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医来了,也是真跑得衣冠不整了,也没有顾及什么礼节上来就诊脉,又掀开点被子看她手上的伤,时胤一眼不错地盯着军医,看他神色逐渐严肃,再是眉头深皱。心里是急得不行,恨不得马上知道军医在想什么。
“陛下,顾娘娘身上伤口多么?”
时胤忧虑道,“多,身子上都是。”
“那就麻烦了,娘娘这是伤口疮疡致发热。”军医叹了口气,很是头疼,“我且开方子用药再看如何罢。”
军医退下去抓药了。
时胤想着,她此时若是醒着,定然嫌弃自己臭的,还是屏退下人,亲自动手给顾疏擦拭身子,待擦拭完,时胤又命人将金疮药取来,小心翼翼地给她上药,偶有不小心蹭到伤口,他自己“嘶嘶”地替顾疏疼着。
他这里没有顾疏的衣服,急忙忙地让侍从翻出他的衣服给她套上,时胤却没有注意到此时心里眼里全是她。
最后将被子给她盖上,看着她这样安静虚弱地躺着,毫无生气,时胤心里很不是滋味,他还记得从前教顾疏练字读书,顾疏那个字被他好一顿训,顾疏撇着嘴不满低头练字,看上去是听话认真了不少,背地里将小纸条贴在他的背后,得逞后还对他得意的狡黠一笑,他本是不知道的,这么一笑可就反常了,这张纸条最后贴在顾疏的背后,时胤若无其事地拿她的字做文章,罚她誊写。
时胤替她掖好被角,将脸贴到她额头,感受她的体温,喉结滚动轻声说:“你且安心地睡,但要记得醒,记得......我在等你。”
他将头靠在一侧与她共枕,伸手将她连同被子拢进怀里,看着她不安稳的眉角,轻啄她的鼻尖,很想让她知道,这儿很安全,再也没有人敢欺负她了。
时胤要一直守在顾疏身边,连议事都挪到副将的帐营里,主帐外的消息满天飞,整个渊军都知道,顾妃被救回来了,受重伤还生死未明,有人伸长脖子仔细听着帐营里的动静,心思还动得很快。
公公拉开帐门,只见时胤坐在床边,走近些就有些惊异,陛下亲自给顾妃喂药,不厌其烦地给她擦拭嘴角,温柔似春风,与昨日掀桌子的气势全然不同,张公公走到圣上面前哈腰禀报:“陛下,毂国美人说想将她的侍女送来伺候顾妃,为陛下分忧。”
时胤连个眼神都没有分给他,问:“人查过了么?”
“查了,清清白白,是个能干的姑娘。”
“也好。”时胤点了点头。
公公行礼退下,领着小姑娘一边走,一边严厉立规矩,“进了这边伺候,就要一心一意将娘娘伺候好了,什么小心思都不许有......”
小姑娘胆子不大,都快给吓哭了,她从来没想到会御前伺候。
她十多岁的时候被卖到大户人家做丫鬟的,后来跟着小姐,时候不长,再随小姐到了这个地方,小姐说送就将她送出去了,她不肯,小姐拿着扫帚边打边骂咧,“没见识的丫头,别不知好歹,我把你送过去还委屈你了?我倒是想自己进去呢,没准陛下见了我,别说什么顾妃了,皇后之位都是我的。你给我好好当眼线,进去看顾妃到底这么样,看清楚她是不是快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