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宁,这种事我不希望再看到。”他语气冷硬,“我不介意你用些手段。但有一点,你要记清楚。不管你做什么,前提是不能威胁到孙家,也不能让外人看孙家的笑话。”
“如果你犯了我的忌讳,后果是什么,你是清楚的。”他加重了语气,“再有,以后做事别留下这么明显的马脚!”
宁宁这些年在暗中用谢雨珊做的那些事,他不是不知道,却没有阻止。
最主要的原因是,他想借着谢雨珊来扳倒谢家,从而吞并了谢家壮大孙家。
只是没想到,会在今日发生这样的事,宁宁的所作所为差点儿害了孙家。
孙文竹眼含讥诮的瞥了眼孙宁宁,他这庶妹,胃口不小,又是个有野心的,手段也够,只是那行事作风令他不喜。
爹纵容孙宁宁的目的,他是清楚的。
孙家,杨家和谢家之间明争暗斗,谁都想吞并了谁,谁都想成为东江城的第一大家族,各自没少给对方下各种手段。
“是,爹。”孙宁宁福了一礼,俏脸有几分发白,十指轻颤,“女儿绝不会犯了爹的忌讳的。”
作为家族的庶女,一旦失去爹的宠爱,她便会失去所有,最终成为某个人的妾室,为家族铺路。
“你下去吧。”孙燃看了眼孙宁宁,“明日好生打扮一番,随我到城主府赴宴。”
“是。”孙宁宁福了一礼,退了下去。
“爹真打算,将孙宁宁送给杜少团长?”孙文竹向来嬉皮笑脸的脸上是严肃,“我不赞同爹的这个办法。杜少团长的为人爹也是知晓几分的,爹这般做,怕是会惹怒杜少团长,反倒为我孙家带来不利。”
“你认为该如何做?”孙燃靠着椅背,双腿搭在书桌上,整个人向后仰。
“爹,我认为我们按对待朋友那般便可。”孙文竹说出了自己的看法,“即便是真要拉拢杜少团长,我们也该从别的方面入手,而不是送女人给杜少团长。再则,孙宁宁最好是成为城主的妾室。”
“文竹的意思是……”孙燃微微眯起眼,眸中的精光一闪,“卖城主一个好,表示我孙家是服从城主的?”
孙文竹重重的点了下头,“爹可从今日谢雨珊的事看出端倪来没?城主从头到尾都没出声,后面又要拉拢杜少团长,也不让我们多打听那两位的事,也不提谢家如何。”
“城主早对我们三家有诸多不满。只因,我们三家在东江城形成一个微妙的平衡局势,加之我们三家的实力够强,城主才没有轻易动手。否则,城主怎可能容忍谢雨珊多年?在这种情况下,我们要放低姿态,表明我们的态度。”他说道。
“你说的对!”孙燃哼了一声,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弧度,“谢舒那个蠢货,这些年没少和城主对着干,谢雨珊又是个不太把城主放在眼里的。等城主找到合适代替谢家的,谢家便会走向灭亡。”
文竹提醒了他。
城主是东江城最大的,东江城没谁能够越得过城主,也没谁敢对城主不敬。
城主现在不做什么,不代表城主没记在心里。
他得小心一些,可不能成为第二个谢家!
“借着明日的宴会,把宁宁送给城主。”他拍板道。
“爹得留心点,杨家那边也应该会有所动作。”孙文竹提醒道,“我们三家谁都想吞并谁,杨家很有可能会借着这次的机会对谢家动手,而我们……”
孙文竹没说完的话是什么意思,孙燃自是听懂的,“你放心,爹还没老糊涂,这次我们孙家不掺和,一切听从城主的!”
孙文竹点了点头,在东江城,一切由城主说了算!
杨家,书房。
其家主杨洪常和其少主杨铭晨分别坐在椅子里,中间的小桌上放着两杯茶。
“铭晨认为今日之事如何?”杨洪常端起茶杯啜了口茶,脸上带着笑意,一看便知他心情很不错,“我早就说过,谢家会栽在谢雨珊的身上!”
“爹,不是我们动手的好时机。”杨铭晨淡淡一笑,仿若一切尽在掌握中,“东江城最大的,是谁?”
杨洪常愣了一下,一时没反应过来杨铭晨这般问的用意,“是城主……”
他的话还没说完,便反应过来,抬手轻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失笑道,“瞧我,光顾着高兴谢家要倒台的事,却是忘了如此重要的一件事!”
在东江城,最大的是城主,谁也不能越过城主!
别看城主很好说话,也很纵容他们三家,但凡聪明一点儿的,都知道城主这是在棒杀他们三家,就如同城主纵容谢雨珊,棒杀谢雨珊的同时,利用她来对付谢家。
如果他犯了城主的忌讳,下一个遭殃的便是杨家。
杨铭晨的眼眸底溢出丝丝的阴霾,还不到真正收网的时候,“剩下的,得辛苦爹了,这些事实在是太麻烦。爹,我回去休息了。”
他朝杨洪常行了一礼,打着哈欠回了自己的院落。
杨洪常无奈的摇了摇头,宠溺又纵容的自言自语道,“铭晨这孩子就是太懒散了一些,又不太爱管事。要是铭晨愿意管事,孙家和谢家很快便会被我杨家吞并的。”
罢了罢了,再让铭晨那孩子多玩一段时间。等他接管了家族,会没什么时间休息的。
在这个不平静的夜里,还有一个人彻夜难眠。
安都,韩家,韩梦儿的院落。
屋里只点着一盏油灯,惨淡的月光从窗户照射进来,令本就光线不足,显得有几分黑暗的屋里越发的黑暗,还有些许吓人。
韩梦儿坐在梳妆台前,她的面前放着一个铜镜,铜镜的旁边是屋里唯一一盏油灯。
丫鬟婆子站在屋外伺候。
韩梦儿一层一层的把自己右脸的纱布取下来,眼眸里泛着阴冷如毒蛇般的光芒,折射在铜镜里,犹如恶鬼般。
没多一会儿,她就把右脸的纱布取下来,露出了右脸如今的模样。
她的右脸上没有一丝的血肉,以鼻子为界限,只有森森的白骨,眼珠子突兀的挂在右脸上,犹如那从尸山血海的骷髅堆里爬出来的骷髅,在这黑夜里和惨淡的月光衬托下,能生生的将人吓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