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经又往前走了几个时辰,一路上倒是太平无事,也没有再遇到鱼精屠城的事情。夕阳西下时分,前方出现了一座宏伟之城:白玉县。
这白玉县就在白玉泽之畔,去地仙集市的驿站,就隐在这白玉县之中。所以,这白玉县跟别处不同,经常会有各路散修和地仙经过。蔡经不想太惹人注目,便拿出件普通的衣服穿在外面。
“龙王爷保佑!”
“龙王爷显灵!”
……
还未进城,蔡经的耳中已经听到山呼海啸一般的朝拜之声。还有许多人,行色匆匆地往城内赶。蔡经觉得奇怪,就拉住一个老者问道:“老丈,这城中是在祭祀白玉泽龙王吗?”
那老者道:“是啊,这已经是第三天了,龙王爷再不显灵,大家可就都没活路了。”听他说话的语气,带着几分愤怒,又满是无可奈何。
蔡经联想起玉溪镇之事,又多问了一句:“怎么了?”
那老者长叹一声,道:“老话说的好,‘白玉鲤,天下首’。我们这些渔民,世世代代都是靠捕白玉泽的鲤鱼为生。兴许是我们捕捞太多了,惹恼了鲤鱼祖宗。这不,鲤鱼精不但不允许任何渔船下水,还接连屠杀了几十个村镇,官府说短短三日,已经有近百万人被屠杀了。”
“近百万?”
这数字,可着实太出乎蔡经意料了。
“那珠子……”
念头一动,他很快想起之前那一颗血腥味浓郁的红色珠子,“鲤鱼精屠杀凡人,跟那珠子有关系?”
但一时之间,他却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那老者以为蔡经不信,笃定道:“这都是少的了。那边的白龙镇,青龙镇,下关镇等,我知道的都不下二十个地方,哪个地方没有五六万人。所以啊,这一次白玉侯爷组织了祭祀大典,求龙王爷和鲤鱼爷息怒的,我可不能再跟你说了,得赶紧去。”说话间,他已经急急忙忙往城里赶,好像生怕去晚了龙王爷会怪罪一样。
蔡经点了点头:“我信你说的。”
那老者走出几步,又回头提醒道:“小伙子,你是外乡人吧,这一片不太平,你抓紧回去吧,免得麻烦。”
“是吧,我倒是不怕麻烦。”蔡经笑了笑,心中却是微微一动,他随手从袋子里摸出一颗药丸递给那老者,“还是要多谢老丈,我是走方的郎中,这是我祖传的小还丹,请收下。”
那老者犹豫了一下,随手接了过去:“这……”
他正想感谢蔡经,但蔡经已经在他的面前消失了。他先是吓得不轻,但回过神来,不由得跪在地上磕头:“神仙显灵了,神仙显灵了。”
蔡经此刻其实是施展了土遁之术,正在地下三丈的位置看着他:“抓紧吃了吧,包你无病无痛活到九十九。”这小还丹虽然不甚珍贵,但功效也堪比百年人参,这老者服下,延年益寿是不在话下的。
然后,他一路土遁进城,往城东的龙王庙而去。
白玉县这龙王庙建制极为宏大,占据城内唯一一座百丈岩山,建筑从山脚一直到山顶,亭台楼阁,屋檐错落,简直堪比王宫。尤其是山顶的主殿,高达三十丈,巍峨矗立,俯视全城。早在白玉国时期,这里就是祭祀白玉泽龙王的主庙。在龙王庙脚下有一座规模不大的城隍庙,供奉的是白玉县城隍。从庙制上看,白玉县的城隍爷简直就是给白玉泽龙王守门的一般,这也正体现了白玉泽龙王在附近百姓心中至高无上的地位。
此刻,数千亩大的庙前广场上,竟是密密麻麻跪满了人,总数绝不下二百万。而且陆续有人从四面八方赶过来,广场上挤满了,就跪在广场边的街道上。龙王庙前有两三千兵卒拱卫着一个、方圆百丈、高三十丈的金字型石台,便是祭奠龙王的主祭台。那祭台之上早就已经备好了奢华的祭桌、香烛和丰盛无双的贡品,主持祭祀大典的是一个身着铠甲的将军,远远地看起颇为贵气威严,应该就是老者口中所说的白玉侯。
在凡人世界里,这白玉侯就是白玉泽之畔数十个县的最高统治者。
“想不到竟是个高手啊。”蔡经虽然离得很远,却也看得真切,台上那白玉侯,竟是一个云气境的强者。而且,他身上穿着的,似乎都是绝品法器。就本身的战力而言,他要高出蔡经数十倍乃是上百倍。他边上的兵卒之中,不乏龙力境的高手,有的甚至是龙力境巅峰。
那祭台也是按天干三十六阵法排布,具有极为强悍的防御能力。
当然,他稍一寻思,便又不奇怪。他要统治白玉泽边上的亿万子民,本身的出身必定是非同凡响,又岂会没有一点本事。
“龙王爷保佑!”
