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不行?”李云欢被他出乎意料的回答惊了一下,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干干的问。
“丫头,你还年轻,你不知道有些事不是你所想的那般理所应当。我不出去,情愿窝在这小村里自然有我的原因。”
何老一改方才外放的情绪,挥手苦笑着恢复了先前的平静与睿智。
“可你真的甘心因为刘掌柜这些不入流的手段就待在这小村庄吗?”
李云欢不甘心的游说道:“您选择了学医,必然有过悬壶济世的壮心,您一个大男人怎么能因为那些小人的的打击就被吓得不敢出去呢!”
李云欢一边说一边失望的摇头,眼底的不赞同分外伤人。
“你以为我真的是怕那些小人?”
何老一边说一边摇了摇头,撇嘴道:“那群人没有本事,使出这么些污秽的手段扰乱市场,我看不惯他们却也不怕他们!”
“那您为什么不愿意出山?!”
李云欢迫切的看着何老,意识到自己查到的事情另有隐情。
“我自然有我的道理,这不是你一个小姑娘该承受的。”
何老摇了摇头打定了主意不说,李云欢便也不好逼问,只是让她就这么回去又着实不甘心,只能摸了摸头道:“我不知道您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凡事都没有绝对,我能看出您是无法割舍这些药呀,草呀的,您不如再考虑一下吧?”
“不用考虑了,我……”
“同意吧!”
何老推拒的话说到一半,门外便传来少年沙哑的声音。
“你怎么来了?!”
何老的声音大变,紧张的就要上前。
“没事的,爹爹。”沙哑的嗓音含着笑意,粗糙的像是一张砂纸,让人不自觉的皱眉觉得不适。
李云欢寻声望去,却见少年长发束起,与何老相似的脸谈不上精致却也是清秀耐看,气质温润,如药草一般带着治愈人心的力量。
总体看去这是一个不错的少年,只除了——他坐在轮椅上!
“你好,我是何璧,不好意思刚刚听到了你们的对话。”
何璧上来先是道了歉,又自我介绍了一番,端的是进退有度,举止有礼,温和的姿态让人生不出厌恶的情绪,只是他那嘶哑难听的嗓音让人忍不住皱眉。
“无碍,外面天凉,先进来吧!”
李云欢说着去到少年身后帮着何老将那个木质的轮椅端了进去。
虽然毫无根据,但看到少年的这一刻,李云欢无比确定,自己想要的答案就在这里!
“天气冷了,你身子不好,怎么不在家里呆着,突然跑出来了?”
何老像是拿过门口挂着的披风拢着少年的腿上,又到了一杯热茶递给他,生怕他冻出个好歹。
“您常用的笔记本忘带了,我给您送来。”何璧笑着从身后摸出一本边页粗糙的本子,递给何老。
何老摸着笔记犹是不赞同的皱眉:“这有什么的,也值得你来一趟。”
“我想出来走走,自从立秋后我已经有两个月没有出门了?”
何璧面上虽然还挂着笑,可话里话外却是让人不可违抗反驳的坚持。
“我听到你们说话了,我觉得你应该同意。”
没等何老做出反应,何璧便又抛出了一个重击,看着何老无比认真的说。
“你瞎说什么呢!”何老反驳。
李云欢皱了皱眉,敏感的发现何老的气势变了,或者说从遇到何璧的那一刻起他的气势就变了,在何璧说完话后他话里话外的懊恼与心酸更是达到了巅峰,让李云欢不由得心生好奇。
“我没瞎说!”
一字一顿,男子沙哑的嗓音承载着坚定不移的信念。
“你就是在瞎说!”何璧挑眉,也难得多了几分震慑力,气的何掌柜冷哼一声甩手离开。
“不好意思,父亲只是因为家里以前的遭遇一时走不出来才会这样的,如果可以,希望您能在药厂里给父亲留一个位置,他真的很爱药草。”
“你确定他会同意?”
李云欢指着何老离去的背影,十分不确定地叹了口气问。
“会的,他自幼学医,虽然备受打击不能行医济世却也没能真正放下,这才开了这家药坊。”
何璧说着叹了口气感叹道:“他心里到底是放不下的!”
“不能行医?”李云欢抓到了什么重点,十分不确定的蹙眉询问。
“不过是那些人阴暗的小把戏,如何导致他连行医都不能了呢?”
虽然了解不多,但从只言片语里也能看出何老对刘掌柜等人的不屑一顾,这般洒脱的状态实在不像是被他们打击到不敢行医的样子。
“您误会了,”何璧摇了摇头道:“那点小事儿,父亲自然不放在心上,让他留下阴影的另有其事!”
“另有其事?”
李云欢这是真的不清楚了,为了搞清楚这些事她专门拖了萧文泽的手下林逸去查,却不想还是有了遗漏。
“当年被那些人使计针对之后父亲虽然手足无措了一阵,但很快就找到了新合作的药房,说起来并未造成太大的影响,真正让父亲受到打击的是后面的事。”
何璧说着低下了头,双手合十紧扣在一起,面上都是不忍,可以看出这段回忆对他们来说有多痛苦。
“你若是不想说……”
李云欢有些不忍的开口,想要阻止他自虐式的回忆。
“无碍,我也好,父亲也好,我们早该从那段回忆里清醒了!”
何璧摇头嘴角笑意苦涩,眼神却清澈含光,像是秋天里被烈火焚尽的野草,在春日爆发出勃勃生机。
既然当事人自己都不在意,李云欢自然不会再多话阻拦。
“在父亲找到供货商过了两三日之后,一日药坊里来了一批人,说是将军不好了,着人请父亲去医治,父亲提了药箱就去,可老将军本就命悬一线,父亲去了也于事无补……”
“所以被迁怒了?”
李云欢猜到了故事情节的发展。
“我也不清楚。”
“不清楚?”李云欢反问。
“嗯,将军一府是正气凛然,庇佑百姓的好人,我想不至于做出此事。”
话虽这么说可何璧脸上的神情却没有改变,分明是他也如此怀疑过,只不过苦于没有证据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