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名科研人员也完全傻了眼,手里的试管停止了摇动,全部转过脸来。
路晨见于果出手极其果断,总是事先不跟自己商量,老是有点不爽,但下一秒她也想通了,知道自己真的和于果不在一个频道上,如果事事商量,就必然拖慢速度。关键时刻别说影响效率,甚至会出现不必要的伤亡和其他重大损失。
可虽然她想通了,却还是忍不住要像训斥丈夫一样批评于果:“你能不能别这么用力?他俩死了怎么办?”
于果说:“你误会了。可惜你不是我,不然你会知道,我很收敛了。他俩虽然已经是毒贩,而且超过了十八岁,罪不可赦了,但看在还是学生和年轻人的份儿上,我给予了特别照顾。”
路晨一惊,算是真正领略到了他的厉害,便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于果抬起头问:“哪位是萧博士?举手我看一下?”
他说话十分恣意,没有任何约束,即便是第一次见面,三个科研人员也都能感觉到他绝不是警察,而且身上蓄满了可怕的攻击性气息,哪敢乱来?再说,大家都是拿钱办事,只要给钱,谁是主子不重要。
于是,一个看上去比较文弱的中年男子,摘下了口罩,文质彬彬地说:“我,我就是萧树森。”他说话声音并不颤抖,看来也是在海外见过大世面的人物。
于果“哦”一声,说:“嗯,我听说过你,海归奇才嘛。这两位一定是你的徒弟了,你当导师的,我不能让你干体力活。有小辈在,小辈可以效劳。你们俩,找一些粗绳子,把南广之和张秋然捆起来,快点儿,我这人对毒贩子没什么耐性。”
那两个年轻一些的科研人员忍不住看了萧树森一眼,萧树森只能点点头,简单地命令:“照做。”
两个科研人员用绳子将南广之和张秋然捆了个结实。
于果说:“挺好,你们到底是有学问的,捆人都捆得这么美观大方,错落有致。其实,我让你们捆他们,是为了他们好,要是他们再乱动,我就难保证下一次用力不会过度。好了,萧博士和两位高材生,你们都坐,咱们聊聊。”
萧树森沉默几秒,又看了看一脸狼狈和怒意的曹中枢。
于果笑了,摸了一下曹中枢的脑袋,说:“萧博士真是个谨慎的人呐,生怕这是曹中枢设的一个局,来试探你的忠诚度的,是吧?你放心吧,这位天枢大法师真的被我控制住了。那么,萧树森博士,你来为我们详细介绍一下,你所研制的这些毒品吧。”
说罢,于果从兜儿里掏出一个手机,扔给路晨:“开始录视频吧。”
路晨接过一瞧,居然是自己的手机,相当惊愕:“你……你什么时候把我的手机从库房里偷出来的?你也太厉害了……”但她很专业,立即停止了感叹,马上办正事,打开视频录制,对准了实验台。
萧树森却做出了一个优雅的微笑,不疾不徐地说:“这位于爱国同学,你弄错了吧?我们这里是正规实验室,什么‘毒品’?我怎么听不懂?”
于果说:“好,我很欣赏你这个态度,虽然制毒本身是没有节操可言的,但你不轻易吐露事实,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算是有节操。但是,你千万不要认为,自己装作文质彬彬的样子,我就真把你当成知识分子了。”
萧树森整理了一下衣领:“鄙人并不是在野鸡大学拿的文凭,曹校长慧眼识才,不可能雇佣一个骗子。我只是在这里做化学实验,不明白你所说的毒品到底是指什么,难道是‘有毒的化学物品’的简称?”
路晨怒斥道:“我最恨的就是你这种戴着金丝眼镜儿的衣冠禽兽!”说罢她一边继续持枪,一边开始扫视试验台桌面,最后干脆凑上去检查。她有丰富的扫毒经验,在这方面浸淫很深,要找到蛛丝马迹并不难。
可足足五分钟,路晨什么也没找到,一脸失望和气愤地看了于果一眼。
于果转而望向曹中枢和萧树森。萧树森耸耸肩,表示爱莫能助。而曹中枢则心里叫好:“很好!萧树森,我果然是没有白白雇佣你!还真是有职业操守!而且你也的确按我说的,早早停止了生产,把以前的痕迹也都收拾了,货也藏起来了,只要他们找不到货那就拿我没辙!”
当然,曹中枢又有些后悔:“早知道这么快被警察端了老窝,原本的货就算价值连城,也该全部烧掉,不该留着……万一被他们找到,那可怎么办?这个制毒所面积有限,地毯式搜查,总能查得到的……”
于果问萧树森:“做好的毒品呢?正在制造的毒品呢?都藏到哪儿去了?”
