯清楚,她绝对不是那个大小姐,而且她也没法完全将自己模仿成一个女人,她做不来仪态端庄,她做不来小家碧玉,也做不来落落大方,甚至她的吃相都时时刻刻在告诉别人,我不是一个女人。
真糟糕。
肯尼斯消极的情绪让她实在没心情再看向窗外,那片天空也如她的心情一般,并不是那么好看的样子。强迫自己吃下两口饭后,肯尼斯开始了探寻之路,一个主人的房间,怎么可能没有点东西呢?
密室?宝物?传世神兵?说不定在目光不可见的地方有一扇回去的大门呢?
尽管大多数情况都是在想屁吃,但是梦想总是要有的,万一有一天实现了呢?肯尼斯这样想着,慢慢向衣柜摸过去,俗话说的好,女人的衣柜就是女人的宝库,若是真有机关,多半是藏在衣柜里。
摸索半晌也没发现有什么问题,难道是她猜错了吗?
一个女人的宝藏如果不在衣柜里,那还算什么女人?这么想着,肯尼斯突然把目光转向了另一个东西,梳妆台。
好像这东西对女人也很重要来着?
肯尼斯又摸向了梳妆台,最后是在一个装粉饼的小抽屉里发现了机关,抽屉靠里面的顶部有个小小的圆柱形凸起,要把手全部伸进去才能够得着。
按钮按下后,梳妆台的镜子发出了“咔”的一声,肯尼斯慢慢打开了那宛如遮挡住神秘与未知的最后的一扇门。
没有什么更多的机关和复杂的东西,也没有什么财宝和密室,里面是一幅画,一幅看上去已经有些年头的画,画中的人长相和自己有些相似,只是画中的人已经十分苍老了,看起来就像是奶奶辈的那样。
黄色的画布略微有些粗糙,大概并不如刚画完那般细腻,画面上的颜料有些许的开裂,看得出这么多年“大小姐”一直有在保养这幅画,但是还是肉眼可见的能看出这幅画在老去。
画上的奶奶神色十分严肃,眉宇之间可以看得出那种凌厉的气势,她大概是个严厉的人吧,肯尼斯这样想着。
“笃笃笃”清晰的声音告诉肯尼斯,有人在敲门。
肯尼斯迅速拉过梳妆台的镜子,但是在快要发出声音的时候,还是用手把住小心翼翼地扣上。
肯尼斯咽了口唾沫,略微大声地问道:“什么事?”
“大小姐,是我。”一个细小且轻微的声音,只能听出来是个女孩的声音,听不出更细的音色,没法判断出是谁。
什么叫是我?不是问她干什么吗?肯尼斯有些懵逼。
“请进。”
门被推开了,是一个身材瘦小的女仆,并不是那个小麦色皮肤的小女仆,眼前的人肉眼可见的营养不良,可以看得出来身上有些疤痕,似乎遭受过虐待,这些特征夹杂在一起肯尼斯瞬间判断出来眼前的人是怎么回事了,这个女仆,应该之前是奴隶。
她看着眼前的人怯生生地站在自己的面前,两只手不知安放在何处,只是抓着衣角,抿着嘴唇一言不发。
“怎么了?”肯尼斯还是有些没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轻声问道。
“大小姐让我每天来吃一粒糖,我今天的还没吃。”小姑娘手指绞着衣角,声音越来越小。
“???”肯尼斯有点懵逼,什么玩意?吃糖?她又不知道,她也不敢问啊,只能假装是正常反应,“哦,我忘了,我去给你拿。”
肯尼斯一脸懵逼地在糕点盒里摸了半天,糕点盒的隔间里有一些花花绿绿的糖,拿出两粒走过去递给小姑娘。
“谢谢大小姐。”小姑娘红着脸接过了糖,放在嘴里小心翼翼地嚼了起来,“比之前的好吃。”
“嗯?什么?”细如蚊讷的声音并没有被肯尼斯听清。
“没,没什么,大小姐对我太好了。”
肯尼斯觉得她可怜,并不是起了什么奇怪的心思,开口问道:“洗了澡吗?”
小姑娘摇摇头。然后肯尼斯就亲自上手了。
可以很明显地看到背后有很多鞭打的痕迹,脖子上还有明显的勒痕,似乎是带过项圈,左手的小拇指没有第一节,右手的大拇指有些歪,肯尼斯怀疑是断过,但是小姑娘没吭声。
身体摸上去稍微有一点点肉,并不是真正的骨瘦如柴,看样子应该是来到府上生活好了很多,但是总体来讲还是营养不良。
肯尼斯觉得实在是可怜,让人送来了换洗的衣服,然后留小姑娘在自己房间住下了。她躺在床上摸着小姑娘的头还可以很清晰的感觉到,怀里的人在发抖,确实是苦了点。
为什么自己会变得这么圣母而且多愁善感呢?大小姐不知道答案,放在以前,她是绝对不会去管别人的,她是一个归属感极强但是又极度胆小的人,她是一个极度渴望交流但是又害怕与人交流的人,在她还是肯尼斯的时候,已经走出了这样的自闭情节,但是她可以肯定如果没有许乐和算天的存在,她可能会更加自闭一些。
所以说人一旦是处境好了起来就会多愁善感吗?所以说那些从来不多愁善感的人都是为了努力生存而奔忙吗?她不知道,她只是一个野鸡大学毕业的大学生,并不是社会学专家。
带着这样的疲惫,她慢慢闭上了眼睛。
......
夜,很长,真的很长,长到你可以在杀死了一个人之后奔袭到百里之外。
但是有杀死了之后逃跑的人吗?可能有,但是她肯尼斯没见过,她只知道梦里的刺痛感太过真实,就像是自己被咬断了喉咙一样。
她睁开了眼睛,自己的脖子被一只狼人咬了个通透,凶手还趴在自己的胸口,还可以感觉到血在往外流,身体的温度在慢慢降低,她没有挣扎,因为她模糊的意识和她的孱弱只够维持她艰难地呼吸,可以感觉到脖子在漏风,在往外冒血泡。
再多的富贵都与她无关了,因为她快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