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一瞬间,萧文泽的脑海里闪现出各种各样的念头,他恨不得就此飞身下马,朝着那个自己日思夜想的人而奔去。
将她紧紧的搂在怀里,磨蹭她柔嫩的脸颊去感受着她最真实的存在的同时像以前无数个温柔的夜晚一样放低声音,哄着她将自己的心思与哭闹通通都说出来。
但是现在不行!宫里还等着自己回朝述职!
萧文泽攥紧了手中的剑柄,粗糙的质感让他从恍然中回过神来,眼看着李云欢快要关窗萧文泽连忙张嘴说了两个字。
“啪。”
和上的窗户后李云欢茫然的垂头,脑海里一遍又一遍循环播放着男人的嘴型。
萧文泽刚刚说的是——等我。
李云欢叹了口气,重新坐回桌前,抬臂刚写了几笔就停下了动作。
不行,现在已经连抄书都抄不进去了!
李云欢叹了口气,倒是没有再接着为难自己了,只是在医民堂又坐了一会儿,就趁着大家都不注意的时候悄悄溜了出去。
随着萧文泽等人的走远,街市上原本聚集的人群也逐渐散开,只是那欢庆的像是过年一般的气氛,一时半会儿还是淡不下去,无论李云欢走到哪里,耳边传来的都是大家对萧文泽的描述。
什么威风堂堂,一表人才,亦或者是屡次立功,平步青云。
这些赞美的话像是虫子一样顺着耳朵爬入李云欢的大脑,搅得她脑仁生疼,烦躁的恨不得砸点东西来发泄自己的情绪。
“李云欢,总之现在先回去,有什么事情等萧文泽回来商量之后在做决定!”
人群中李云欢终于开始动步,她今天心情不好不想做饭,昨天照着记忆点了几道萧文泽喜欢的菜,让小二看着时间送回家。
虽然萧文泽临走前有交代老袁找人定期来进行打扫,可空荡荡的院落,因为长期没有住人,还是显现出几分荒芜的景象。
李云欢略坐了一会儿便想到萧文泽一路疲惫,又连忙去厨房烧了一锅开水。
按道理说今天班师回朝,君臣简单的对话之后,就会放人回来休整一番,择日进行庆功宴。
可李云欢从下午就开始等,一直等到了晚上,等的饭菜都凉了,锅里的水都烧干了萧文泽都还是没有回来。
这是什么回事?他今天还会回来吗?
李云欢看着水缸里的倒影发呆,却见女人形单影只的站在一边,脸色苍白又憔悴。
你怎么变成了这样?
李云欢攥紧了手里的瓢,没由来的一阵心慌,她将手里的东西掷出,溅起了一阵水花的同时也将水缸里的倒影砸碎。
“这是怎么了?”
正在李云欢撑着水缸忍不住要往下滑倒的时候,身后突然多了一双有力的手臂将人捞起,护在胸前。
“萧文泽?”
李云欢愣了一下,木讷的开口询问。
“是我。”
下午离得远,萧文泽只隐约觉得李云欢有些不对劲,现在实打实的将人搂在怀里,那份异样感也就越发的明显了起来。
“云欢,你怎么了?”
萧文泽将人转过了,强迫一直低着头的女人与自己对视。
“……”
李云欢楞楞的看着他坚毅的脸上露出自己所熟知的焦急和柔软。
“云欢,你怎么哭了?”
李云欢听到这个声音茫然的用手碰了碰自己的脸颊,满手湿润的触感让她猛然发现到——
自己居然哭了,没有任何的原由,只是眼泪不由自主的往下淌。
“老婆,怎么哭了,你有什么不高兴的就告诉我,如果还是不开心你就打我,只要能消气你怎样都行!”
李云欢突然的崩溃让萧文泽茫然无措的站在原地,一边轻声地哄她,一边抓着她的手往自己的身上砸。
“娘子,你是不是不想让我出去打仗了?”
男人灵机一动,突然想到这里,用手捧着李云欢柔嫩的脸颊,将她脸上的眼泪一颗一颗的吮去:“你要是不想让我出去打仗,我就再也不去了。”
“骗子!”
