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衣服穿的是厚的,那么可有别的特别的地方,让小姐的头受过凉。”
李云欢见她面色迷茫,忍不住的在后面补充提醒道:“比如说用不太热的水洗头,或者说遭了雪,或者冰。”
“没,没有!”
彩衣的神色突然变了,眼睛飞快的瞥了向婉一眼,又低着头一动不动地盯着地上的泥土。
“真的没有?”
李云欢抓住了她眼神一瞬间的闪躲,顺着补充道:“这几日虽然晴了,可花园里总有未化干净的雪,可有贪凉打雪仗的情况?”
“没,没有!”
要是说刚刚只是不安,那么现在她的声音都已经开始颤抖了,旁人看到这里便知这其中有猫腻。
“彩衣,若你知道什么就一五一十的告诉李大夫,不然的话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尚书夫人一边说一边轻轻的挪动脚步,好巧不巧的站在彩衣和向婉的中间,打断了他们之间的眼神沟通。
“我……”
被遮住了视线的彩衣,就像是没了主心骨虫,莽撞又犹豫,嗫嚅了好半天都没敢说话。
“你的卖身契还在我手上,你今天要是不跟我说句实话,可别怪我对你不客气了。”
尚书夫人什么段位,怎么会看不出这主仆二人之间的小九九。
向婉现在满脸病容的躺在床上的样子太过可怜,她不舍得骂,可彩衣就没这么好的福气了,她只是一个丫鬟,威胁也好,责骂也罢,但凡能够问的出真相,这责任尚书府都担的起。
“奴婢不敢……”彩衣被吓得跪在地上泣不成声的说。
有了卖身契就意味着你可以随时随地的处置一个人,只要你想,将她卖到青楼去都可以。这种威胁又有哪个女人受得了呢?
“说,你们小姐到底怎么着了风寒!”
见她终于肯松嘴,尚书夫人冷哼一声,远远地看着地上泣不成声的彩衣,眼中没有半分的怜惜。
“是,是昨日下午,小姐看花园里还有雪就忍不住要出去玩,和他们疯闹着打雪仗的时候一时不查打到了头,这才受了凉。”
彩衣被尚书夫人吓得泣不成声,声音哽咽的跪在地上,一五一十的将昨天发生的事情说明。
“放肆!你身为你们小姐的贴身侍女,日日跟在她身边却不知道顾及到她的身体健康,任由她在雪地疯玩还着凉,你这样的奴婢还留着干什么?!”
尚书夫人只要一想到向婉头疼的样子就忍不住迁怒:“来人,将她拖下去,重打二十大板!”
这话说完,都不用多等,彩衣就被几个健壮的婆子捂着嘴拖了出去。
“娘亲……”
向婉不依的看着尚书夫人喊,彩衣再怎么样也是她的贴身侍女,这谎又是在她的吩咐下才撒的,现在就这么被拖走了她多少也该帮着点。
“你闭嘴,我没有因为你的胡闹跟你算账就是好的了,你也少在这里跟我胡搅蛮缠!”
尚书夫人只要一想到向婉是自己把自己做生病的就觉得头疼,再想想自己因为她的病而在李云欢面前丢的人便越发的觉得难堪,一时间对这个素来宠爱的女儿也多了几分不满。
尚书夫人冷哼一声不再去看她祈求的小眼神,而是转头尴尬的看着李云欢道:“让李大夫见丑了。”
再想想自己屡次对她产生的怀疑便觉得面上挂不住,皮笑肉不笑的问:“李大夫刚说小女是得了风疾的缘故,那么,这个病该怎么治疗呢?”
李云欢刚刚一直低着头,放轻自己的存在感,直到她问了这才半抬着脑袋道:“风疾主要是寒风入脑的缘故,光靠着喝药很难去除,是以需得用针灸熏艾相互配合。”
“好,需要什么你就说,只要能够治好婉儿的病,干什么我们尚书府都会全力配合的。”
“夫人客气了。”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人家一个高官夫人已经将话说到这种地步了,李云欢自然没有拒绝的余地。
“劳烦府里的医女用三碗烈酒将三钱茯苓,两钱薄荷,乌木,一两田七外加一块老姜一起煮了,熬成半碗浓浓的黑汁子一起送过来。”
李云欢话音刚落,门口便有一女小步的朝外移动,动作之敏捷,速度之快,无一不证明着尚书府的威严。
“另外,我需要烈酒一碗,艾条五根,和大小一样的酒杯五个。”
李云欢想了想又添了几样东西,等东西送来之后,才看着满屋子的人道:“接下来我要熏艾了,房间里除了尚书夫人和随身伺候的丫鬟之外都出去吧。”
“喏。”那一大帮子丫鬟侍女听到这话都不敢做出反应,直到李云欢身边的尚书夫人点头,她们才起身应好并且有序撤离。
原本人员众多的房间一下子空了下来,包括李云欢在内只留下了四个人。
“都去窗子,门边检查一下,确定有没有漏风。”
李云欢指了指满屋子的窗户,确定都没问题之后才朝上撸起了自己的袖子,笑眯眯的看着向婉道:“小姐,躺下吧,等我为你熏个艾。”
“不,我不要,娘,我怕,我不要!”
明明李云欢的笑容分外的温柔和蔼,可看在向婉的眼睛里却如如同一张来自地狱的邀约书,惊到她下意识的往后退。
“李大夫是来给你治病的,她说什么你照着听就行了,不许在这里胡搅蛮缠。”
尚书夫人累了一个晚上,又被早上发生的一系列事情扰了心神,整个人疲惫不堪地站在那里,哪里还有心情搭理向婉的这些在她看来纯属无理取闹的小情绪。
“母妃,你变了,你不疼我了!”
向婉的泪一下子就盈满了眼眶,眸带控诉的看着尚书夫人。
“瞎说什么呢?娘亲最疼的就是你,现在我们躺下,让李大夫帮我们治疗,等好了我们再说这些好不好。”
尚书夫人看着眼泪汪汪的小女儿,只觉得舌尖发苦,一阵无措,好半天都想不出来自己应该怎么办,同时也打心底里的开始觉得自己将女儿娇惯到这一地步不是什么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