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幼雀用尽全身力气奔跑着,两行清泪顺着脸颊滑下,一支鞋子已经在逃命中丢失,衣服也被周围的树枝刮的破破烂烂,无助的看着前方仿佛通向深渊的阴暗树林,终于身疲力竭,双手紧紧地环住膝盖蹲在一棵大树下,无助的抽泣。
“哈哈哈哈,咳咳咳,小姑娘,出来吧!李必已经被我杀了!现在轮到你啦!哈哈哈哈哈!咳咳咳!”鹰目中年的声音如同跗骨之蛆一般出现在韩幼雀身后,韩幼雀紧紧地用双手捂住嘴巴,满脸惊恐,眼泪无助的滑落。
“咳咳咳!还不出来?嘿嘿嘿…..找到你了!小姑娘!”那鹰目中年猛地大喊道。
韩幼雀浑身一颤,心脏仿佛在这一瞬间停止了跳动,一双红肿的眼眸猛地闭上。
等了好一会后,忽的感觉有些不对劲,韩幼雀重新睁开双眼,悄悄的环顾了四周,并没有发现那鹰目中年的身影。
那声音再度响起,显得有些气急败坏:“为什么不出来!为什么!好!好!好!你可千万别让我把你给找出来了!”
韩幼雀得知是那鹰目中年在诈自己,又望树上靠了靠,不敢发出一丝声音,抬眼一看,一张布满鲜血的脑袋猛的从身旁探出,直直的盯着自己。
“咳咳,桀桀,找到你了,小姑娘!”那人似乎也受了不轻的伤,一边咳嗽一边狞笑道。
韩幼雀脸色瞬间苍白,浑身发抖的看着身旁那犹如恶鬼般的鹰目中年,忽的一惊,不可置信的看着那中年背后喜道:“李叔?!”
那中年也是一惊,回头看去,旋即发现身后空无一人,自己伤势极重,内力几乎耗尽,竟没有发觉那小姑娘的谎言,猛地回头,就看到韩幼雀举着一颗碗口大的尖锐碎石向着自己的脑袋砸了过来。
这中年虽然内力几乎耗尽,可也不是韩幼雀这种小姑娘能够对付的,瞬间伸出手抓住了韩幼雀的手腕,一用力,随着韩幼雀的一声痛呼,石头直接倒到了地上。
中年单手将韩幼雀提起,这才缓缓地从树后走出,韩幼雀转眼看去,竟发现这中年只剩了一条腿,浑身是血,就像是刚从地狱里爬出来一样。
中年狞笑着看着韩幼雀,单手提起仅剩的一支金钩,心中的仇恨压过了良知,大喝道:“父亲!母亲!宁儿!我赵权今日给你们报仇了!”抬手便向着韩幼雀的胸口刺了过去。
万念俱灰之际,韩幼雀忽的再次看向中年的背后,惊讶道:“谢公子?!”
赵权心中不屑,吼道:“你觉得我还会在上你的当么?”
吼完后,发现自己提钩的右臂一轻一轻,茫然地转头看去,一名身穿雪白狐裘,黑发金眸的俊秀青年正握着一柄赤红色的短剑看着自己,一双金瞳中的眼神,不知为何,在自己眼中就像是看着可口的饭菜一般。
差不多一个呼吸的时间,赵权这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看着自己被那少年一剑齐根斩断的右臂,陷入了沉默,狞笑了一声,刚要说话,就眼睁睁的看着那少年手中的赤红短剑穿透了自己的胸口。
赵权‘砰!’的倒在了地上,不甘心的看着自己身旁的韩幼雀,仔细的打量着她狼狈的模样,有些茫然,喃喃的对着天空说道:“自己终究还是活成了自己最厌恶的那种人啊,就是赵家的仇再也报不了了。”说罢,一双鹰目中瞳孔逐渐溃散,躺在雪堆中直直的看向天空。
韩幼雀看着那鹰目中年被谢飞鱼一剑斩杀,终于长出了口气,身子一软,昏倒在地。
谢飞鱼将短剑插在了身旁的地上,瞥了眼昏倒在一旁的韩幼雀,还不错,省的我自己动手了,走到赵权的尸首前蹲下,一口咬在赵权的脖颈动脉处,大口大口的吸食这他的鲜血。
一炷香的时间后,赵权的尸体肉眼可见的干瘪了下去,谢飞鱼那拿出手帕擦了擦染血的嘴角,想起赵权死前的那些话,神情一黯,从黑匣中取出那柄画戟当做铲子,挖了个大坑,将赵权的尸首掩埋进去。
做完这一切后,将画戟收回黑匣,有些自嘲的想,这就是复仇这条道路的尽头么,不知道到时候会不会有人给自己收尸?旋即想到了金玉禄那张兄长一般的笑脸,摇摇头,抄起短剑,一把将倒在地上的韩幼雀抱起,向着从林外腾跃而去……
韩幼雀缓缓地睁开了双眼,环顾四周,发现是一间自己并不熟悉的屋子,挣扎的爬起身,看着身上仅剩的贴身亵衣,回想起之前发生的事情,有些茫然,一阵敲门声传来,旋即房门被推开,一个腰似水桶的中年妇人走了进来,韩幼雀看着有人进来,连忙用被子遮住了身体,疑惑的看向面前这个陌生的村妇。
那妇人看见韩幼雀转醒,有些惊讶的说道:“姑娘你醒了?你先等会儿,按这就去叫两位公子哥儿过来。”说着,不等韩幼雀回答,急匆匆的向着屋外跑去,一边跑一边大喊道:“两位公子!那姑娘醒咧!”
没多一会儿,谢飞鱼和金玉禄两人便走了进来,韩幼雀看到谢飞鱼走了进来,想起之前的事情,自己多半是被其所救,便真诚道:“幼雀谢过公子救命之恩!”
谢飞鱼看韩幼雀向自己道谢,有些不自然的指着金玉禄说道:“你不用谢我,是金兄让我去救你们的。”
韩幼雀又转头看向金玉禄,心中有些不以为然,嘴上却谢道:“也多谢金公子了。”
说罢,想起什么似的,直直的看向谢飞鱼问道:“不知公子可看到李…我那表哥?”
谢飞鱼有些沉默的看了眼韩幼雀,低下头,叹了口气,并没有言语。
韩幼雀看着谢飞鱼的表情,虽然之前心中早有准备,可当噩耗真正降临的时候,还是没有忍住,两行清泪夺眶而出。
金玉禄看韩幼雀的神情,低声道:“那姑娘先休息休息罢,我们二人先出去了。”说罢,拉着谢飞鱼走出了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