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高个子对她的话恍若未闻,摇了摇头道:“还是先带回去让大人看看该如何处置。”
说着,不分由说地抓住了李云欢跟二蛋,她一个女人如何是两个壮汉的对手,只能佯装配合的跟他们继续往山上走。
穿过一条小路,四人越走越偏,直到来到一个隐蔽的山洞前。
高个子学着鸟儿叫了几声,里面立刻走出来一人,一见他们还带了人,顿时警惕起来:“他们是谁!”
“应该是章泽的走狗。”高个子回答着,推了李云欢一把。
这下她可火了,“这位大哥,我都解释了八百遍了,你说的章泽我们根本不认识!”
高个冷哼一声,将她继续往里推去。
山洞里,燃着火堆,有几个穿着同样破破烂烂,且身上缠了不少绷带的士兵。
“大人,我们在山里发现了这两个可疑的人,是否就地处决?”
火堆后,一个约莫二十岁的年轻男人缓缓睁开眼,那是一双鹰一般锐利的眼睛,直射人心底。
李云欢眯了眯眼,这个年轻男人跟其他人不一样,样貌上没有他们那般粗狂,反而十分俊朗,除了脸上有些脏之外,一双丹凤眼很有精神,就是看她的眼神令她很不舒服。
旁边的二蛋先是一愣,随后不可思议的看了半响,脸上的表情从震惊变作欢喜,随后眼泪鼻涕横流的扑了过去:“大哥!你终于回来了!”
这一扑,不仅是这些士兵,就连李云欢都愣了。
大哥?
“呜呜呜,你为什么都不给我们口信,大伯母成天欺负我跟嫂子,今天还想把她送官,呜呜呜……还有爹娘,你走没多久就去世了。大伯还去了镇上,我们被大伯母赶到小茅屋里住,嫂子还要种地……”
二蛋的话说的颠三倒四的,但任谁都能听懂他说的话。
原本萧文泽是准备推开他的,但不知为何,一股莫名的情绪涌上来,令他手足无措的看着这个瘦弱的小男孩,听着他的哭诉。
“大人?”
高个子,也就是林远试探性的叫了一声,心中甚是奇怪,平日里,萧副将都不喜欢与人有任何触碰的,今日怎么……
“大哥,你这次回来,是不是就不走了。”二蛋哭的差不多了,吸了吸鼻子,用着黑白分明的双眼期待的看着他。
萧文泽皱了皱眉,最终还是将他推开,从而将目光放在李云欢身上。
“你是何人?”
“大哥,她是嫂子啊,你不认识了?”二蛋一阵奇怪。
李云欢却看着这两人的脸,面色有些古怪。
讲真的,他们一个长得精壮结实,一个骨瘦如柴,看上去根本一点都不像,唯独一双眼睛,简直跟复制的一样。
若是二蛋营养跟得上,大概也能长成这样吧?
而看着眼前人不像作假的目光,再联想到赵氏说他已经三年没有音信,她心中突然有了一个荒唐的念头,难道这个人也是穿越,亦或者失忆了?
“我叫李云欢,是山下落云村的人,二蛋,过来。”李云欢说着,将二蛋拉到身边,扫视了一眼这些病残人士,又道:“你们又是谁。”
“哼,村民?谁知道你是不是在骗我们。”林远冷哼一声,脸上表情一点都没放松。
“骗没骗你们不会下山去问?”李云欢揉了揉被他们掐疼的胳膊,语气很是不好。
“你……”
“敢问这位,姓甚名谁?”李云欢没理会,直接打断他的话,朝萧文泽问道。
女孩长着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模样清秀,一双乌黑的眼睛恍若装着星辰大海,格外坚毅有灵气,没有像一般女孩见到他们就露出害怕或者紧张的情绪。
萧文泽眸光微跳,寻常人家,怎会有这样的人?
可又不知为何,她方才说落雨村时,他突然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萧文泽。”低沉好听的声音传来,他回答道。
“你可听过聂正奇这个名字?”
“从未。”
“不!你明明就是我大哥!”二蛋突然大喊起来,黑白分明的眼睛震惊的看着他,“你难道跟村里人说的那样,当大官了就不认我们了!呜呜呜,你这个坏人!混蛋!”
说着,大哭着要往外跑,却被林远一把拦下,“别想耍花样!”
他粗声粗气一吼,二蛋哭的更加厉害了,仿佛要将这几年的委屈全部哭出来。
爹娘死了,他们被大伯母跟大牛哥成天折磨,到头来连大哥都不认他们了,天底下还有比这更悲惨的事吗?
“萧副将,那么请问你的头曾经是否受过重创,亦或者忘记了一些事?”
萧文泽微微一愣,却没说话,三年前他的确受过重创,且不记得前尘往事,还是当时一位老兵带着他到军营找了军医,从此以后,他便跟着那位老兵姓萧了。
“大人,这极有可能是章泽的诡计啊!”林远一见,立刻急了,萧副将失忆的事基本人尽皆知,更何况章泽。
万一这两人真是他派来的,又得到了副将的信任,若是被他们拿到那些文书,就再也没有将他们绳之于法的证据了。
李云欢冷冷瞥了他一眼,“你们大可去落云村问问,他们究竟认不认识这张脸。”
“哼!那村里不知多少陷阱等着我们吧!大人,章泽最是诡计多端,我们是能为将军洗刷冤屈的唯一部队了,您可千万别错信他人!”
林远说着,直接单膝跪地,愤愤看着李云欢:“再有,这孩子口口声声叫您大哥,又叫她嫂子,那为何她在见到您的第一时间,没有寻常妻子遇见丈夫欢喜的样子,反而跟看待一个陌生人一般?”
“这个问题问得好……”
李云欢正要说话,外面却突然传来一阵奇怪的声音,紧接着,一个浑身是血的士兵跌跌撞撞跑了进来。
“大人!章泽的人正在附近一带搜山!”
话才说完,双眼一闭,便晕死过去。
只见他身上共有十几处刀痕,最致命的,是他背后的一支箭,正插在琵琶骨上,血水将周围的衣服染红。
林远一见,忙起身查看他的伤势,又探了探鼻息,脸上划过一丝悲痛。
“大人,人恐怕没得救了……”
“谁说没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