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程相当顺利。
因为可以不吃不喝,花园内部环境又干燥,气温也恒定,不用顾虑冷热的问题。再加上刘巷经历了多年的磨难,虽然是女性身躯,身体仍变得无比皮实、耐造!这家伙几乎是一路小跑着回来的!
途径发现人类的那处遗迹,还过去将碎砖头又都扒开,查看了一下尸体——还跟原先一样,没有任何腐烂迹象。基本确定,这倒霉鬼不知道在这死了多久呢!
再次看到那座‘坟’状建筑时,距离初进花园已经是五年之后了!
“速度又快了许多呀!才两年就跑回来了?这要是在地球上,老子绝对能得马拉松冠军!”
走到半圆形建筑跟前,这家伙又不敢进了:“万一那几个娘们还在怎么办?即使她们不在,要是迟骝在的话岂不是更糟糕?唉!都这时候了,还怕个鸟?进去!老子已经多活这么长时间了,啥也不在乎!”
嘴里说不在乎,进去之前,仍围着建筑小心翼翼地转了好几圈,没发现异常,这才大着胆子跨进门口。
一进来,就给人一种时间凝固的感觉。这里一切都没改变。墙壁仍然残破,屋顶破洞依旧往里灌风,地面上还保留着被大姐打开的那个窟窿。五年呀!就仿佛和昨天一样!
跳进地下石室,里面空空如也。刘巷不死心,将整间石室翻了个遍,这才又继续寻找整座建筑。还是啥也没找到,只好走到外面,绕着建筑一圈一圈的,地毯式的搜索。
“找到了!”
在距离建筑数千步左右的距离,他发现了地上的几滴血迹!
其实刘巷也不肯定那几滴暗红色印记到底是不是血,他压根就不知道这帮妖怪的血是啥颜色,甚至有没有血都两说。但看形状,属于溅落状痕迹。他当宅男的时候研究过,这种痕迹都是通过外力作用形成,如果是血液,常见于命案现场。
“如果真是血迹,不会只有这一处,周围一定还有!”
想到这,这家伙又在附近找了起来。没过多久,在不远处就发现了滴落状的痕迹,并且越找越多,感觉这帮妖怪跟人完全相反,人的血可是越流越少的。
沿着痕迹又走出很远,终于看见前面躺着个人……哦不,应该是妖,刘巷熟悉,正是四姐妹当中的一人。
“真……真出事了?”
赶紧跑到跟前查看,那女人仰面躺着,四肢伸开,眼睛和嘴大张,腹部有个拳头大的窟窿,早已经死透了!
“真死了?为啥也没腐烂?几年前失去联系,应该是在那时候死的吧?”看着她肚子上的洞,刘巷清楚,那是内丹被人活生生掏出去造成的,他看的多了。当初跟应召走了一路,遇到的那些妖仙,几乎都是这个下场。只不过妖怪们的内丹位置不同,所以身上的洞也不一样!
“其余三个呢?都去哪了?”
继续扩大范围搜寻,十几天过去了,却再也没找到任何人,或者尸体……
又回到圆形建筑物内,连续思考数日,头皮都快想炸了,也猜不出当初在这儿到底发生过啥事?
“算了算了……老子才不想了呢!都死了更好,至少身上的毒应该没人会激活了,就是……这东西一直留在体内,会不会有后遗症呀?”
既然没有任何关于骏阳母女的线索,修整几日后,刘巷根据原来的计划,又一次按着书上的地图出发了。这一次没人催,没人管,不用汇报工作,走的相对轻松自如。一路上溜溜达达,甚至故意走错路,在每一个字符所在地周围转悠半天。就这样,也只用了五年多的时间,便再一次到达了终点。
举目四望,仍没有道种半点影子,他茫然呀:“这他娘……到底有没有道种这种东西呀?写的这么玄乎,别是瞎编的吧?”
再一次翻开书本,仔细琢磨着上面各种关于道种的描述:“到底哪出差错了呢?是……‘明义晓理,修道归真,方能现其身’吗?还是‘道种非种’?估计关键就在‘以道取物’这句话上。什么意思呢?‘道’到底是什么?道理?方法?智慧?知识?经验?写书的这帮人怎么跟我们老祖宗一个德行?啥事都不说明白,非得叫你猜,啥臭毛病?”
实在猜不出来,这家伙只好再次往回走了!
又是一路小跑着回去的。这下倒好,道种没找着,体力是越来越好。这次回去总共只用了37天,一个是因为他跑的快,还有一点,这次往回走,特意按照自己绘制的地图穿直线跑回来的。若问笔从哪里来,那个人类手袋里有呀!虽然才5支笔,笔芯可一大堆呢。他没找到纸,索性就直接在那本手抄本的空白处画。
之所以走直线,也是想确认一下自己的方向感对不对,画的地图有多大偏差。检测的结果是,偏差率只有不到两公里,可给他牛逼坏了!
还有个原因,就是想看看自己没走过的路都是什么样。结果走完全程很是失望。哈!都一样,满眼都是一片片被烧焦的树木。倒也说明,当初这里的植被非常茂密。
通过这一次的直线前进,刘巷也大致测出了起点和终点之间的直线距离,至少5000公里!
