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修炼场
少年石渡端坐在木桩之上,他盘膝而坐,交叉的双腿上放置一本灵术书,书的封面上写着“火拳”二字,看着孤零零的,少年轻吸一口气,伸手翻开。想来是出于修炼阶段的考虑,这本书很薄,创造出此法的修炼大能并没有说得有多么深奥晦涩,全书只写有如何运用火之灵力和如何释放出火拳的说明。虽然书上说的很简单,可木桩上的石渡依旧不明白到底要怎么样挥出这火拳。
“真难啊!”之前一直紧闭着双眼的少年郎猛地睁开双眼,散去周身的火之灵力,转眼看向两灵术书,“这运用火之灵力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
一时郁闷,实在是想不出来。“啪”的一声,石渡把灵术往木桌上一扔,左手脱衣服,右手脱裤子,浑身赤裸地往水潭里一跳,顿时潭水四溅,晶莹的水花掀起一层层的浪。在白皙的皮肤上,最为显眼的还是少年脖颈处,木符被水打湿,散发着古朴的气息。
石渡潜入水下,迅速地往五阶木梯游去。
自从三天之前救下丛林狼之后,卓青就如他所说的一样了无音讯,石渡倒也听话,一直自觉的在这里修炼,可他遇到了一个难题:他不知道如何运用自身的火灵之力。对此,对三天以来一直没有任何头绪的他来说,无疑是一件很沮丧的事情,毕竟小渡一直以古代的大能们为榜样,自我要求很高。
“我是不是废物?修炼一途根本就不是我应该做的路,应该像我爹一样,安安稳稳的做一个锻造师,然后继承家里的技术,然后过着一成不变的日子?”
石渡的心里在挣扎,他怎么也搞不明白,问题的关键究竟在哪里,在三天的修炼过程中,一直阳光开朗的少年人第一次产生了疑问,还是对自己产生的。
苦于无功,石渡索性换一种修炼的方法。停滞不前的他看到了不远处的瀑布,那流水从百仞的高处冲下,奔涌之间卷出一重重飞浪,看得小渡心里一阵激动,不知道为什么,蓦然之间,内心深处豪迈之情浮现。他想起了不久之前的修炼,隐藏于潭水之下的木梯,还有没有圆满的遗憾。
石渡暗中攥紧了拳头,“我不想过一成不变的生活!我要踏进凌绝宗,成为一名堂堂正正的修士,走遍整片大陆,去看更大的世界!”
现在的石渡已经不复从前了,他可以从第三阶梯出发,站稳在第四阶梯,跌跌撞撞之间,也能登上第五阶梯,全身上下直面流水的冲击,虽然只能保持一小会儿。
在潭水之下,石渡从头开始攀登。他缓缓地把脑袋伸出水面,刹那之间吸足一口气,下盘发力,支持全身往上走去。他的脚步坚定,脊椎保持笔直的模样,直面飞流而下的水浪。
登临第四阶梯,石渡双拳攥紧,催动丹田气海运转灵力。于是乎,少年的周身环绕起一层红色,颜色不是很鲜明,像是被细水稀释了的血液,不过这已经足够。借着灵力,石渡站稳在第四阶梯,他死死地闭着眼睛,忍受着冲击的压迫感。
石渡不知道的是,他脖颈处的灵符暗光一闪,精纯的灵力随之溢散而出,体内的丹田收到滋润的感召开始缓缓流转,丹田之外,包围着的气海正一丝一丝地集聚着灵气,它正在一点一点的壮大,越发的厚重凝实。丹田流转,气海聚气,石渡的身体正在发生着脱胎换骨般的变化。
这一站就是小半柱香的时间,气息有些衰微,朦胧的窒息感在肺部显现。石渡不管不顾,他想试着冲击,“灵术我练不成,登临第五阶梯还是不能,那我还修什么炼?”
丹田气海急剧运转,石渡抬起了左脚,全身随之一阵颤抖;意外没有出现,左脚站稳,右脚紧随其后,刹那之间,石渡站上了第五阶梯!
水流冲击得更为猛烈,之前模糊的窒息感瞬间化为了实质,仿佛肩膀上压着一座大山,令人喘不过气来。
脑海里,石渡所思所想只有一点:站在上面,不要倒下!他忍不住上手向上顶,以此减少流水的冲击,可还是不够,瀑布在凶恶的咆哮,顷刻间巨山化为狂龙,呼啸世间。
“我绝不服输!”
