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云欢这一次伤到了脑袋,到底不是寻常的地方,她也没有逞强,顺着萧文泽的意思在家里休息了一个月。
再这期间周清也时不时都过来帮她把脉,其实把脉这种事情李云欢自己就可以办到,只不过为了让他们心安,倒也没有拒绝他们的安排。
“老板的身体没问题了,不若从明日开始回医民堂坐诊?”
周清本来考虑着李云欢的身体状况不想多说,却不想李云欢像是没事人一样在家一呆就是一个月,眼看着都要放年假了,她还没有回去的打算,周清这才隐晦的提醒。
“嗯……”
“再等一天。”
玩儿疯了头的李云欢这时才意识到,自己还有一个药馆需要打理,一时间有些内疚,刚准备点头同意便被萧文泽冷冷打断。
周清没有说话,只是冷冷的看着他,眼底有着不容置疑的疑惑和质问。
“有些私事事情需要处理一下,只多占用你们一天。”
萧文泽轻咳了一声保证,这才让周清,将信将疑的点了点头。
“可以,最多只能再等一天,临近年关,来看病的人实在是太多了,我与徐阳忙不过来。”
到底是被李云欢这一个月懒洋洋的姿态吓到了,周清临走之前还不忘板着脸严肃地叮嘱道。
“我……”
李云欢被他的刻意交代搞得蒙了一下,讪讪的摸着鼻子保证:“好,我后日就去报道,这几日辛苦你们了,等到春年的时候给你们一人发一个大红包当做补偿。”
“红包就不必了,你快些回来就是对我们最大的补偿。”
周清是真的忙,这话说完之后也不再多待,快步朝着医馆的方向走去。
“话说你为什么不让我明天去,到底是有什么事呀?”
送走周清之后李云欢才狐疑的打量着萧文泽,一时间有些搞不明白他的用意。
“刘掌柜的审判下来了,明日行刑,你不想去看?”
萧文泽挑眉反问。
“咳,带我去看他行刑,你就不怕吓到我吗?”
李云欢嗤笑一声,既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而是抱胸绕着他转了两圈问。
“我认为你不会那么胆小。”
萧文泽看了她半晌,也笑了,眉眼间皆是笃定。
“你话都这么说了,我也不能拒绝你不是。”
李云欢点了点头,她的确不怕,且不说她一个现代的医学生,与尸体打了多少年的交代,又亲手解剖了多少具。
就是从她本人的角度来讲,李云欢从不认为自己是一个宽容的人,刘掌柜的所作所为早已在自己的容忍范围之外。
看着自己的仇人被行刑,李云欢只会打心底都觉得舒爽,而不会考虑是否血腥可怕。
“你还有没有什么疑问?若是你想,我也可以想办法带你去见他最后一面。”
萧文泽走着走着突然停住了脚,转头看着李云欢一字一句说的笃定而又认真。
“得了吧你,你自己尚且还是一个逃犯呢,怎么带我去大牢。”
李云欢没有将他的话当一回事摆了摆手说。
“真的,我这些年多少还有些人脉,你若是想我可以托人安排你去见他。”
萧文泽以为她不相信自己的话,有些急了,上前一步认真的说。
“成了,我知道了,但是真的不用了。”
李云欢叹了口气看了萧文泽一眼道:“我不是一个好奇心旺盛的人,也不想知道他从防备我,讨厌我,到想杀了我的心路历程,我只要知道,他曾经伤害过我,并将接受惩罚,这就够了。”
“这样就够了吗?”
萧文泽被她的话惊了一下,站在原地好半天没有回过神来,他从来没有一刻如此笃定——李云欢和别的女人不一样。
她活的大气而又坦然,清楚自己想要什么,同样明白自己不想要什么,用最干脆利落的状态去生活,丝毫不会给自己增添一丝的麻烦和烦恼。
“够了。”李云欢点头道:“对我来说够了。”
既然她自己已经明确表态了,萧文泽自然不会再多说什么,点了点头道:“既然这样,那就不见,明日我带你去刑场。”
两人相拥着前进,没有注意到柱子后有一道苍白的身影一闪而过。
是夜
刑部的大牢里还点着昏暗的烛火,守门的侍卫不甘于百无聊赖的夜晚,随意起了个赌局,再寂静的夜里肆意喧哗。
“怎么总是我输,不玩了,不玩了。”
输得口袋空空的王六一边嘟囔着一边推倒牌码,起身跑到老远的地方,怎么都不愿意再参与他们的有游戏。
“嘿,今天真是背,竟然将这一个月的银钱都输光了,也不知回去后婆娘该怎么说了!”
王六一边懊恼的拍了拍自己的头,一边小声的嘟囔着,刚转身刚准备走便不期然的看到荒野中突然出现一个人影,吓得连连往后窜了两三步才喘着粗气问:“你,你是什么人?”
待那人走进了王六才看清,这是一个不到弱冠之年的少年,五官坚毅中不失童稚,暗色的衣衫也被露水润湿,想来是在外面待了好一会的,只不过一袭暗色的衣袍和夜色融合,这才显得他的出现有些突兀。
“官爷,我是来找济善坊的刘掌柜的。”
少年犹豫了一下才咬着牙说。
“刘掌柜?”王六偏头想了一下道:“他明日就要行刑了,按照规矩你不能见。”
“我知道这于规矩不和,只是劳烦官爷网开一面,费费心让我与他见一面。”
少年上前一步,牵着王六的手的同时将自己手里的碎银不着痕迹的递了过去。
钱?!
王六咽了口口水,随意摸了摸大小,心中一阵激荡——有了这钱,回去不就不必挨骂了吗!
王六看了看热火朝天的同事,估摸着他们没有注意到这边,小心翼翼的问:“你与刘老板是什么关系?”
少年愣了一下,被这个问题问倒,直到王六再一次追问才幽幽开口:“他算是我的义父。”
王六这才放心的点了点头,凑到少年耳边说:“成,成吧,那给你一刻钟的时间。”
“我知道,定然不会让官爷为难。”
少年颔首,裹着深色的衣袍遁入混暗的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