萧树森笑容可掬:“于同学……看来你也不是什么同学,叫你于先生吧。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一定要把你臆想中的毒品强加到我的实验室里呢?我的实验室里,为什么一定要找得出你想象中的东西呢?你不觉得这欺人太甚吗?”
曹中枢暗暗高兴:“说得好!”
于果也跟着笑:“萧博士,你在这里没日没夜加班加点的,不是制造毒品,难道是在研制一项重大的前沿科学技术难题?”
萧树森一本正经地说:“您说对了,但我就算对您解释,您也未必会懂,而且会提前向学术界泄露我的秘密。所以,请原谅我无可奉告。”
于果点点头,郑重其事地说:“这对我来说一点儿也不难,我就是帮人找遗失物品起家的,虽然我最终肯定能找到,但我还是愿意给你这个机会。你帮我找出来,这位女警官,会算你有重大立功表现。”
路晨以为说的是萧树森可以将功折制毒的罪,也忙不迭点头。
萧树森笑道:“于先生,我该说的都说了,你如果还是这……”
接下来的话没说完,就觉得眼前一晃,腰间一阵凉气掠过,冷嗖嗖的,顿时大惊失色,惶然无措地张开双手,绷紧了肌肉,死死地盯着于果,浑身上下充满了张力,跟他之前给人弱不禁风的外在印象已经大相径庭了。
曹中枢也觉得画风有变,不敢相信地死盯着萧树森。但很快,他和路晨一样,把目光集中在于果手里多了的那把刀子上。
于果晃了晃刀子,笑道:“萧博士还玩儿刀啊?看不出来。你别跟我说,这是你用来做实验的,这分明是一把开了刃,杀伤力很大的刀,在短刀里面算大个儿了。”
萧树森还是没有放松身体,目光变得阴森冷峻,一字一顿地说:“你很厉害,于先生,我从没见过你这样身手的人……可是,我作为一个被高薪聘请的科研人员,生活富裕又单身,有可能会遭遇绑架、敲诈或者抢劫,我不得不装备一把刀防身,这有什么错吗?”
于果逗他:“是吗?看你上去这么文弱,可一生气起来,身上显出发达的肌肉,我第一次听说科研人员还文武双全呢?”
萧树森看似不经意地缓缓移动着,手在试验台的抽屉里变魔术一般来回轻柔地抚摸,嘴上说:“谁告诉你,科研人员就不能健身了?在国外的生活理念,远远领先于你们国内。我们很早就知道要健身,健身房是最热闹的地方,永远也不缺人……”
话音未落,破空声大作,一道白电倏然而至,于果随手一挂,将小拇指接住第二把飞刀的把柄,来回凌厉无俦地高速转动了四五圈,将力道化解。
萧树森完全没料到此人能近在咫尺地后发先至,明显比自己精心伪装后的突袭还要早得多做出反应,简直胜似闲庭信步!
最不可理解的是,这么凌厉的刀势,足够穿透一个正常人的头部,完全可以杀死一个人,无论他武功多么高强,可这小子仅仅用小拇指就轻松化解了力道,甚至还带有一种猫玩老鼠的娱乐性表演在其中,萧树森感到了深深的揶揄和同等的恐惧。
于果拿起另一把刀,摸了摸刀锋:“真锋利呀。”
萧树森看在眼里,虽然忍不住心中颤抖,但还是产生了惊喜。
路晨见萧树森的脸色阴晴不定,怕有阴谋,便说:“把刀子给我吧。”她知道,于果最大的优势就是瞬间发力,以极高的速度和力量摆平一切突发事件,因此,他手里拿着两把刀子,会极大地影响他的发挥,但要是就此松开扔掉,又怕被别人突然捡起来再次发难。
于果却摆摆手:“你别碰,这两把刀子都有毒。”
此言一出,众人大惊失色,萧树森更是惊骇无比,心中波涛翻滚:“这……这混蛋竟然知道刀子有毒!可……可他怎么还敢碰这把刀的刀锋?他以为这是武侠小说吗?以为我还有解药吗?我只不过是下毒时小心翼翼,避开我射出飞刀时手指最方便捏住的部位罢了!”
路晨也忍不住惊叫:“那你……?”
于果笑笑:“没事,这点毒性,对我没什么影响。正好,这是一场案中案的重要证据,我暂时充当一次法医吧。对了,还得洗洗手,不然再接触什么就会毒死别人。”他找了一个透明拉链袋子,将两把刀放进去,然后在实验室的水池旁打肥皂洗手。
路晨大惊之余,也想起来了:于果告诉自己,他是超能力者,可能一般的毒也侵害不了他吧。
于果知道,此刻单慧、梁永和、佘思云等人也都在别墅的监控里看着制毒所里正在发生的一切,为了稳定人心,他决定说出第一个秘密,毕竟他接下来还有更重要的大事,与之相比,这个秘密也不算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