白玉侯在台上拜一下,台下两百多万人就高呼:“龙王爷保佑。”
呼声直上干云霄!
场面之壮观,蔡经也是前所未闻。
他看了一会,心中不免得冒出一个想法:“做到白玉泽龙王这般,凡人的王侯将相带着百万人顶礼膜拜,才有真有点雄踞一方的感觉了!”不过,转念一想,白玉泽这一次的乱象绝对不小,却也不知道会不会影响到泽中的地仙集市。
而最主要的是,这么大的动静之下,就算百姓们不告求,白玉泽龙王也绝不敢袖手旁观。
“哈哈哈……”
蔡经正想绕到集市驿站,一个疯狂乖戾地笑声陡然从天空中传下来,竟瞬间盖住了所有人的膜拜声。蔡经只感觉这笑声就好像是一个破锣在耳边急敲一般,震得他耳鼓吃痛,几乎有点难以忍受。
至于那些凡人,哪里抵挡住如此霸道的笑声,几乎都被震得耳鼓出血,有一些年纪大的或者体质弱的,当场就昏迷过去,体质更弱的,震死的都不在少数。
伴随着笑声,天空中陡然涌现出了一朵巨大的、浓墨般的黑云,竟迅疾地压了下来。
黑云压城、城欲摧!
“好强的气息!”蔡经心中大震,他可以清楚地感知到,在那黑云之中有一股极为霸道强悍的气息,绝不是他现在可以抗衡的,也绝不是白玉侯可以抗衡的!
那些兵士急忙保护白玉侯爷撤下来,却显然是晚了。黑云之中陡然伸出一条巨大的长鞭,直接缠绕住白玉侯。白玉侯爷空有云气境的修为,此刻却好像是手无缚鸡之力一般,动弹不得。他那些护卫急忙出手相救,纷纷都施展出自己的法宝和法术对着,却全都是于事无补。那长鞭直接横着一扫,就把它全部扫落台下,竟没有一个再站起来。
再下一刻,白玉侯已经被抓入黑云之中。
所有人,静若寒蝉。
百万人聚集的广场,竟没有人敢说一个字,甚至连粗重喘气都不敢。
“卑微的凡人,从今以后,白玉泽再没有龙王,只有鲤鱼之王!”黑鱼之中传来狂暴乖戾的声音,“限你们三日之内拆除所有的龙王庙,改为祭祀鲤鱼之王,否则,白玉泽将倒灌,将你们全部淹死!”
他说道最后一个字,一团东西从黑云之中扔出来,直接把祭台都砸了个四分五裂。而那一团这东西,正是白玉侯的尸体。一个云气境强者、一身法宝的强者,竟就这样轻易被杀!
“他的血被吸干了。”蔡经虽然离得远,但他还是看得清楚,侯爷的血已经被吸尽,成了一具干尸!
而那一团乌云,则迅速消散,转眼不见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