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语缓缓睁开眼,从地上爬起来,搓着手臂,冷静的环顾四周,有了第一次的惊慌错乱后,这次她已经相对镇静。这四周的景象显然与她前次所见不大相同,透过隐隐的蓝光,能看出来这是个山洞,阴森诡异,伴着若有若无的寒风,难道这就是画中的世界?
“有人吗?”刚喊出口,她心里嘀咕一句,有人才怪,就算有,也该是鬼。想到这里,猛然一个哆嗦,若真有什么东西出来,她这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子岂不要妥妥的死画里?
石壁凹凸不平,莫语小心的摸着往前走,这里除了石头还是石头,连根草都没有,似乎这本就是一个凝固的空间。四周死一般寂静,只有她的脚步声,像平静的湖面上掉进来一叶扁舟。
不知在这山洞里走了多久,眼前的视野忽然变的开阔起来,洞里零零散散出现一些发着蓝光的小碎石。石壁逐渐平滑,偶尔有些雕刻或者文字。她捡了一把碎石当做灯光凑上去看,都是些形似甲骨文的字,还好有图画,能看懂一些。画上描绘着热闹的集市,人们安居乐业,再往后一幅分别刻着一男一女两人,男子王冠锦衣,一派凛然;女子素衣飘然,颇有仙子风范。两人笑看天下苍生。一幅幅看下去,忽然风云骤变,这个繁荣的国度一夕之间蒸发,变成了一座死城。
忽然一道强光扫来,莫语下意识的用手遮住眼睛,强光过后,眼前出现了一座宫殿,虽然经过岁月的洗礼,依旧能看出它当年的风华。雕龙圆柱,金玉石门,直冲云霄,散发着不可直视的威严,仿佛到此的人都应驻足跪拜。门上雕刻着那个缠绕在她心头的螺旋式符号,或许在这里能解开疑惑,她慢慢走进去,落叶停在半空中,灯笼依旧保持着被风吹的姿势,再看街道上,那一个个行走中的人体骨架,完整的保存着生前的姿态,或走或站或牵着孩子的手,就这样定格在那里。莫语惊的一个后退,险些跌倒。这些人生前遭遇了什么?
时间似乎刹那静止,所有人在这瞬间失去生命。她看着望不到边际的街道上密密麻麻的人体骨架,脚步错乱的向门口冲去,不想那石门正咯吱咯吱的关闭。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好像那群行走的骨架动了,她不敢回头,拼命往外跑,就在石门关闭的一霎侧身逃了出来。她回头望着石门,忍不住腿一软蹲在地上,耳边传来吱啦的挠门声。
她不顾一切的狂跑起来,两边变幻莫测的景象擦肩而过,匆匆而来,呼啸而过。她不敢停,怕一旦停下来就会被带入无尽的深渊,她不知道这里和自己有什么渊源,不知道为什么偏偏是她,明明是个千年前的古墓,却非要把她一个21世纪的大好青年拉进来。
她能为这里做什么?什么也不能,只会吓个半死。
莫语一边跑一边任思绪乱飞,她大口喘着气,寒风刺的喉咙火辣辣的疼,双腿逐渐酸软无力,如同踩在棉花上。力竭之时,最终在一株梨花树旁停下。
树不算高,抬手便能够到花枝。花瓣幽幽的飘落,香气四溢、韵白胜雪,地上已经厚厚一层,都新鲜如初,没有一片腐烂。莫语环顾四周,这是一落庭院,养着新奇的花花草草,依旧长的郁郁葱葱,不像前面那些毫无生命。梨花树一旁,是个八角亭,亭子四周飘着半透明的白纱,里面放着一张软塌,塌上放着靠枕,仿佛上面躺着的人刚刚离开;旁边搁着玉石桌,圆形锦垫,桌子上是一幅即将完成的人物画,画中女子眉心一抹红色火焰,她嘴角轻翘,手抚流光琴,眼角眉梢一片潋滟风采,仿佛已将万里河山尽收眸中,又好像万里河山尽是她的眸光。那种旷远之感莫语难以描述,唯有心中震撼连连,堪堪能用一句曾描绘小龙女的盛赞来表达,那就是:世上竟有如此出尘绝艳的女子,但这句话又不足以形容出画中女子的飘然如仙之姿。莫语盯着画中女子,细细观看,忽然觉得有些奇怪,细想之下恍然大悟,这画中女子的五官竟然和自己十分相似!除了她那无可比拟的仙人气质,就连脖子上那颗红痣都如出一辙!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她这张脸就长的这么大众化,到处都是吗?
她想起梦境中那个杀她的女子,难道是阿烟?
这儿是千年前的万灵古国?
她深深吸气吐息,强迫自己镇静下来,这一切说不定都是幻觉,或者是一场梦。
她回想着一路看到的景象,显然这里不是一座墓,倒像是一座城,又或者。。。。。。是一个王国。难道那个螺旋式符号就是这座古城的代表?看的出来,这座城在没有战争,没有瘟疫的情况下瞬间毁灭,是什么强大的力量?还有这个眉心有火焰的女子,她是什么人?和自己这双异能的眼睛有关联吗?
这一切太过巧合,一次被吸进壁画,一次被吸进古画,都与这万灵古墓脱不开联系,那么是不是只有解开这座古城的秘密,才能让她的眼睛恢复如初?
忽然前面闪过一个黑影,抬眼间,她发现自己重新回到山洞里,此时洞里的蓝光更胜,黑影逐渐清晰起来,莫语惊恐的看着前方。
一个穿着工作服的短发女孩站在壁画前,看的正入神。
这女孩不是别人,正是她自己!
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壁画前的她慢慢扭过头来,露出一个诡异的笑,随即化成一缕青烟消散。
她跑到壁画前,耳边传来说话声,转身看去,工作人员都各自忙着,顾教授在用刷子仔细的清理瓷瓶。
怎么回事?她闭上眼睛又重新睁开。
难道之前的一切都是她做的梦?是她看到壁画产生的幻觉,现在才是真实的,没有发生爆炸、没有伤亡,顾太太也没有失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