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水潺潺,这里是离山谷不远的一个大水沟,两岸是毒牙散漫的看守,水里是两百个洗澡嬉戏的孩子。
在山谷帐篷里不比在家,自由十分有限,很难得才能来这大水沟洗一次澡,所以每一个孩子都会很珍惜,看上去感觉跟过节也差不了多少,欢声笑语充斥在空气中。
很久没有听到如此天真烂漫的笑声了,孩子们也确实该高兴,因为他们以后再也不用过那种争抢食物维生的日子。
凯因推测的没错,两百个孩子是毒牙需要的数,不同以往,这次来大水沟洗澡,毒牙还专门给小孩子们准备了新衣服。
小孩子并没有太多男女有别的观念,不管男孩儿女孩儿,大家都是脱光光了跳进水里洗澡,但凯因不一样,再怎么说他也是活过三十多年的人。
记得第一次到这大水沟来洗澡时凯因还觉得十分别扭,只是那时候长时间没洗过澡,大伙儿身上都脏兮兮跟泥猴子似的实在不舒服,凯因也就顾不得那么许多,后来嘛,只要心无杂念也能坦然面对,洗就洗了,他又不是禽兽会对小孩子产生什么邪恶念头。
“凯因,你看那边。”
正搓着身上的小泥丸子,伊莫让凯因看岸上,毒牙的人正拿着树枝将他们脱在岸边的赃衣服挑到火堆里烧了,看起来还很嫌弃的样子。对此,凯因倒是有些感同身受,他们的衣服几个月没换过,再穿下去他都觉得要长虱子了。
“呀!我们的衣服被烧掉了,一会儿洗完不就没衣服穿了吗?”
旁边正和彼罗他们几个打水仗的妮雅过来,看见他们的衣服没了,捂着小嘴,一想到洗完澡以后不穿衣服,小脸都红扑扑的,毕竟是个女孩子,脸皮薄,害羞。
“没事儿,看见那的框没?里面有衣服。”
凯因淡定的指着另一边的几个大框,下水之前他就偷偷瞄过,里面全是衣服,很明显是给他们这些孩子准备的,而且根据这个,他推测毒牙的阴谋即将进入下一个阶段。
毒牙没那么好心,假如淘汰掉的孩子还不够多,那他们根本没必要准备衣服,因为给可能会死的孩子准备衣服完全就是属于浪费。
“都上来了,都上来。”
澡也洗了,玩也玩了,毒牙的人手中拿着明晃晃的刀子让大家赶紧上岸,尽管有些孩子不情不愿,但他们不敢违背,所以还是很快离开了水。
上岸以后,果不其然毒牙给孩子们发放了新衣服,一件灰色袍子还有一条裤子,凯因领到以后穿上,感觉就是套上个灰布口袋,没什么设计美感可言,至于伊莫他们四个是无所谓的样子,只有妮雅,虽然不是漂亮裙子,但有新衣服穿她就很开心了。
回去的路上凯因在思考得失,这不是第一次来大水沟洗澡,他观察过,毒牙把守的人看似很严,实际相当散漫,如果想逃,不是找不到机会,但他最后放弃了,就算能跑出毒牙的魔爪也很可能逃不掉森林中野兽的血口,何况他还要做更加长远的打算,不能就这样走。
哼嗯哼哼~
听到身边那貌似偷摸的笑声,伊莫他们带着奇怪与疑惑的眼神看向凯因,严重怀疑凯因是不是得神经质了。
“凯因,你怎么笑成这样啊?没事吧?”妮雅担心的问。
凯因摇摇头说:“没事,我只是有些高兴而已。”
“高兴?是有什么好事发生吗?”
伊莫他们听见也瞬间精神抖擞,等待着凯因解答。
“嗯哼。”凯因摊摊手,“不出意外的话,我想以后我们就不用担心过饥一顿饱一顿的日子了。”
彼罗最先反应过来,但还是表示怀疑:“你是说……”
“对。给我们新衣服就是很好的证明。”按捺住伊莫他们兴奋的心情,凯因接着道:“可我们也不能放松警惕,在不知道毒牙的阴谋是什么之前,我们的处境依旧十分危险。”
伊莫等人点头表示明白,脸上没什么变化,但心里还是忍不住的有点小激动。
毒牙带领着洗完澡的孩子们回到山谷,就像最初刚来的时候那样集中在栅栏门口。
“安静!”
两百个孩子难免会有些躁动,于是毒牙的人赶紧威严喝止。孩子们被吓住,很快安静下来乖乖待在原地不敢动,不一会儿,感觉头顶有风吹过,偷偷抬起头,黑影上空划过,然后缓缓从半空中降落在众人前面。
“沙比大人!”
毒牙的人整齐行礼,显得无比恭敬,是小孩子们来到山谷后只看见过一次的沙比,此时看到沙比会飞,绝大多数孩子都是感觉惊叹,很是崇拜、羡慕。
“魔法师啊,不知道这个沙比有多厉害。”
对魔法没有太多概念的凯因无法估量这个世界魔法师的力量有多强大,但他在原本世界除了喜欢玩游戏还是个动漫迷,关于魔法的动漫也看过不少,明白涉及到魔法这个东西就不是普通人能抗衡的。正因如此,他才会一直隐忍,即使是杀死他父母亲的重能及其手下就站在自己面前,他也能强迫自己做到不将仇恨情绪流露。他会等,会等到有必杀的把握。
沙比一番展示炫耀过后,对小孩子们的反应感到满意,但还没完,只见沙比左手手掌虚按,右手魔法杖在地面一拄,黄色魔法阵的光芒闪耀过后,大地一阵的颤动,在小孩子们的惊恐眼光中,沙比脚下的地开裂,陡然升起变成一个三米左右的方柱高台,接着天空突然变黑,沙比拿着魔法杖对天一指就是电闪雷鸣。
咔咔嚓~
哇!
