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文泽这里寻到了解决办法,可同一个城区的丞相府里,主仆二人却依旧迷惑。
柳荫这一觉睡得长久,一直到了亥时才悠悠睁开眼,刚一睡醒喉咙的痒意便让她忍不住又轻咳了三声。
“小姐……你终于醒了。”
原本守在床边昏昏欲睡的豆蔻被这细微的动静所惊醒,一下子窜了起来。
奈何她用一个姿势守了太久,腿脚早已酸麻,一个不小心便扑倒在床,压了柳荫一下。
“小姐,你没事吧?”
豆蔻囧了一下,连忙坐到一旁,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压坏了柳荫。
“没事。扶我起来。”
柳荫虚弱的摇了摇头说。
“母亲可有来过?”
一连喝了两三杯水才缓解了嗓中干痒的触觉,柳荫这才顾得上去问发生了什么。
“来过,夫人受了你一天,直到方才老爷才唤人将夫人带走了。”
豆蔻一边说一边小心翼翼的替她掖好被子。
“我下午是发病了?”
豆蔻揉了揉脑袋只觉得有些头疼,记忆中只有晦暗交接的几个画面,实在无法连成一个既定的事实。
“嗯,夫人派人去将李大夫接来了,她给开了一幅新的方子,说是先喝半个月,之后再去复诊。”
豆蔻一边说一边起身道:“厨房温着肉粥,我服侍你喝了再用药吧。”
“先等等,我刚刚醒,嘴巴里没有味道,实在喝不下去。”
柳荫一听连忙拉住了豆蔻的手腕,苦笑着摇了摇头。
“可是……”
豆蔻犹豫了一下,语气中有些犹疑,看来是不太确定。
“你不要担心,我一会儿会喝的,毕竟我这幅破败的身子也经不起我这么糟蹋,不是吗?”
柳荫一看便知她是担心自己像前两日一般懒于进食,只得苦笑一声道。
“小姐不要瞎说,也不要乱想,只要好生将养着,你一定能够长命百岁的。”
刚刚经历过她发病时惊险的一刻,现在的豆蔻哪里还受得了她这么贬低自己。
“傻孩子,怎么可能有人会长命百岁呢?我所求的不过是在心爱之人的身旁寿终正寝罢了。”
柳荫说着摸了摸豆蔻的脑袋,语气中的遗憾扑面而来。
“小姐怎的又胡思乱想了!”
豆蔻一边哭一边气,声音中既带着哭腔又带着气音,着实让人心疼。
“傻孩子你哭什么呀,我的心思你是再明白不过的,不是吗?”
柳荫一边说一边摇了摇头,颇有种无奈的意味在里面。
“你的心思我自然明白,可就是明白才这么担心呀!小姐你可不能再胡思乱想了,李大夫今日都察觉到不对了,特地叮嘱我告诉你要保持良好的心情!”
豆蔻气鼓鼓的站在床边,眼神严肃而又正经,语气威胁的说。
“你说什么?李大夫……咳咳咳。”
柳荫一时激动话还没有说完,便剧烈的咳嗽起来。
“小姐,小姐,你别激动!”
豆蔻吓了一跳,连忙去扶她,帮她拍着脊背。
“你说了?咳咳咳……”
柳荫好不容易止住了咳嗽,只说了三个字之后便又忍不住,一连串的咳嗽声,听的人心惊不已。
“怎么可能!小姐你还不知道我吗!”
豆蔻本来忙前忙后的帮她拍背,现在听到这话却是忍不住委屈,眼泪不自觉地盈满了眼眶,怎么看怎么可怜。
“……”
柳荫愣了一下,所有失去的理智渐渐回笼,看着豆蔻叹了口气想要说什么却被咳嗽声阻绝,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好了好了,你先忍忍,喝口水润润喉咙,可千万不能咳的太厉害,万一再引发了喘疾病,那可怎么办呢!”
眼看着柳荫的咳嗽声越来越大,越来越急,原本苍白的小脸,因为这一阵急促的咳嗽而染上淡淡的红晕,就连眼中也因为难受而逼出了些许眼泪,怎么看怎么可怜。
“我,不该怀疑你,咳咳咳。”
饶是咳的喘不过来气,柳荫还是勉力支撑着自己,紧紧地揪着床面看着豆蔻道。
主仆多年的陪伴让豆蔻一眼便看明白了柳荫的愧疚,原本就涌到眼眶的眼泪,再也忍不住了,顺着面颊便开始往下流。
“小姐瞎说什么呢!”
豆蔻一边哭一边嗔道。
“没瞎说,我早该知道你不会瞎说的,刚才只是一时情急,并没有旁的意思。”
咳嗽声终于停止了,柳荫无力的靠着床,小手虚弱的拍了拍豆蔻道。
“我知道,我知道小姐相信我。”
豆蔻怕自己一直哭哭啼啼的影响她的心情,一把将自己脸上的泪擦干道。
“傻子,袖子都将你的脸搓红了!”
柳荫被她的动作逗笑,颇为无奈的摇了摇头。
“没事没事,我皮糙肉厚的不怕这些,只要小姐答应我以后不乱想,奴婢什么都不怕。”
豆蔻与自己虽是主仆却情同姐妹,素来都是以你我相称,如今连奴婢这个称呼都带出来,可见她有多担忧。
“我知道了,前两日只是一时想不开,现在回头看看,我的身边还有你,还有哥哥,爹爹和娘亲,我不会犯傻了。”
柳荫勾了勾唇,虚弱的小脸上扯出一个苍白的笑容,脸上虽然还带着忧虑,但比之前两日的沉闷好了不知道多少。
“想通就好,小姐是这世上最优秀的人,什么样的男子都配得,他是没有眼光才喜欢……”
豆蔻话说到一半想起那两个人的身份,默默地改了口:“他是没有眼光才喜欢了旁人,小姐你放心,这京中的好儿郎多的是,夫人一定会为你觅得一个如意郎君的,到时候……”
“小蹄子,净胡说,还不快去将我的药端来!”
眼看着豆蔻越说越露骨,柳荫眼疾手快的将她的嘴捂了起来,面带飞霞光,眸眼喊羞的扯开了话题。
“对,药!”
天大地大柳荫的身体最大,豆蔻一听到她想要吃饭喝药便喜的什么都忘了,小声嘀咕着小跑进了厨房。
“唉。”
将豆蔻送走,柳荫才看着空旷的房间,幽幽的叹了口气,眉眼间还有怨气未消。
可又怎么消散的了呢?
那张脸是自己懂事后就放在心上的呀,是豆蔻年华所有绮丽的梦,也是少女心中所有甜蜜与悲伤的诗,这怎么可能消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