本就哭得喘不过来气的李云欢一边含含糊糊的反驳,一边哭的更大声。
“说不去就不去,我不骗你。”萧文泽更慌了,甚至举起手对天发了个毒誓。
“呸呸呸,不要瞎发誓,你是一国将军,怎么可能不在打仗了?”
李云欢眼睛都哭肿了,但迷迷糊糊间对于发誓这件事情还是保持着异样的敏感度。
“谁说我是一国将军?”
萧文泽话音刚落,李云欢就诧异的张大了嘴巴。
这吃惊的小模样,萌的萧文泽心痒痒,没忍住在美人微微张开的小嘴上亲了一口。
这才一把将人抱起,放在不远处的桌子上坐好:“我不是将军,只是你的夫君。”
“……”
李云欢今天没明白他是什么意思,眨了眨眼睛茫然的看着他。
“傻姑娘,这次是因为事出紧急,所以我才毛遂自荐的,经过这半年的努力,梁国元气大伤,50年内不会再犯兖州边界,我已经没了后顾之忧,自然不会再出征了。”
萧文泽一边擦拭着她脸上的泪水,一边耐心仔细的解释道。
“可是你是将军。,只要皇上有令,你就必须出征呀。”
女子的声音还带着哭腔,听的萧文泽一阵心软。
“不会的,我今日已经和皇上说定,从今以后只担着将军的虚名,一不掌兵权,二不动兵符,自此以后那些战场上的厮杀与我再无关系。”
或许是被风沙磨砺,萧文泽的嗓音比起半年前更多了几分颗粒感,听在耳里酥酥麻麻的好不心动。
“可是,我不想当将军夫人。”
李云欢抬头瞧见萧文泽诧异的目光,生怕他误会,于是一下子埋进他的怀里道:“我在宫里呆了半年,日日瞧着那些娘娘斗艳争宠,我不想有朝一日像他们一样失去自我。”
其实从头到尾李云欢在意的从来都不是萧文泽会战上战场这一件事,她但心的是在这之后地位的上升会导致的改变。
她怕有一天萧文泽会顶不住身份的压力,像这个时代的男人们一样娶妻纳妾,她怕有一天自己像皇后一样,为了一个男人丧失自我,她更怕日后都活在那些费尽心机的小手段里。
这些事情对于一个来自未来的灵魂来说,是永远都不可能忍受的!
“就这?”
萧文泽愣了一下,随后无奈的摇了摇头:“傻丫头,我都说了,从今以后我不是将军,只是农家少年聂正奇,我只会有你这一个妻子,所以就算你想像宫里的娘娘那样争奇斗艳。恐怕我也没有办法满足你这个心愿。”
“你说什么?”
李云欢愣了一下,茫然的看着萧文泽问。
“怎么怪聪明的一个人,一遇到这些事情就犯傻呢!”
萧文泽揉了揉她的脑袋没好气的说:“你不喜欢那些达官显贵之所以会选择与他们交往,为的就是帮我洗清冤屈,现在所有的事情都已经结束了我们自然不必再委屈自己去干那些并不喜欢的事情呀。”
“你是说~”
李云欢睁大了眼睛,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萧文泽。
“从今以后没有萧文泽了,我只是聂正奇。”萧文泽一边说一边补充道:“如果你还想留在医民堂我就当你的跟班时刻陪着你,如果你已经厌倦了和权贵打招呼,我手里的钱也足够我们在郊外置一栋小房子,相伴到死。”
“你有病呐,怎么会有人好端端的想着自己去死。”
压抑了几个月的情绪轰然崩塌,李文欢一边抱着萧文泽嚎啕大哭,一边忍不住嗔道。
“嗯,我有病,所以一刻都不能离开我的大夫。”
萧文泽将人抱好,温和的开口哄人。
不知何时月亮悄悄地爬上天空,洒下满地皎洁,一片寂静相互依偎的有情人,像是鞠起了一瓢蜜糖,将原本清冷的黑夜调和的温暖而又甜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