“卧槽!这花园到底有多大?老子也太厉害了吧?”心中不由得佩服起自己,十几年间,为了找一个连模样都不知道的东西,在五千公里范围内连续不停的游走,相当于走遍我大华夏国呀!我怕不是疯了吧?“哈哈哈……我算知道了,即使老子有书,有地图!在如此广阔的地域里,能找出道种就怪了!”
他这么想也对,直线距离五千多公里,相当于刘巷从自己国家的东头走到西头。如此庞大的地域,还全部被浓雾笼罩。也幸亏这里没河没海,没动物,也没有青草和树林,即便如此,想找个东西也近乎不可能呀!
“算了吧……还是……别找了……”
“可是不找道种,我又能干嘛呢?外面又出不去,即使能出去我也不去,太……太危险。还是……再走一趟?找找看?”
估算了一下,他还剩八九年的寿命,只要把金露丸吃完,在这地方就只有饿死和渴死两条路。于是又给自己打气:“这几年千万别白活!死前怎么也得搏一把,万一找到道种呢?到时候……到时候?对呀!找到道种老子不也没吃没喝出不去吗?”
…………
不管怎么说吧,刘巷最终还是说服自己再次上路了!这一次他走的更加小心仔细,几乎将每一处字符位置都翻了个底朝天,眼看又要到达最后一页地图的最后一个字时,仍旧一无所获!而此时,也已经是九年之后了。
最后一颗金露丸在一年多前就已经吃下去。半个月前,他终于又体会到了饿肚子的感觉,之后便是干渴,又饿又渴之下,刘巷甚至开始啃烧焦的枯树,又呸呸呸全吐了:“真……真特么的苦呀!”
还剩最后一段路,几千步的距离,这家伙说什么也走不动了,一头栽倒在地!
昏迷一阵之后,再次醒转,做的第一件事,竟然是一步一步往终点爬:“马上就……就到了,做事要有始有终……老子就是死,也要死在终点……”
终于爬到最后一个字符的所在,刘巷彻底虚脱。他艰难翻了个身,仰面躺好,嗓子眼冒火。
“哈!挺了这么多年,最好还是得死。死前,真想喝口水呀!”
灵机一动,将手腕子举到嘴前,犹豫了好久,才张开嘴,将嘴唇舌头都贴在自己脉搏上:“没有水,喝口血也行……喝完……估计就能死了吧?真好!终于解脱了……”
用尽最后的力气,一口咬下去。鲜血瞬间喷涌而出。
“哈……哈哈哈……老子都快饿死了……还有这么多血?”他也不觉得疼,疯子似的一边大口吸吮,一边嘴里发出呜噜呜噜的声音:“什么道种?狗屎!都特么是狗屎!咕嘟咕嘟……道种就是狗屎,道也是狗屎……是狗屎……呵呵……是……狗屎……”
眼前景物逐渐模糊,刘巷的声音也终于消失,头一歪,手腕从嘴角滑到地面,鲜血停止了流淌,只剩些残血滴在土里,瞬间消失……
弥留之际,这个外表如少女,内心是宅男的家伙,竟然出现了幻觉——焦黑的渣土突然泛起一团金色光芒,金光闪烁几下,猛地膨胀,变成一条金线,用匪夷所思的速度在地面上蔓延,瞬间划向远方。
如果此时飞到高空,就能看到这样一幅神奇的景象——闪着金光的线条,几乎转眼就连成了一片,组成一个极其复杂、神秘、原始的图案。图案占地面积也十分广大,方圆万里之内,都被这些金线占据。而且,每个线条的节点,刚好就是刘巷走过的那些字符!
一块闪着金光的土突然蠕动起来,向上一鼓一鼓的。安静了一下,接下来,金色土石向周围移动,中间很快就露出一个小洞。又停了几秒,洞口处闪过一抹绿色,一颗翠绿的植物嫩芽钻出地面。虽说像植物,却跟小动物一般,将两片叶子左扭扭右转转,又马上缩回洞里。好一会儿之后,才再次钻出来,缓缓转动叶片,观察着周围环境。直到认为没危险了,才又钻出来一点,然后又是停下来窥探,再钻出一点,再窥探。如此好几次,这才将整根幼小的枝干从土里拔出。
嫩芽在原地站立片刻,接下来,下面须根竟像腿一样,前后挪动着走到刘巷手腕的伤口处。慢慢将顶端的小叶片伸过去,轻轻舔了下伤口,马上又缩回去。确认眼前物体不能动了,这才大着胆子,将两片小叶都凑上去,贪婪舔食尚未干涸的血迹。一会儿工夫,就将伤口附近的血吃的干干净净。
好像还没吃够,转动叶片,左右探寻了一下,然后做了个拟人的点头动作,直奔刘巷头部。在嘴边稍作停留,便开始继续舔食其嘴角的血。
小嫩芽将刘巷嘴边的血都舔干净后,见他嘴巴半张,嘴里还含着一些血没咽下去,又立在原地思考片刻,突然,毫不犹豫地跳进刘巷嘴里……
就在此时,刘巷突然睁眼,似有所悟:“活的?是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