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转过念头一想,一个巨大的疑问又涌出了他的脑海:“奇怪,老任说他得到这戒指七十多年了,为何临死的修为也不过就是鲸力境呢?”
老任,就是宁芳镇的上一任土地爷。
真名叫什么连蔡经都不知道。
当日,老任给他这个戒指的时候,曾经跟他说起过,他得到了戒指七十多年。七十多年,两万多个日日夜夜,凡人的一生,有多少事情可以做,照道理,老任至少也可以修炼到云气境?
往事,一件件在他的脑海中浮现出来:
当日,整个太平郡都下着大雨,天雷道道,好像要把整个太平郡都撕裂一样。他被王方平打碎仙骨,废去修为,整个人好似一滩烂泥一般,任由黄金力士带着,也不知道将会被带到何方。
迷迷糊糊之中,他只觉得身体急速下坠,然后就被冰冷的湖水淹没。
等他再醒过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是在一处没有出口的洞穴之中。映入他眼帘的是一张沟壑纵横的老脸。
这是他第一次看到老任。
老任的第一句话就是:“小子,是谁废掉你的仙骨?”
蔡经苦笑:“是一个老畜生。”
老任随即笑道:“我虽然老,不过我不是畜生,你如果愿意,就留在这里给我打杂吧。”顿了一下,他又有点骄傲地补充了一句:“我乃是宁芳镇的土地爷,掌管着二十多万凡人,也算是地仙。”
就这样,他留在了老任的身边。
老任这家伙虽然长得丑,但却是一个老好人。一般来求婚姻的青年男女,能满足他都是尽量满足,求身体健康的,他会趁人睡着给喂一点灵丹,哪怕就是赌徒来求他,他都会给点特殊照顾,让他们不至于输掉裤子。
也因此,宁芳镇土地庙是出了名的灵验。
而他对蔡经,则就如他自己说的那样“老子收的哪里是个打杂的,根本就是一个祖宗”。因为仙骨被打算,蔡经身受重伤,所以整整一年,都是老任端茶送水地伺候着他。
到了第二年初,蔡经的伤势终于好了,他又重现开始修炼。因为被打碎了仙骨,修炼的过程十分艰辛。老任虽然整天骂骂咧咧的,却几乎把所有的资源都给了蔡经。有时候,因为太过艰难,蔡经非常沮丧,老任就会从后面给他一脚,然后骂道:“抓紧修炼,成仙,年轻人怎么能这么轻易放弃!”
渐渐地,蔡经把老任当成了最亲的亲人。
老任是一个非常乐观的人。
蔡经告诉了他王方平迁怒弟子的事情,但老任听过之后却是大笑:“这并不是什么坏事,年轻人就怕没有挫折,你要好好修炼,将来把他的修为也废掉,还扔到我庙前的这个水池来。当然,你放心,我不救他。”
……
直到第三年的那一天,天空中又是雷声大作,电闪雷鸣,大雨倾盆,跟当日蔡经跟老任相遇的时候一模一样。而那一天,老任出了一趟门回来,已经是奄奄一息。
蔡经问他是不是个人发生了战斗,他的回答是,没有。
蔡经又问他去见了什么人,他的回答也是,没有。
当时,蔡经知道,他肯定遇到了什么事情。
倒在塌上,老任挣扎着把手上的戒指脱下来,递给蔡经。
至今,蔡经记得当时他说的每一个字:“这枚戒指,是七十多年前我无意间得到的,它并不是法宝。不过,它有一个神奇的能力,就是可以把香火转化成为灵气,是之为化真。有它,你只要有足够的的香火,修为就可以不断提升……它就算是我的遗产,赠送给你了。我这一辈子,亏就亏在太正了,从来没有发过一笔横财,七十多年也没弄到过多少香火。你可别学我,该发横财的时候,千万别手软,机会不是每天都有的……对了,我已经申请上去,让你接替我的土地位置,以后你是掌管二十多万凡人的地仙。”
……
他跟老任在大雨天遇见,又在大雨天永别。
其实,这两年,他并不是第一次想起这个问题。
甚至,他都怀疑过,老任有意隐藏了实力,借死飞升了。但他想这种可能性不会太大,因为老任却是是在他的面前化灰的。
在蔡经的心中,其实老任才算是真正意义上的师父。
“老任啊老任,无论如何,我都得谢谢你。我一定不会辜负你给我的这个化真之戒,修炼成仙。若你真的飞升了,那以后我们应该还会再见的。”
反正也想不通,他索性也不再去想,当即,他结了房钱,便出了客栈。
跟来时一样,他坐的仍旧是驿鸽。回程的路,一样不是很太平,不过,此刻他身怀真力巅峰,却再也无须担心下方的冷箭。哪怕就是龙力境后期的怪物放箭,他也可以随手就打落。
而且,他出门之前就已经试过,以他此刻真力境巅峰的掌力,红色法袍也可以吸收的干干净净。而且,他感觉红色法袍的上限远远还不止如此,哪怕他的修为再提升几倍,也是无法破防。
这也就意味着,他根本就不需要去理会下方弓箭手的冷箭。
到了晌午,他已经回到了白玉县。
“看来,你的收获不小。”驿站老者看到蔡经晋升为真力巅峰,微微点头,似乎是有点赞许。蔡经此刻仍旧是看不出他的修为,不敢造次,恭敬一礼,道:“晚辈却有奇遇。”
驿站老者点了点头,又继续收拾他的花草。
“告辞。”蔡经推出了院子。
不过就是一日,之前的文明古城,繁华的白玉县,已经近乎变成了一座空城,广场上、街道上、陇巷间都是空空如也。偶尔冒出几个人来,也都是收拾好行礼往城外跑的。
“奇怪,按道理城隍庙应该出来过问才是。”蔡经心中诧异不已。
城隍作为掌管一城的地仙,照顾一方百姓是他的责任。若说之前黑云中的妖物太强,他不便立即出手。但事后,也该请示府城隍才是,怎么竟会一点措施都没有,就任由所有凡人撤走?
不过转念一想,倒也觉得合情合理,大概这白玉县城隍是在静观其变。
“他一个九县城隍爷都不管的事情,何须你一个小土地当心。”想着想着,蔡经不由得微微一笑,自嘲了一句。
照原先的计划,化真掉香火之后,他打算回宁芳,中秋节临近,届时县城隍庙会有一次香火大会,作为镇土地爷,他需要汇集整个镇的香火,有很多事情需要做。但现在,他却打消了这个念头,与其急着回去,倒不如弄到更多的香火,把修为再提升一些。
眼下,这白玉泽之中不太平,正是好机会。
“老任说得对,发横财的机会不是每天都有的!”
虽说他也不知道这白玉泽为何这么乱,但浑水摸鱼一番,总是可以的。当即他到得白玉泽之畔,身形一纵,跃入水中,往湖中心油去。现在他还没有飞行的能力,但在水下行走已经如履平地,转眼就出了几十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