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漱干净,穿上合身的衣服,叶生光着脚丫推门而出。
女人面无改色,回头一瞧。
披头长发,滴答的水都没擦干,这家伙就从澡堂裸脚走了出来。
细皮嫩肉,一双眼睛还算秀气,不过那种痞头痞脑模样,说他是从乡下来的野娃子,女人还真看不过去。
这简直就是街头巷尾经常趁火打劫的小混混…没什么名堂,还趾高气扬的站在此处显摆似的。
看什么看!叶生见她还守在门口,不免一怔。
仿佛还没喘过气了,这铁墙般人物,竟然依旧没走,没走是没走,还不依不饶死盯着自己不放。
真是变态!
心里嘀咕两句,觉得瞬间舒坦,“现在去那?”叶生问。
“走吧!”
赤着脚一路跟上,不觉哪来的感觉。
自己还真像个犯了错正要面临惩罚的小孩子,一路屁颠屁颠,真是够呛。却没想到还差点彻底曝光。
不过回头一想,死都死过一回了,又何必在乎这个。现在还活着,什么冷面的女人,什么乾极门,也懒得管。毕竟好死不如赖活着。
想到这,叶生心里总算平静下来。然而一眨眼的功夫,女人所说的地方终于到了。
大门紧闭,门外各自两排让黑衣人给守的死死不通。一般陌生人想要踏进大门都会被黑衣人拦下,这是乾极门的规矩。也曾是叶生去过的叶氏门宗且相同的规则。
可是这样的严防死守,仿佛根本也没有起到什么作用。叶氏门宗的大门,那些近卫手里不仅有手段,即便手持重武,然而一个夜晚却是已经在这个城市彻底被抹去。
身临其境的感受那是一种极致的体会。叶生看的真真切切,都有一种现实无比残酷,铁定事实的感觉。
这是经历,也是经验,他死过一回,相信毋庸置疑,得到的结论就是人活着,就必须有一个可行的退路。
叹了口气,望着女人,依旧如同方才,那些已经麻木的守卫依然叫着他小姐,根本没人敢丝毫怠慢。
叶生跟上。门前豁然开朗,里间的豪华程度比起叶氏门宗虽有不及,但也算是辉煌不减。堂中壁画接连应眼而生,栩栩生动活灵活现,犹如踏入上层画师的展览大厅,不觉壮观。
行至有素的下仆,立刻跟上前来,帮忙脱鞋换鞋,然后整理衣襟,接着收拾进门之前的仪容,可谓妥妥当当。
不过叶生没鞋,光着脚丫,荡荡悠悠想要进去,却被下仆拦了出去。
“水!”一位年长的女仆唤道。
后边小姑娘的水盆便已立刻递到手里。老仆半蹲将叶生的脚拿了上去,踏入自己的膝盖,手法娴熟的左搓右揉,不时还闻了一闻。
真不知道这是习惯还是癖好,搞的自己就像个新出生的幼儿。这哪能习惯,很不习惯。不觉一脚一收,准备拿开。
没想这老仆扭得很,一把硬拉了回去,然后给他穿了鞋子。同时还一眼顶了上去。
变态!
叶生心里正嘀咕,不时冷不丁一看,这老女人正唰唰瞅着自己。
就像老人常说的汤婆,一下子让他吓了一跳。老婆子褶皱如川的面容并不慈祥,细微间倒有几分凶神恶煞的遗态。对…在他看来就像个死人站在面前。
一哆嗦,身子一歪,踉跄几步叶生差点没摔倒在地。
老婆子眉头一挑,微微一笑,一手探出,示意叶生出另一只脚。
茫然不知所措,在女人眼里是滑稽的,而在那些小姑娘眼里这少年却是古怪的,可笑的。
忙慌不及,又歪了歪身子,这才把另一只脚递了上去。
老婆子收拾完脚,又接着整了整自己的衣襟,便忽然靠近叶生跟前,愕然说到,“好死就要赖活着!”
叶生一听,惊得一嘴的口水没把自己给淹死过去。
这死老婆子,什么意思?说的什么话!
叶生茫然,瞅了瞅余外的女人,仿佛在寻求答案。
可这女人二话没说,掉头就往里边再走。
眼看着老婆子已经收拾完好,叶生也懒得再理这个疯婆子,立马赶了过去。
“她…什,什么意思?”叶生问。
女人没理继续向前走着,道路变成楼梯,然后停下,“进去吧!”
“死过一回还有什么可怕的!”说巧不巧,那个老女人也跟着走了上来,后面还紧接着是那几位小巧的有些可爱的小姑娘。
叶生完全没有注意到后边的人已经跟上,一心只是发毛的紧,却不想眼下更紧。瞅了瞅这些“变态”的家伙,都已经觉得自己不敢呼吸,连忙想都不想,一把推了门便从了进去。
靠!这都什么鬼,一个个神出鬼没,走路竟然完全没声,吓了自己一跳不说,这些人还一个个变态至极。
正数落着眼前的各种异常,不料门内已经有人向她走了过来。
“果然…是不该死的!”有人说话。
叶生定睛一看,房间尤为黑暗,透过微光能看到一个芊芊细腰的女人正向她飘了过来。
对!是飘的,叶生从一进门,除了铁面女人的脚步以外,其他人的落脚声一个也没听到。
然而现在这女人也是飘的,像夜幕下的幽灵一样,不费吹灰便已接近自己。
“嗯”女人一笑,“干干净净,白白嫩嫩,果然是个好苗子!”
叶生没敢立即出声,只是双脚一抽,双腿已经开始下滑,整个人靠在门板都已悄然划下。
鬼!难道这里是个鬼屋不成!
心里惊诧,大不敢喘气。只是默然想着当前那女人关门时的情景,还有疯婆子所说过的话,一时更加后怕起来。
屋子里的女人连连一叹,又说,“可惜!胆子倒是小了点!”
说到胆,出生野蛮乡下的孩子,对什么孤魂野鬼哪能没听说过,即便是没见过,但一个人走过的夜路何曾有过怕的。心里这般一想,叶生定了定神,忽然站起身来。
“你是谁?”
话音未落,黑暗至极的微光,不觉变得些许明亮。
然而一身妖娆的女人,一下子猛然窜到自己跟前,惊的叶生眼珠子一转。
不料女人嘿嘿一笑,“这里的主人!”
“既然…你说的不该死…是什么意思?”叶生问。
转身一倾,那女人果然是飘的,叶生看的真实,不时更为惊彻。
“死!还是活着,只在一念之间。有人愿意,要死的人就会是那个不该死的。”女人微微一笑,“不过…死去即是活着!”