被压迫到极端的石渡在心里怒吼,伸向上空的双手一变为双拳,拳头的表面若隐若现几缕红丝,仿佛是自身血脉的表现,可给到的助力却是颇大。石渡脸色狰狞,用尽全身灵力去抵抗怒冲直下的水龙。
“赤炎·火拳”
双拳微微下移,借着水势蓄力,随后双拳齐上,石渡在心里暴怒吼出。橘色的火焰出现在少年的双拳之上,可他没有发觉,从踏上这阶梯以来,石渡就没有睁开他的眼睛,全神贯注地抵御着流水的冲刷,可这毫无妨碍他挥出这一高温的一拳。
灼热的温度猛然显现,飞流不会是真的水龙,它毫无感情,从山顶到山脚,一直保持着奔流的姿势。火拳与飞流相撞,火焰往上,水流向下,一热一凉,一时之间,蒸腾出巨量的水雾。只是一个弹指的功夫,一团一团的白雾四散漂流,原本平静的水面渐渐被白雾所覆盖,一种难以形容的缥缈之感油然而生。
在这云雾缭绕之中,水与火的对抗并没有持续多久,结果是显而易见的,源源不绝的流水战胜了昙花一现般的烈火,火焰的主人一阵乏力,腹中的灵气急剧萎缩,随之而来的是一阵眩晕感,石渡摇摇头,可这无力感就像是跗骨之蛆,怎么甩都甩不掉。终究是胳膊拧不过大腿,少年的身体出现一阵痉挛,随后往潭水里坠去。
“噗~~”
水花四溅而出,石渡不出意外地跌进水里。身体一点一点地往下坠去,朦胧之间,他看到了阳光在水面的反射,开始时接近水面,阳光有些刺眼,折射的光芒五彩缤纷,距离水面越远,光线逐渐被黑暗吞噬,那一点点的光也快没有了。
一口水猛地灌进肺部,石渡一下子被惊醒,精疲力竭的他猝不及防地呛水,清水强势,果断挤出肺里残存不多的空气,石渡一张嘴,在水下生出一连串小小的气泡。他艰难地睁开眼,奋力地朝着水面游去。
“哈...哈~~”
拼着最后一口气力,石渡双手往下压水,脑袋借助升力顺势一抬,新鲜的空气让他感到满足,胸膛剧烈起伏,贪婪地呼吸着。刚恢复了一点体力,小渡竭力游向岸边,他双手撑在岸上,不适之感突然袭来,他不住地咳出几口潭水。
这一切恍如梦幻。
石渡从水里爬出,坐在潭水边,望着眼前的瀑布,脸上流露出了笑意。他想起了那一天,刚刚拜卓青为师的时候,师父给他的测试和精彩的身手;他想起了那一天,卓青给他说明大陆时带来的灵液,石渡全力地往两边伸出自己的双手,那灵液的清香至今还存留在肺里,沁人心脾,实在让人难以忘记。
“感觉真不错,就这么一下时间,体力好像就恢复了大半。”石渡惊喜于自己的变化,他好奇地操纵自己的双手,左右手同时开合,像极了小时候玩的游戏,“刚刚那一下是火拳吗?”
石渡闭上眼睛,后脑勺向下坠去,脑海飞速转动,回忆着当时的场景。
“应该是这样,”少年进入了入定的状态,双手随着回忆不断地变换着形态,由掌变拳,拳意强盛,攥紧后直直往前一冲。
“赤炎·火拳。”
石渡在心中大喝,当即睁开双眼,恍惚间射出两道异芒,运转腹部丹田气海,从腹部蔓延到拳头,熟悉的炽热感源源不竭,石渡看到,双拳之上,血红色的细纹缓缓出现,即使是自己,也依然感到了来自其间的炙热。
“我炼成了!我炼成了!我炼成了!”
少年大声欢呼,他振臂一挥,一跳而起,愉快的神色洋溢在脸上,欢呼声不断,不断地环绕在修炼场上,往日以来的钻研修炼果然是没有白费!拳头上的火逐渐散去,随之而去的还有那炽热的感觉。可少年的心像是燃烧了起来,一把炽烈的火焰在心底奔涌而出。
石渡却觉得有点不妙,这股热气久久不散,一直盘旋在自己的心田之间。他心有所感,朝着一个方向迅速跑去,他的目的地是那日他偶得灵感,随之突破的大坑。
“热死我了,热死我了。”
石渡嘴里不停地吸着冷气,妄想着能以此降低体内的热度,可事与愿违,体内的炽热感快要把他炸开。万分火急之下,他纵身一跳,跳进大坑当中,随后迅速打坐入定。周身的清水给予他丝丝慰藉的凉意,让他颇感舒适。石渡知道现在的情况意味着什么,他取下脖间的灵符,右手用力捏住,细细感受着从灵符内逸散而出的精纯灵气,丹田气海在燃烧,疯狂吞噬着灵符内的灵气。
“这回我一定要成为修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