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这不可能。”
年姓老人连连摆头,数万人的乡野教派,那是什么概念?要知道,教派的人数是随着其基数增长的,基数越大,增产幅度也就越大,更不要说当今朝廷对传教的管制几乎为零,传教甚至可以跨州而行,这等于任何宗教都能对多个大州乃至整个大夏全部子民进行传教。
“事实便是如此。”解姓老者低声道,说罢,将背后的包裹取下,缓缓地解开。
年行空见其翻找包裹,还以为是要拿出什么重要之物,可却见其竟然缓缓从包裹中抽出一张面饼出来,一口咬下,满脸陶醉。
见其这怪异举动,年行空不敢多言,眼观鼻,鼻观心,接着刚才的话题说道:“不瞒大统领,小子虽说已然隐退,可在这雪狮城周围还是有些眼线的,大事小事虽不敢说了如指掌,但也多半能知晓一二,可这天道教……小子斗胆问一句,这消息……”
说到此处,年行空止住了话头,不是因为别的,只因其身前的解姓老人摆了摆手。
“放心,消息属实,至于从何而来嘛,倒是可以给你透露一些原由。”老者啃了一口手中面饼,缓缓说道:“这天道教已然传入京都,其教众还打算刺杀朝廷官员……”
“嘶!”年姓老人倒吸一口冷气,双眼微眯,想起了什么似的猛地抬起头,沉声道:“迎仙教?!”
解姓老者微微点头,神色平淡道:“没错。”
百年前,曾有一教横空出世,教众有千余人,尽数信仰那虚无缥缈仙人,其教义便是推翻夏朝,迎接仙人回归,待仙人回归后便可令虔诚者一同长生。
当时正好是那草原王庭最为鼎盛的时候,夏朝因外患并没有多加理会,毕竟大夏建国多年来,这种与朝廷对着干的教派说是多如牛毛也不为过,可等回过神来的时候,那迎仙教已然羽翼丰满,教众由最初的数千迅速发展到了恐怖的数十万之众,从最初益州的一座小城遍布了天下六州,甚至连那大夏的国都京都中都有其信徒存在。
正所谓蚁多咬死象,哪怕是当今被称为大夏之矛的应龙军人数也不过十万出头,更何况当时的大夏刚刚与那草原王庭决一死战,正是元气大伤之际,虽说仍是将这迎仙教覆灭,可自身也是拼尽了全力,又伴随着各个地方官员的腐败,这才导致了如今大夏的衰弱局面,否则,以堂堂大夏的国力,如今又岂会被那西北的贫瘠雪山接连骚扰?
“这天道教与当初的迎仙教情形可谓是一般无二。”解姓老者咽下口中面饼,低声说道。
年姓老人眉头紧皱,轻声自语道:“若不是朝廷几年来完全没有空闲来管理宗教这一层面,又岂能让这天道教如同那迎仙教般崛起?不过是群跳梁小丑罢了……等等,天道教……迎仙教?”似乎想到了什么,年行空忽的望向对面的老人,眼中充满了惊疑的神色,“难道?”
解姓老者微微额首,平淡道:“不错,看来哪怕归隐多年,你的脑子也没有因安逸而废掉。”
年姓老者摇了摇头,沉声道:“不可能,当年的迎仙教已然被剿灭干净,就连其教主茶凉也被凌迟,哪怕还有余孽,若没有人带领的话,也只不过是群未开化的乡野村夫罢了……不会……”
解姓老者意味深长的笑了笑,轻声道:“这便是我找上你的原因之一,查明那天道教与当年的迎仙教到底有无关联。”
闻言,年姓老者眼中闪过一线不易察觉的精芒,面露无奈道:“不是小子不想替大统领解忧,只是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没等其说完,解姓老者便平淡道:“鹰狼卫的十二时辰在这段时间里便是你的部下,你只管放心施为,等此间事了之后,便不会再有人打扰到你的清净。”
“这……”见似乎并没有回旋的余地,年姓老者只得微微点头,低声道:“既然大统领如此信任,那小子也就只得领命了,只是小子虽说才学还算尚可,但……就怕耽搁了统领的大事,那小子可就真的……”
“哦?”滔天的凶煞之意如同实质般于屋中弥漫开来,只见那解姓老者将手中面饼缓缓置于桌上,一双眼眸不知何时已然染上了幽幽的绿意,“继续说?”
“.…..无事了,小子定然竭尽全力……”身体止不住的颤抖,冷汗顺着脸侧向下滑落,年行空明白,自己要是再多说一句什么,恐怕明日就可以准备后事了,眼前的这位可不是一般人,那可是活了几百年的老怪物,真要杀自己恐怕就如同覆手一般容易。
“如此便好,记住你说的话。”凶煞之意如同退潮的海水一般尽数散去,幽绿的眼眸也缓缓的变得浑浊,拿起桌上的面饼撕下一块放入嘴中细细咀嚼着,仿佛之前那恐怖的景象自始至终都未曾出现一般。
擦了擦冷汗,神色愈发恭敬的年姓老者想起一事,低声道:“统领大人,不知另一件事?”
解姓老者将口中面饼咽下,面庞上忽的浮现出一丝笑意,着笑意却与之前的平淡不同,反而如同老人谈起心爱的长辈一般慈祥,缓声道:“这件事是我单独委托给你的,与那天道教孰轻孰重……你应该明白?”
年姓老者点点头,低声道:“小子明白。”眼前这位是谁?这可是当今世上唯一的长生者,于暗中掌控朝廷的阴影足有数百年,追随过足足四位皇帝,扼杀过不知多少人杰的老怪物,自己可不会愚蠢的认为那天道教比这位的单独委托更加重要。
“你可知这梅花庄中有一姓王名睿的村夫?”解姓老者缓声道。
“王睿……有些印象,挺老实一人,怎的……”年行空思索片刻,心中有些疑惑。
“你可知其有二子一女?此事便是为的那女娃。”解姓老者,神色带着些许柔和道:“这女娃便是我新收的徒儿,也不要你干别的,只需对其稍加照料便可,也不要透露此事,带此间事了,我便会前来接她。”老者说到此处,神色一厉,一股不知从何处而起的阴风徐徐吹来,“当然,话虽如此,你还是要长点心,若是其出了半点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