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如玉不想多说，君风华也问不出所以然。
阿远更是一心向着颜如玉，不会反驳他半分。
君风华左看看右看看，最终只能接过药膳小口小口地喝了起来。
腮帮子鼓鼓的。
有点气。
颜如玉见此忍不住想笑：“副院长，你也可以多相信我们一些。”
“不是不相信。”
君风华握着勺子的手顿了顿，抬头正色道，“而是你们任何人的安危都比其他一切重要。”
颜如玉脸上的笑渐渐敛去。
阿远冰冷的双瞳多了几丝温度。
颜如玉定定看了君风华一眼，笑叹：“副院长，你的安危对我们来说也是一样的。”
君风华勾起了嘴角，双目如阳光般璀璨：“颜厨，你 和阿远要不要去云顶峰看看？”
嗯？
颜如玉微愣。
似是不懂话题怎么突然转到了这里。
君风华笑眯眯道：“我在云顶峰又给咱们招了四个导师，他们和无名前辈现在都在云顶峰历练，里面鲜少有人踏入，宝贝不少，你们也去转转？”
颜如玉嘴角微抽，他若是对云顶峰感兴趣当初也不会回来留守了。
双腿废了之后，他就只想安安静静地当个美厨子。
颜如玉沉默两秒，扭头对阿远问道：“想去吗？”
阿远摇头：“随你。”
颜如玉恢复笑若春风，看向君风华：“那我们还是不……”
“没得选，必须去。”君风华打断颜如玉的话，扬手捏住了颜如玉的脉搏，细细一诊，双眸微微眯起了起来。
颜如玉原本还想反驳，但见到君风华微变的神情，不由僵在原地，呼吸都变轻了。
阿远更是屏息，双瞳一眨不眨地紧紧盯着君风华。
许久。
君风华眉心渐渐舒展开来，眼底带笑：“药浴恢复很好，我待会儿帮你扎几针，然后就让九烨派人送你们去云顶峰。”
“恢复很好？”向来无话的阿远神色罕见露出几分激动，“那还要多久能……？”
“多则半年，少则三个月，恢复正常行走应该没问题。”君风华勾唇，药浴对颜如玉的效用比她预估的还要更好一些。
这其中除了用药对症之外，最重要的还是颜如玉超乎常人的意志力。
阿远指尖微颤，低头看着颜如玉的双腿，低垂的眼眶隐隐有些湿润。
他，终于快站起来了……
颜如玉轻轻吐出一口气，指尖轻触双腿，半晌才出声：“扎针……和去云顶峰有什么关系？”
“极限恢复。”君风华黑眸扬起，“方才我说的是正常情况下的恢复时间，如果是极限状况下，多则一个月，少则半个月，恢复行走不成问题。至于能恢复到什么状态，完全取决于你自身。”
颜如玉微微睁大了双目：“极限恢复？”
“没听说过一句话吗？没有什么比生死之间更能激发出自己的极限了。”君风华从储物戒中取出一包金针，“怎么样，敢去吗？”
颜如玉深吸一口气，闭了闭眼：“敢，有什么不敢。”
能站起来，没人愿意当残废。
“好。”君风华转眸看向帝九烨，“我去内室给他扎几针。”
帝九烨颔首，“那我派人等下送他们去云顶峰。”
颜如玉抬手行了个礼：“麻烦殿下了。”
帝九烨摆手，给阿远指了指内室的方向，随后出门吩咐了下去。
阿远推着颜如玉走进内室，褪下他的鞋，将宽松的裤腿翻了上去，露出一双瘦小萎缩却雪白如玉的腿。
即便阿远已经看了很多次。
但每次看到这双腿，瞳孔都止不住颤抖。
他，不该这样。
阿远深吸一口气，别开了眼，沙哑地对门外道：“副院长，可以了。”
君风华拿着金针走进内室，指尖在颜如玉双腿一处穴位按了下：“有知觉了吗？”
颜如玉点头：“有点麻。”
君风华换穴位：“这里呢？”
“一点痛。”
“这里呢？”
“没感觉。”
君风华微皱眉，指尖再换穴位，加了力道。
还不等她询问，颜如玉先倒抽了一口冷气：“嘶……疼！”
颜如玉自从双腿被废之后，已经很久没有过知觉了，疼过之后，却是双眼微湿。
一点点麻，一点点痛，任何知觉都是好转。
更何况何种剧烈的疼痛。
“疼就对了。”君风华笑着耸肩，手指微动，一根根金针稳稳落入颜如玉双腿各处穴位。
她施针的速度极快，手腕微转，指尖轻动，动作犹如行云流水。
而随着君风华金针不断刺入血肉，颜如玉双腿从疼到麻，从麻到酸，从酸到热……最后又胀又痒，痒得他忍不住动了下腿。
“别动。”君风华瞪了他一眼，“跑针了可就得从头开始了。”
然而她这一瞪，却是让颜如玉和阿远彻底怔住了。
颜如玉低头看着双腿，他刚刚……动了？
阿远更是情绪外露，一瞬间半跪在了颜如玉身边，手指僵硬地落在他腿边，快要触到的时候又连忙收回，几个字却说得磕磕绊绊：“阿，阿玉，你刚刚动了？”
颜如玉摇了摇头，望着自己的腿刚想再试一下……
君风华凶神恶煞地抬起头：“你敢再动一下，我揍死你们俩！”
别看君风华施针的动作潇洒飘逸，好像毫不费力，但事实上每一针都耗费着她极大的精神力和专注力。
颜如玉的双腿已废多年，许多穴位和肌肉脉络都已经萎缩甚至坏死，所以一针扣一针，任何一个细微之处都不能出错。
方才颜如玉突然动那一下，就险些让她落歪了针，这家伙要是再敢动一下……
颜如玉和阿远看着副院长咬起的牙关，齐齐咽了口唾沫。
反、反正以后有的是机会动腿。
君风华沉心静气，将最后一针落入穴位之后，额头已经布满了汗水。
阿远递过去一条手帕。
君风华接过手帕，擦了擦汗，笑道：“难得啊，阿远你越来越有人情味了。”
阿远低着头，没有说话。
君风华勾了勾嘴角，对颜如玉道：“这次针刺之后就可以尝试着活动双腿了，萎缩的肌肉脉络这几天应该会重新生长发育，过程有些艰难，得你自己熬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