许多无知的孩子看到眼前一幕已经合不拢嘴,而高台上的沙比正俯视着他们,脸上还露出和蔼可亲的笑容,随后再次施展魔法从孩子们头上飞走了,飞回了山谷左边的山洞,不知道下次什么时候会再露面。
沙比离开后,升起的土台又慢慢下降归于平整,只能看出些许痕迹,距离近的孩子大着胆子上去踩了踩,十分紧实,不会塌陷下去。
魔法神秘又神奇,同时也在向凯因释放着危险的信号。
“我必须要变强!”
亲眼见识了沙比施展魔法,不同于其他孩子的兴奋,凯因捏紧拳头,指甲深深地嵌进皮肉里,他再次认识到自身的弱小,想要报仇,他必需要有强大的力量才可能成功。
变强的机会来了,虽然同样伴随着高风险。
沙比的得力助手席拉尔站到小孩子们面前,清了清嗓子说道:“都见识到沙比大人的强大了吧?跟你们讲,沙比大人可是一名伟大的高级魔法师!”
哇!
小孩子们适时的高呼捧场,虽然他们并不了解高级魔法师是一种什么样的存在,有怎样的地位,但他们知道很厉害就是了。
席拉尔满意的看着小孩子们的反应,接着高声宣布了一件感觉令人振奋的事情。
“听着,孩子们,沙比大人仁慈,现在要将你们培养成优秀的魔法师……你们大声地告诉我,想不想学习魔法?”
“真的吗?”
“想!”
“想!”
有的孩子是不敢相信,但在刚刚见识过沙比的神奇魔法之后,小孩子们最后的答案都是一致的,甚至就连凯因在听到可以学习魔法之后都变得有些激动,因为那样就意味着有了报仇的希望。
席拉尔看着小孩子们争先恐后的样子,眼中出现笑意,只是那种笑不是善意的笑,而是一种看见猎物自己掉进陷阱,嘲讽的笑,就像在说:“看呐,这些小孩子就是好糊弄,被人卖了还在那儿高兴呢。”
天底下真有这么好的事?
凯因激动过后开始冷静下来,他才不会相信毒牙会这么好心,难道不怕他们学会魔法之后就拥有了反抗的能力?要知道他们这些小孩子可都是被毒牙或抓或买来的,总之都是用了不正当的手段。
偷偷观察着周围毒牙的人,凯因发现,毒牙的人要么是事不关己,要么就是带着一种同情、嘲笑的眼神在看他们。
“果然,事情没那么简单,这一切都是毒牙的阴谋。”
可是,为什么要教他们魔法?
凯因想不通,心中懊恼,这只能怪自己太弱小,而且没法去打探毒牙的情报。他看了看伊莫他们几个,他们和其他孩子一样兴奋,以现在的情况来看至少暂时不会有危险,只能先走一步算一步了,静观其变。
然而魔法并非人人可学,也并不是那么好学的,否则魔法师也就不会那么少见,地位那么高崇。
毒牙把小孩子重新分配了一下,每个帐篷住二十个人,两百个孩子正好十顶帐篷就够,空出来的几顶帐篷则另做他用。
二十个孩子为一组,分了十组。排队分组的时候,在凯因的计算下,他们六个人分到了同一个组,毒牙的人也没怀疑,再说了,有谁会去怀疑一个十岁大的小孩子?
只是换帐篷也没别的东西可搬,毕竟他们这些孩子可以说是一无所有。
“新被子睡起来好舒服~”
妮雅在被子上滚来滚去的,毒牙的人似乎真的像是要培养他们,不仅发了新衣服还换了新被子,另外还有软绵绵的枕头。妮雅一躺下去都不想起来了,伊莫、巴尔孜也见状也赶紧躺上去试了试,的确舒服。
彼罗和辛泽雷卡站在凯因身边,辛泽雷卡其实也想躺被子上打滚儿,但他有些傲娇,不想表现出自己的幼稚,至于彼罗,是比其他人多了个心眼。
从开始,彼罗就看凯因一直在想事情,而且不太高兴的样子,终于忍不住问道:“凯因,有什么不对吗?”
“嗯。”凯因点头,其他几人看见也立马变得认真,凯因瞧了瞧帐篷里的其他孩子,以防万一,他让伙伴们靠在一起,小声的说:“不要被一点好处给冲昏头脑了。”
“可是凯因,你不是说以后不用再担心会挨饿了吗?”妮雅天真的问。
“那终究只是猜测,具体怎样还无法确定,但有一点,毒牙的人绝对没安好心,他们的阴谋还在继续,所以我们千万不可以掉以轻心。”
“嗯,知道了。”
伊莫几人小声回应着,即使懵懵懂懂,但他们明白应该相信谁,凯因不会害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