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云国,太子东宫
“太子回来了~”
李云祁刚进门,就有一个年老且面目慈善的老嬷嬷迎了上去。
“容姨呢?”
李云祁的脚步顿了顿,虽然面上不显但那一瞬间微调起来的眉头便足以证明他的不满。
“呃……她今儿个身体不舒服,我就让她去后面歇着了。”
老嬷嬷愣了一下,显然没有想到李云祈堂堂一个太子,竟然会在意每天伺候用饭的下人有没有在。
“嗯,摆饭吧。”
李云祁脸上的表情收敛,再次恢复成那个难以靠近的天家之子。
“好。”
原本有些诧异的嬷嬷也将脑中所有的想法收起来,恭敬的将早已准备好的菜一道一道的在桌上摆好,伺候着往他盘里夹。
李云祁不舒服的皱了皱眉,强忍着吃了几口之后道:“我自己来,你下去吧。”
“可是……”奴婢就应该留在旁边伺候。
“我说,下去。”李云祁并没有给她将话说完的机会,微微加重的语调里藏着不可忤逆的霸道,与强势而来的命令,让原本有话可说的女人讷讷的点头小跑着撤了出去。
那个老嬷嬷一路小跑到了正在打杂的厨房才拍着自己的胸膛松了口气。
“怎么了她肖婶,不是去伺候太子用饭了吗,怎的跑到这儿来了?”
正在厨房里洗碗的妇女被这一阵动静打扰,抬起头茫然的问。
“不,不了,吓死我了,也不知道那容婶是怎么坚持下来的。”
肖嬷嬷一边拍着自己的胸膛一边心有余悸的说。
“谁说不是呢?太子这两年越发的喜怒不形于色,那张脸啊,一天天的板的拉的老长,都不用说话,就那么一个眼神就足以吓破人胆。”
洗碗的阿姨连忙点头,想来十分认同她的话。
“这些年也是委屈了容婶了,要不是她忍过去了,太子那边指不定要吓到多少人呢?!”
肖婶一边说一边面带感激:“一会儿看看还有什么不错的东西,收起来都给容婶捎过去,她要是不好点好起来,这殿下指不定要折腾走多少人呢!”
“那可不。”刷碗的人也跟着她点头,一副同意的不能再同意的模样。
独自吃完饭的李云祁也没有唤人,自己便回了房,路过丫鬟婆子们住的小院儿时脚步微微顿了顿,还是面不改色的离开。
“太子。”
提前得到消息的丫鬟小厮们都守在门口,整个主院灯火通明,亮如白昼。
“都不用进来了,在外面守着吧。”
李云祁径自进了门,还不等那些丫鬟跟进来,便将房门掩上,丝毫不给他们一丝一毫分辨的机会。
“这?”
旁人无措的看着李公公。
其他人不知道这是怎么了,李公公却是从小就随侍在太子身边的老人,他总该知道吧!
“除了今天轮到的随侍的人,其他的都撤下吧。”
李公公脸上的表情分毫不变,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将人员安排妥当,自己总是牢牢地守在门口,眼观鼻鼻观心,任由旁人怎么打量都不发一眼,摆明了不会告诉他们。
“师傅。”
李云祁三两步走到房内,移开摆满了书的书架,在一个小小的隔层里掏出一本《孙子兵法》,翻开书页,便见铁钩银画,睥睨纵横的字体勾画着最温暖不过的叮嘱。
思贵专一,不容浅尝者问津;学贵沉潜,不容浮躁者涉猎。
“师傅,是徒儿对不住你。”
只是看着这熟悉的字体似乎就能想到他生前的音容笑貌,李云祁只觉得眼眶一热,鼻头一酸,捧着那仅剩的一本书,不知该如何是好。
脑子里尽是最后一次见面时他拍着自己的手臂说:“好小子,长进了不少。”时开心的笑容。
“您再等等,我会为您报仇的,也肯定会找回云儿,许她一个无忧的未来,您再等等,要不了多久的!”
黑夜渐深,男人呢喃的声音逐渐被浓稠的夜色吞噬,旁人不知道,他却知自己的心里早已燃起了一场大火,蔓延了十多年,叫嚣着要将一切都毁灭。
所谓有人欢喜有人愁,这边情绪悲伤的时候,萧文泽却是如愿再次搬进了李云欢的房间。
“那个臭小子,一天天的胡闹!”
萧文泽一边拍打着被子一边不悦的皱眉,眼中既有庆幸又有不屑。
“得了你,和一个孩子计较什么?”
李云欢坐在床上,缩在自己的被子里一边翻着书页,一边无语的看着旁边的男人嘟嘟囔囔的抱怨。
“我……”
萧文泽本欲辩解,可一看清楚李云欢眼中的维护便立马将话咽了回去,面上十分乖顺的点头,心里却是嗤笑着在心里盘算到底应该怎样不着痕迹地收拾那个臭小子。
远在栖凤山上的夜读的二蛋兀得打了个寒颤的同时连着打了个喷嚏。
“怎么?可是衣服穿少着凉了?”
拿着戒尺的凤章先生但有的走上前,探了探他凉滋滋的小脑袋后又摇了摇头道:“好像也没有。”
“师傅,徒儿没事,想来只是嫂子想我了吧。”
二蛋揉了揉脑袋,笑容憨态可掬,白白嫩嫩的脸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沾了墨渍,合着那灿烂的小狗笼,活像一个漏了馅的汤圆看的人心中酥软。
即便是那成日里板着脸的老学究都受不了,更何况眼前的不按套路出牌的凤章先生。
“想你嫂子吗?”
凤章先生拧了块热毛巾,细致的帮他擦拭着脸上的污渍。
“想。”
二蛋低着头翻了两页书之后才好意思抬头看着凤章先生糯糯的说。
“那先生带你回去看嫂子?”
罢了,到底还是个孩子,宠着他些也并无不可,凤章先生正在心里给自己做着建设,转眼就看到二蛋突然变亮的眼睛又暗了下来摇头道:“不要。”
“为何?”
凤章先生挑眉,到是有些看不懂这个小东西在想什么。
“我要学习,考状元,越快越好。”
二蛋抬头,虽然还带着些未曾剥离干净的稚嫩,却无妨凤章看清他眼底的坚毅。
那么又是什么激励着这个半大不小的孩子有此决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